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招供當了叛徒的李鳴山也藏著掖著,仔細的回憶道:
“我們工廠的銅料儲備到一定數(shù)量后,趙廠長就會帶著我們用馬車把銅料運輸?shù)诫x工廠40里外的小河村,然后就讓我們回來,留下趙廠長在那里,銅料接下里由誰運輸,運到哪里我們一概不知道,紀律不準打聽,相互之間也不準討論!”
河野示意憲兵把李鳴山帶下去。
在安排好叛徒李鳴山后,河野對身邊的副官安排道:
“這個趙懷明暫停審訊,安排醫(yī)生給他治傷,然后秘密押送到滬上。”
河野的副官立刻做好的筆記,不過還是好奇的問:
“閣下,刑訊講究的是開始就不能停止,直到問出所需的東西為止,我們的刑訊高手既然都在這里,為何不在這里直接開始刑訊,還要把這個趙懷明治好傷送到滬上去,這不是平白給他緩沖時間嗎?”
河野搖了搖頭,反問道:
“你說李鳴山的說的銅料運輸模式像不像是敵后情報人員之間的單線聯(lián)系模式?”
副官認真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道:
“好像真的很像,上下級之間單線聯(lián)系,彼此不發(fā)生串聯(lián),并不知曉整條線上的人,就算是某個節(jié)點被抓捕,只需要撤離他的上一個節(jié)點和他的下線即可,整個情報網(wǎng)并不受影響!
見到手下反應(yīng)過來,河野接著分析道:
“這種模式用來物資運輸上,固然保密性高,因為參與運輸?shù)拇蟛糠秩苏l也不能完全知道物資運輸?shù)哪康牡,只知道其中一?jié),一旦出現(xiàn)泄密事件,及時就可以調(diào)整,但是這也不可避免了增加了運輸環(huán)節(jié),運輸成本急劇增加,土八路為了他們的兵工廠算是費盡心思了。”
副官臉色嚴肅的接著問道:
“那我們豈不是很難掌握兵工廠的位置了?”
河野笑著搖了搖頭說:
“突破口就在這個叫做趙懷明的人身上,這么多的環(huán)節(jié),必定需要人來協(xié)調(diào)管理,這個趙懷明是個廠長,他知道的肯定更多,只要突破了他,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兵工廠的真正位置。”
“不過,這種知道的機密信息比較多的位置,土八路一般都會選一意志堅定之人,普通的刑訊怕是難以突破他們,一旦我們戳破他的偽裝身份,他們意識到自己暴露,他們?yōu)榱吮C,隨時可能自殺,這在我們對付地下黨的情報工作有著真實的經(jīng)驗!”
“既然刑訊不起什么作用,那您還將他秘密運到滬上干嘛?”副官不解的問道。
河野神秘一笑,自信的說:
“皮鞭鐐銬對這些山溝里的土八路來說司空見慣,可滬上的燈火酒綠,紙醉金迷這些東西他們又受不受的了誘惑呢?尤其是那個被譽為銷金窟的RA俱樂部,多少豪門大少,富商大佬都整日沉迷其中,我想土八路也是人,他也會開口的!”
沒過多久,一個臉上略顯局促,手上腳上都是厚厚的老繭的中年人在幾個神秘人的陪同下拿著至尊會員卡,開始頻繁的出入RA俱樂部,瘋狂的消費,體驗著RA俱樂部的所有娛樂項目。
與此同時,山城的一個茶攤上,劉供奉和他小隊里的所有隊員大白天的坐在茶攤上喝茶。
茶攤外,一群小孩拿著最廉價的夜叉頭套正在玩時下最流行的夜叉王大戰(zhàn)日軍第一武士武田一男的游戲。
“大貴哥,這次我能不能不扮武田一男了,說好的我扮演三次鬼子就讓我扮夜叉公子哥的!”衣服上的補丁明顯比其余小孩多的吳來喜,向著一個一看就是孩子王的孩子抱怨道。
“吳來喜,誰讓你槍槍沒有,頭套頭套沒有,能讓你演鬼子都算不錯了,你演夠十次鬼子,我就讓你演一次公子哥。”人人都不愿意演鬼子,自然是吳來喜這種沒錢的孩子來演鬼子了。
吳來喜委屈把一個代表鬼子的破爛頭套帶在頭上,其余孩子則拿著自己的手中木頭槍和頭套舉得高高的大喊著自己要演的角色:
“我要演“霸王”!”
“我要演“農(nóng)夫”!”
···············
孩子們戴著簡易的頭套,拿著用木頭削出來的槍,有模有樣的在街道邊上演起來了。
第三次過來續(xù)水的茶攤老板見到劉供奉一行人在這里不厭其煩的看孩子游戲,以為他們是剛來山城的外地人,好意提醒道:
“看娃娃演有啥好看的,你們要是喜歡看夜叉英雄們的戲碼,現(xiàn)在山城的戲班子,大學生搞得那啥子叫做舞臺劇,那才叫精彩,看過的都說好!可好看了,你們要看我可以幫你們買票,現(xiàn)在一票難求!找我有優(yōu)惠!”
面對茶攤老板的好意,劉供奉等人相視一笑,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劉供奉才說:
“那就謝謝老板了,等我們有空了一定去看!”
等打發(fā)了茶攤老板后,眾人臉上沒有了笑容,全是苦澀。
當初威風凜凜的震懾敵膽的夜叉小隊,如今閑的在路邊茶攤一坐就是一上午,像是一堆閑人一樣。
“從六哥離開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一百天吧?”劉供奉隨口問道。
對數(shù)字極為敏感的狙擊手李維正和擔任電訊員的林秀云幾乎同時回應(yīng):
“93天!”
“唉!才93天,剛剛過了三個月,可我怎么好像覺得過了好幾年一樣呢?六哥立下的規(guī)矩這么快就消失了,暫住證現(xiàn)在警察廳半公開售賣,五塊大洋一張,量大從優(yōu),快反小隊以耗費巨大被取消,原先那個高效的反諜處現(xiàn)在也變了味道,現(xiàn)在山城的商戶除了了黑幫的,警察局的規(guī)費,連反諜處的也要再交一份!
“六哥花費了那么多精力建立的山城反諜體系算是失去了一半的作用了!”劉供奉感嘆道。
眾人都有些沉默,不再接話,因為他們無能為力,他們只是行動隊員,并不是決策者。
原來在馬良走后,局座忌憚馬良在軍統(tǒng)里的影響力,將馬良的一干嫡系全部以明升暗降的方式處理,調(diào)離了要害部門,全部閑置在一邊。
尤其是反諜處,大量的其他部門人員調(diào)入,很快就和其他軍統(tǒng)處的氛圍一樣了。
“老百姓都叫夜叉英雄,可英雄的夜叉生活不該是這樣!”劉供奉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可林秀云等夜叉隊員卻眼睛一亮,眼神炙熱,眼中的戰(zhàn)意重新在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