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霓一怔。
然后側(cè)開臉,想要掩蓋住眼底的情緒,“哎呀,我難得休息休息,你怎么一直盼著我上班啊,我休息休息不好嗎?天天上班啊累死了,我這好不容易從資本家手里扣出了幾天假期。我們不是還商量好了嗎?明天就是周末了,周末帶著旺仔一起去游樂場的,那小子可一直盼著的!
姜蜜抓住了溫霓的手腕。
她跟溫霓認識這么久。
從初中到現(xiàn)在。
她太了解溫霓了。
溫霓只要說謊話,聲音就會下意識的放大,而且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你的工作,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前幾天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忙的連接電話的時間都沒有,為了修改建筑圖紙,去工地好幾次。這幾天,你怎么就閑下來?”
溫霓,“你...哎呀,我前幾天工作的時候扭到腳了,所以這幾天請假在家里休息!
她不想讓姜蜜擔(dān)心。
她還有自己可以居住的地方。
而姜蜜呢,整個北城,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她很在乎這份工作,這份工作可以養(yǎng)活她跟旺仔,可是她更在乎自己最好的朋友。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姜蜜不會來她這里的。
姜蜜見溫霓不說話,只是低著頭,她深呼吸一口氣,只覺得胸口一抹尖銳又細膩的疼痛沿著胸腔蔓延,“是盛霖淵做的對嗎?”
她就知道。
這樣的手段,除了他還能有誰。
只是姜蜜沒有想到。
他可以做的這么絕。
把手伸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這里。
姜蜜抱住了溫霓。
兩人緊緊相擁。
淚水也忍不住落下來,“對不起溫霓。”
“你說什么呢,什么對不起啊,我們之間,永遠不需要說這些,我是心甘情愿的。沒工作就沒工作,我這兩年為了錢累了這么久了,也想休息休息了,旺仔的身體也恢復(fù)的很好,也不需要吃那些藥了,我手里也有點存款可以支撐我跟旺仔生活一段時間,大不了,我去找霍云朔!他總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受欺負吧!”
溫霓拍著姜蜜的背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蜜蜜,你就安心住在這里,旺仔也可喜歡糯米了!
當晚上,姜蜜離開了溫霓的家。
她將糯米留在了這里。
跟自己自己顛沛流離,不如留在這里。
離開溫霓的家,她給秦馳打了一通電話。
“秦助理,我知道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guān)系,你也是聽命行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溫霓的家,我希望,你們的手,不要伸到溫霓這里,如果盛霖淵想看我流離失所,無處可去,露宿街頭,他現(xiàn)在可以看到了!
冷風(fēng)徐徐的午夜街頭。
秦馳的聲音穿透手機落入姜蜜耳中,“姜小姐,溫霓小姐的事情我可以幫忙。一周的時間她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但是姜小姐....你不要想著可以跟盛先生對抗,最后受折磨的只有自己。”
“在他身邊當情婦,就不是折磨嗎?”
她凈身出戶離開他,再轉(zhuǎn)身去他身邊當見不得光的情婦,看著他跟秦見雪在一起。
對于自己來說,這才是最大的折磨。
“姜小姐,盛先生其實對你,并非沒有感情。”
姜蜜冷嗤了一聲。
甚至忍不住笑了。
聲音顫抖沙啞,“他對我當然有感情了,厭惡,戲耍,把玩,他不甘心曾經(jīng)這么喜歡他,把他當做一切的女人,忽然有了自己的思想,忽然不在卑微的喜歡他,他的占有欲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xiàn)!
秦馳愣了一下。
“姜小姐,這其中,或許有誤會,盛先生對秦見雪的感情,沒有你想的這么深!
“我相信我的眼睛,你是他的助理,你自然幫著他說話?墒撬┘咏o我的傷害,是無法磨滅的,以前我的,就仿佛是一個笑話,你根本不知道我經(jīng)歷的事情!
姜蜜低頭看著手臂的傷痕。
在月光下。
斑駁的疤痕淡了很多。
一層淡淡溫柔的月華,可是,留下了深色的愈合后顏色的堆積。
她掛斷了通話。
來到了醫(yī)院。
看了一眼陳婉心。
陳婉心已經(jīng)睡著了,但是睡得不安穩(wěn)。
眉心緊蹙著。
借著月光,姜蜜看到她鬢角蒼白的發(fā)絲,瘦削的臉頰,干涸微微泛紫的唇。
因為消瘦,病容,幾乎陳婉心比同齡人顯得蒼老。
可是美人的眉眼依舊。
姜蜜替陳婉心整理了一下被角之后,動作輕柔的坐在陪護椅上,一直等快要天亮了。
姜蜜這一夜其實沒怎么睡。
陪護椅很硬,本身在這里就睡不好,再加上陳婉心呼吸時而弱下去,讓姜蜜心中一直揪著,時不時的就觀察一下母親的情況,天要亮了的時候她才輕輕的推著行李箱離開病房。
姜蜜去找了一家酒店,寄存了行李。
然后開始找房子,她也沒有指望自己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合適的住處,她知道盛霖淵的手段不會這么輕易的讓她找到居住的地方。
上午,她接到了秦馳跟溫霓的電話。
秦馳告訴她溫霓已經(jīng)恢復(fù)了工作。
而溫霓責(zé)怪她就這么走了,姜蜜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看著廣場是LED大屏上顯示著的廣告代言,秦見雪一身水藍色的長裙正在拉小提琴,手腕上帶著高定珠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軍娛樂圈,營銷清純淡雅才女的人設(shè)。
有著盛霖淵給她鋪路,她空降了幾個大代言,馬上還要舉行自己的音樂演奏會。
姜蜜握著手機的手緩緩的垂下來。
她看著秦見雪放大的臉,星光奪目,萬人追捧,而自己,仿佛被巨大的陰影籠罩。
她站在街頭,一直等這一則廣告放完之后才轉(zhuǎn)身離開。
下午的時候,姜蜜接到了醫(yī)院打來的電話。
鄭醫(yī)生語調(diào)焦灼,“姜小姐,可算是聯(lián)系到你了,你終于接電話了,快來醫(yī)院,你母親的情況不是很好,忽然暈厥,現(xiàn)在正在搶救。”
“什么?”姜蜜一驚,匆匆的趕回了醫(yī)院。
從南區(qū)到北區(qū),她打車用了最快的時間。
急救室門前,姜蜜大口喘息著,她抓住了護士的手,“我是陳婉心的女兒,我母親怎么樣?”
“陳女士情況不是很好,她前幾天剛剛搶救過一次,當時的指標就很不正常,一直都在危險邊緣,今天被送到搶救室的時候鉀中毒!
“我母親,我母親之前明明一切都正常啊,怎么會突然惡化的這么快...”姜蜜幾乎要站不穩(wěn),她看著搶救室緊閉的門,那仿佛是猛獸的血盆大口,仿佛隨時能吞噬掉陳婉心,也吞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