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果刀劃破了手腕。
殷紅的鮮血瘋狂的流淌,滴答滴答的落在白色的地面上。
可是姜蜜卻仿佛沒有感覺到疼痛一樣。
盛霖淵驚慌的轉過身,黑眸驟然一縮,眼底閃過震驚,幾步?jīng)_過來了,“你瘋了嗎!”
姜蜜的純色驟然蒼白,她身形搖晃了一下,“秦見雪的命,我來賠,求求你,高抬貴手給我弟弟留一條活路!
“醫(yī)生,醫(yī)生!”盛霖淵抱住了姜蜜倒下的身體,他驚慌的喊著姜蜜的名字,抱著他急匆匆的沖向護士站,鮮血蜿蜒了一地,殷紅的可怕,盛霖淵的手顫抖著把姜蜜放在擔架車上,醫(yī)生護士來往匆匆,把姜蜜推到了手術室。
盛霖淵想往前走一步的時候,被護士攔住。
淡藍色的襯衣上,隱約可見鮮紅的血跡。
男人一拳猛地砸在了墻壁上。
這一瞬間,心臟仿佛被狠狠地揪住了一樣。
他抬手,看著指尖沾染的血跡。
灼燒著他。
—
姜蜜被送到了病房。
盛霖淵看著女人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的唇。
此刻就這么病懨懨的躺在病床上,陷入了沉睡,纖細的手腕上包裹著白紗。
只有盛霖淵自己知道,他在聽到醫(yī)生說她只是失血過多,并沒有性命危險的時候,他懸著的心才狠狠地放下。
他緩緩彎腰。
抬手,粗粒的指腹輕輕的摩挲著女人瘦弱蒼白的臉頰,她因為藥物的作用,睡得很沉。沉到他恍惚,這個女人仿佛永遠也醒不過來。
“姜蜜,你贏了!
—
姜蜜醒過來,看見的是李菲。
“天哪太太,你終于醒了!崩罘瓶此饋,連忙扶著她,“太太你小心一點,手腕上的傷口縫了針,你要是疼,可以服用一粒止痛藥!
“醫(yī)生說了,傷的不算深,但是需要靜養(yǎng),而且你失血過多...太太,以后也不要做這么危險的事情了!
姜蜜輕輕闔動著淺色的唇,聲音微弱,“我不是什么盛太太,我跟他已經(jīng)...離婚了...”
李菲咬了唇。
話是這么說。
但是她在盛霖淵面前改口的時候,明顯察覺到盛霖淵沉下來的冷漠氛圍,冷的凍人。
她就知道,盛總心里,姜蜜就是盛太太。
哪怕是現(xiàn)在,臨門一腳都簽了離婚協(xié)議書了。
“姜小姐,醫(yī)生說了,你現(xiàn)在會覺得頭暈是正,F(xiàn)象,這幾天盛總吩咐我,讓我在這里守著你!崩罘,“盛總還說了,他已經(jīng)讓律師撤訴了,你可以放心!
姜蜜懸著的心猛然卸下。
背后靠柔軟的枕頭,她忽然覺得有了支撐。
“謝謝你李秘書!
“不用謝,姜小姐,這次真的是太危險了...你都不知道,盛總的臉沉得嚇人,我第一次看盛總這幅樣子!
姜蜜緩緩的垂眸,她看著手腕上的紗布。
微微抬手,劇痛襲來。
聽著李菲說盛霖淵極其緊張自己,她耳蝸嗡鳴了一下,只看見李菲的嘴張張合合。
她的面色似乎更蒼白了,“李秘書,盛霖淵...他喜歡的是秦見雪,于我,他只是生氣,畢竟是當過他的太太,割完自殺對盛世的輿論也不好,他身居高位,也不希望我的存在,影響了盛世的股份!
李菲瞪大眼,“不...”
姜蜜合上了眸子。
她雖然醒了,但是手腕上的疼痛越發(fā)的清晰,她又失血過多,頭部伴隨著眩暈,幾乎沒力氣說話。聽到李菲說盛霖淵答應高抬貴手,撤訴了,她一直懸著的心也松懈下來,此刻半暈半閉目。
李菲也是時的閉了嘴。
“姜小姐,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給你買午餐。”
她雖然不明白姜蜜跟盛霖淵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她作為盛霖淵的生活助理,幾乎看不到盛霖淵身上有任何的花邊新聞,她跟秦馳在一起這么久,也沒有聽秦馳說過盛霖淵身邊有什么女人,只有盛太太一個人。
哪怕盛總不回傾海城,也會去歐庭。
那些追求他的名媛,盛總從來都是面色冷漠的對待,而秦小姐...秦小姐多次來盛世找盛總,都被攔在了辦公室外。
李菲是女人。
她也懂女人,也懂男女之情。
李菲看得清楚,盛總根本就不喜歡秦見雪。
對秦見雪的縱容,不過是看在秦霜降的面子上。
但是秦霜降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植物人。
而秦霜降...
