說完,陳北玄一下就嚴肅起來。
情報戰(zhàn)線上,不怕失敗,不怕犧牲,最怕的是出現(xiàn)叛徒。
因為一個叛徒帶來的危害遠比因為情報失誤犧牲幾個人來的大。
陳北玄仔細回想了一遍整個行動的前后細節(jié),最后還是有些不解的問馬良。
“教官,從敵人增援的速度來看,我們參與行動的人中確實有叛徒出賣了我們具體行動時間,可您是怎么確定,叛徒就是這個一號?地下黨這邊參與行動的三個小隊,十八人所有人都有嫌疑!
突然陳北玄想到一個可能,繼續(xù)問道:
“教官,難道您之前對這個一號有了解?”
馬良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見到他的時間,比你還短,還不到兩個小時!”
這時,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二隊副隊長老羅有了一個新猜測,開口道:
“這個一號在戰(zhàn)場上主動把負傷的鐵釘同志扛回來,又主動提出要照顧鐵釘同志,難道鐵釘同志的槍傷是這個一號打的,用來找留下來的借口?鐵釘同志的傷口可就在背部!”
陳北玄立刻否定了這個極度合理的猜測,解釋道:
“老羅,當時你在外面擔任警戒,沒有參與對鐵釘同志的手術,鐵釘同志的槍傷確實是被南部手槍的八毫米子彈打中的,雖然是從背后打中的,但是當時所有人都在撤退,都是背部朝著日軍火力,被意外打中也很正常。”
“而且如果一號同志是叛徒,我們都學過潛伏要點,任務失敗了,這個時候他應該保持沉默,盡可能的隱藏自己,而不是主動表現(xiàn)自己,這會加深我們對他的懷疑,他能主動提出留下人照顧受傷的同志,這從某種角度來說,證明他內心是坦蕩的!”
這下陳北玄和老羅都沒有辦法了,畢竟魏賢民的一切動作的動機都合情合理,誰也挑不出錯來。
總不能就因為魏賢民和羅平都是同一個時期加入抗日情報組織,這一個懷疑點就把叛徒的帽子往魏賢民的腦袋上扣吧?
陳北玄和老羅都把求解的目光看向馬良。
馬良見到兩人都沒有分析出來,這才揭曉謎底。
“仙尊,你還記得你在無線電里是怎么稱呼我的嗎?”馬良隨口問道。
“一號!”陳北玄立刻回答,這是獨屬于馬良的代號。
馬良這才接著解釋道:
“就是這個一號,你們想想以你們小隊這次表現(xiàn)出來的戰(zhàn)斗力,參與這次行動的人猜不猜的出你們的夜叉身份?”
“當然!雖然我們沒有用夜叉的代號!”
陳北玄肯定的回答,滬上作為鬧夜叉鬧的最兇的城市,參與行動的人在見識了陳北玄等人的戰(zhàn)斗力后,不可能猜不出陳北玄等人的夜叉小隊身份。
馬良點了點頭,隨后繼續(xù)解釋:
“就是你那下意識的一句“一號”,暴露了我是夜叉一號的秘密,你代入一下,如果你是潛伏的日軍特工,你想不想抓住日軍頭號敵人,讓他們在全世界面前都丟臉的夜叉一號?”
“要知道按照我們的行動模式,錯過這次以后可就沒有機會了!”
“嗯?有道理!如果我是潛入進來的日軍特工,我也會冒險這么做”陳北玄恍然大悟。
接過馬良的話繼續(xù)分析道:
“也就是說,在明確有叛徒的情況,這個叛徒絕對不會放棄這個能跟夜叉搭上線的可能,也就是說誰越是主動靠近我們,誰是叛徒的嫌疑就越大?”
馬良欣慰的點點頭,其實從在無人機發(fā)現(xiàn)日軍提前做好準備后,馬良就一直在默默觀察這次參與行動除掉二隊人以外的所有人。
不需要搞什么吐真劑測試,也不需要搞什么復雜的推理,只要一號夜叉的身份一亮出來,只要誰主動往馬良身邊靠,誰的嫌疑就越大。
這個魏賢民看似合情合理的留人照顧傷員的提議,把自己留在鐵釘身邊靠近馬良,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在等陳北玄兩人消化這個結果的時候,在柜子里掏出一臺美軍的小電臺,放在桌面,對陳北玄兩人安排道:
“給我警戒,我要跟滬上地下黨取得聯(lián)系!同步今晚的情況!”
陳北玄兩人默默的背對馬良,退出了房間。
半個小時后,馬良拿到了滬上地下黨方面的回電,以及行動指揮權。
此時正在房間照顧莫成洛的魏賢民,無比耐心的用棉簽蘸水,給莫成洛濕潤嘴唇,像極了一個無私友愛的同志照顧另一個同志,絲毫沒有一絲反常舉動。
正如之前陳北玄分析的那樣,他的所有動作都是合情合理,沒有任何破綻,任誰都只會懷疑情報出錯,上了敵人的當,而不會懷疑內部出了叛徒。
魏賢民一邊細心照顧莫成洛,一邊在心里焦急的想著:
“必須要盡快和機關長報告這次行動的始末,要不然損失這么大,怕是我都要被懷疑成了叛徒了!”
別墅日軍那邊,由于馬良的攪局三井少佐帶領的人死傷一片,且失去了所有的機動車輛,最后被趕來的租界內駐扎的歐美海軍陸戰(zhàn)隊給包圍了。
現(xiàn)場12.7毫米重機槍肆虐過后,如同屠宰場的現(xiàn)場,直接讓所有巡捕和白人陸戰(zhàn)士兵當場吐成一片,這已經脫離了情報戰(zhàn)了,這簡直就是一場大屠殺。
抓捕的所有活口,都不用審問了,一開口那個遍布滬上的大佐味道天朝話,直接就暴露了這些人的身份。
如此多的日籍便衣武裝人員和不明武裝人員在法租界內大打出手,幾十號人,瞬間就震動了整個滬上。
此時歐美隨著美利堅的對日全面禁運,風向可都變了。
不再是以往的和稀泥,妥協(xié)政策了,各種措辭嚴厲的問責,各種報社記者直接到現(xiàn)場拍照,在租界巡捕的陪同下采訪一臉晦氣的三井少佐等人,絲毫不給日軍留任何面子。
如此大的消息自然也很快傳到了河野這里,作為直接負責人,他直接被高層罵的狗血噴頭。
“八嘎,誘捕計劃如此嚴密,怎么會反被地下黨那邊利用?反向殺傷了我們這么多的人?難道是出了叛徒?內線叛變了?”河野不禁懷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