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戶的門開著一道縫。
門口,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紅紅的,泛著幽光,正靜靜看著陳陽。
一內(nèi)一外。
間隔只有幾寸。
四目相對,陳陽嚇的頭皮一下子炸開了,蹭蹭后退幾步,忙不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找人……請問,這是吳先生家嗎?”
等了片刻,那雙眼睛沒什么動靜。
陳陽小心又疑惑的朝門口看了一眼,卻赫然發(fā)現(xiàn)那雙眼睛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他的心咚咚狂跳,心中驚懼無比:剛才那雙眼睛……是誰的?
這時,西戶那家的人回來了。
是一家三口,很明顯西戶的主人不是姓吳的客人。
那么,只剩下東戶了。
陳陽穩(wěn)了穩(wěn)心神,硬著頭皮上前,敲了敲門沒有聽到回應后,他試探著輕輕推開了東戶的大門。
剛一推開屋門,他就看到屋內(nèi)站著兩個人!
只不過,屋內(nèi)的窗戶拉著窗簾,只隱約透著一絲光,陳陽看不清那兩個人的模樣,只看到他們直杵杵站在玄關不遠處,正低著腦袋站著。
“二位好,我是陳陽,來找吳先生的……”陳陽嚇了一跳,怕兩人誤會,趕緊笑著客客氣氣開口沖兩個人報身份。
兩人沒有動,也沒有任何回應,依舊低著頭、直杵杵站在原地。
陳陽覺得異樣,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兩步,再次開口,“二位,不好意思……”
這時,陳陽距離兩個人只有兩三步的距離了。
借著窗簾透出的一絲曖昧不明的光線,他赫然看到,兩個人臉上竟然蒙著都蒙著一張白紙!
A4紙大小,將兩人的臉遮蓋的嚴嚴實實的。
兩人的衣服很寬很大,松松垮垮的掛在兩人身上,看起來十分怪異。
陳陽疑惑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終于看清了……
“臥槽!”
在看清“兩人”是什么之后,陳陽罵了一句臟話,整個人原地彈起老高,猛然往后退了幾步。
什么兩個人?
分明是兩個紙人!
石膏糊成的慘白腦袋。
用艷俗的紙做成的衣服。
還有臉上蒙著的白紙……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看著低著腦袋的兩個紙人,陳陽只覺得自己的頭發(fā)一根一根豎了起來,雙腿打著顫,哆嗦著朝門口退去。
屋內(nèi)沒有人。
只有兩個紙人。
紙人是不會動的。
那么,剛才門口的那雙紅紅的眼睛是什么……
這個屋子太詭異了,他必須趕緊離開!
可剛走了幾步,陳陽又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這種感覺很強烈,但他又說不清楚是什么,只覺得跟這個屋子有關。
快速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整個客廳都籠罩在昏暗之中。
陳陽咬了咬牙,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顫抖著手舉起手機朝客廳內(nèi)晃了過去。
手電筒的光將昏暗的客廳撕開了一道口子,原本籠罩在暗影之中的客廳一點一點展現(xiàn)在了陳陽眼中。
等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時,陳陽像是見了鬼一樣,猛然瞪大了雙眼。
那一刻,他終于明白自己心中那種古怪的感覺來源于那里了:眼前的客廳分明是吳姓客戶家的客廳,但無論格局、陳設還有家具,竟然跟他家里一模一樣!
甚至,就連他玄關處柜子上的小擺件和掛鑰匙的小掛鉤,都分毫不差!
“這他媽的……這,怎么可能?”恐懼一點一點爬滿了陳陽整張臉,他的身子不可遏制的顫抖了起來。
他和姓吳的客戶只見過兩次面。
姓吳的是怎么做到將家里設計的跟他家一模一樣的?
包括小細節(jié)?
此刻,他終于完全相信了老馬的話:從姓吳的找他那一刻起,就有人精心設下的一個圈套,一個局。
而他,已經(jīng)徹底鉆進了這個圈套里了!
江柔和楊浩誠,都是被他連累了。
“姓吳的,你給我出來!”明白這點后,陳陽忽然覺得無所畏懼了,他一把拿起柜子上的花瓶,紅著眼怒道:“老子跟你無冤無仇的,你他么為什么害老子?你出來!否則老子把家給你砸了!”
說完,他狠狠將花瓶扔在了地上。
砰!
一聲巨響。
花瓶炸裂,摔的粉碎。
呼!
同時,一陣陰風倏的刮起。
陳陽身后的門被狠狠碰上了。
咯咯咯。
不知道什么地方傳來一陣女人的輕笑。
很嬌俏,又很嫵媚,卻聽的陳陽汗毛倒豎。
“誰?”他刷的掃了一眼身后被碰上的門,又以最快的速度抓起左手側柜子上的擺件橫在胸口,顫抖著聲音替自己壯膽,“出來!別裝神弄鬼的!”
嘩啦啦。
回應陳陽的,是紙人臉上蒙著的白紙被風刮動的聲響。
精神緊繃到極點的陳陽身子一抖,手里的手電筒下意識照向紙人。
那一刻,紙人臉上的白紙正好掀了起來。
白紙下,是一張嬌俏又再熟悉不過的臉龐!
“柔柔!”陳陽腦袋嗡的一下,什么都顧不上了,快步?jīng)_向紙人,一把拽下了紙人臉上的白紙,拿起手電筒就朝紙人臉上照去。
竹篾做的筋骨,石膏糊成的臉。
陳陽猛然松了一口氣。
雖然紙人長的跟江柔一模一樣,但確實是紙人的臉,并不是江柔!
只是因為這紙人做的過于精致逼真,再加上屋內(nèi)光線昏暗,陳陽剛才粗粗瞥了一眼,以為是江柔出事了。
剛松了一口氣,陳陽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一把拽下了另外一個紙人臉上蓋著的白紙——果然,這個紙人的模樣是楊浩誠!
陳陽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內(nèi)心升起了濃濃的不安。
昨晚江柔和楊浩誠雙雙出事。
今天,他就在這個詭異的屋子看到了頂著兩人臉的兩個紙人。
這是一種預示嗎?
等等。
陳陽努力思考著這兩個紙人和發(fā)生的事情之間的關聯(lián):
精心設計好的局。
完全復刻下來的房子。
還有兩個頂著江柔和楊浩城臉的紙人……
這其中到底蘊含著什么樣的陰謀?
這套房子和紙人,以及詭異的氛圍,都讓陳陽覺得不寒而栗,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縮,更不能害怕。
楊浩城失蹤了。
江柔隨時都可能出事。
他必須找到設局的幕后主使,必須擊碎對方的陰謀!
深吸了一口氣,陳陽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緩緩靠近兩個紙人,試圖找到什么蛛絲馬跡。
但看了半天,除了紙人的臉做的逼真之外,他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就在陳陽泄氣時,他忽然瞥到了手里剛剛從紙人臉上拽下來那張白紙。
紙上有四行字。
字是紅色的,血淋淋的,像是用血寫下來的:
一個紙人代表你的妻子,一個紙人代表你的朋友;
你只可以選擇一個紙人帶走;
被帶走紙人代表的那個人才可以活下去;
被拋棄的,只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