李菲曾經(jīng)聽秦馳說過,因為盛總年少時落水,而秦霜降救了他。
而面對姜蜜,李菲曾看到過,盛總對著手機愣神,一直看著手機,就為了等姜蜜發(fā)過來的消息。
她第一次在那個冷漠冷情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情緒。
—
盛霖淵走入了病房。
就看到姜蜜靠在床邊,女人閉著眼睛,半靠在床頭。
蒼白破碎如同櫥窗里面的娃娃。
窗開著。
微風吹進來。
盛霖淵放緩了腳步。
“水....”女人的唇瓣干澀,她喉嚨發(fā)癢,面前發(fā)也暈,隱約察覺到有人走入了病房,應該是李菲,她身體無力動彈不了,“李菲姐...”
盛霖淵倒了一杯水,遞到了她唇邊。
彎下腰,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下巴。
姜蜜喝了兩口,喉嚨舒服了很多。
嗅到了身邊,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雪松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煙草。
姜蜜的睫毛一顫,猛地睜開,下意識的往后縮了一下。
水杯里面的水溢出來,幾滴落在了盛霖淵的手上,他的另一只手,依舊穩(wěn)穩(wěn)地托住她的下巴,下意識的收緊了力道,她往后縮眼底躲避的情緒,被男人輕松的收入眼底。
盛霖淵直起身。
看著她此刻脆弱的樣子,微微蹙眉。
“還喝嗎?”
姜蜜一怔,隨即搖頭。
她這才看到,男人拎了一個餐盒放在了床頭上,此刻盛霖淵把里面的雞湯端出來,消毒水味道的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味。
她看著盛霖淵端著雞湯湊到她面前,姜蜜咬著唇,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他是走錯房間了嗎?
這里住著的是姜蜜,不是秦見雪。
她靠在床頭,氣息虛弱,說話的嗓音更是輕喃,“我不餓。”其實她這兩天就沒有怎么吃東西,但是她此刻,看著盛霖淵的動作,只覺得有些諷刺。
下意識的拒絕。
他明明不喜歡自己。
此刻卻要喂她喝雞湯。
胸腔酸澀的厲害。
手腕也疼起來,仿佛傷口被肆意的扯開。
既然不喜歡,又何必做這樣的事情。
她知道盛霖淵一向冷漠冷情,他喜歡的只有秦見雪,難道是怕她傷害到秦見雪嗎?姜蜜看著男人的臉,她捉摸不透他眼底的情緒,只是看著那一雙漆黑的漩渦,“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們?nèi)锹闊┑,也不會打擾到你們,只要你放過我弟弟,我可以消失在北城...你們就把我當做空氣...”
盛霖淵的眉,緩緩的緊皺。
“先吃飯,吃完飯,我跟你聊聊姜初尋的事情!
他舀了一勺雞湯,遞到她唇邊。
“我弟弟他...”
看著這遞過來的一勺雞湯。
姜蜜忽然眼眶酸澀,喉嚨也哽咽起來。
她咬著唇,沒有在說。
低頭喝了一口。
他一勺一勺的喂著,姜蜜想自己端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雙手都無力。
喝了小半碗。
盛霖淵抽出濕巾,擦著她的唇。
她的睫毛顫抖了一下。
“我可以答應撤訴,不追究姜初尋的責任,但是姜正饒我不會放過!
“好。”姜蜜點著頭。
姜正饒怎么樣,她不想關心。
當姜正饒安排她陪那兩個老男人的時候,當姜正饒拒交醫(yī)藥費的時候,在姜蜜心里,他已經(jīng)不能稱作為父親了。
且不說,姜正饒出軌,拋棄了母親,也沒有把自己當做女兒。
她跟他,無半點父女之情。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男人的黑眸顏色越深,話語一頓,“以后會告訴你。”
盛霖淵站起身,“這一周我會讓李菲在這里,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李菲!彼粗凼滞笊系陌准,眸色暗淡,“性命永遠是珍貴的,不要為了其他人,傷害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值得自己付出生命的,以后別做這種愚蠢的事情!
“那是我弟弟,不是別人,是我的家人!
盛霖淵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
“熱血少年犯了錯,也應該受到懲罰,他17歲,不是七歲,哪怕是七歲的孩童做錯了事情,也需要教育!
“秦見雪做錯了事情?你難道不會幫她嗎?盛總,別把自己說的這么圣父高大,如果秦見雪做錯了事情,你難道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帶走嗎?你為了你喜歡的人,我為了我的家人,何況...在你眼里,他是個惹事的熱血少年,但是在我這里,他是很重要的家人,是我弟弟,是會在我傷心難過的時候耍寶哄我笑,我從小就勵志長大了要保護我,是我受到欺負的時候他會為了我出頭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驟然失去了愛他的父親,家庭的變故。
看到秦見雪在他身邊,姜初尋又怎么會做出沖動的事情。
他本性從不壞,姜蜜一直都知道。
盛霖淵只是看著她。
聽著她聲音虛弱且堅定。
蒼白的臉色仿佛都紅潤了一些。
他對姜家的人了解的很少。
姜初尋不過見過幾面。
上一次,姜初尋從程坤手里救下了林櫻櫻。
明明姜初尋不認識林櫻櫻,卻還有出手相救。
中二熱血的少年。
無懼對方強大的勢力,裝的一頭血也要往前闖。
如果不是他當時恰好也在,當晚上姜初尋會栽個大跟頭。
僅僅是有過幾面的姜初尋他不了解,這個共枕了三年的妻子,他竟然也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