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xì)翻了下背包,確認(rèn)東西都已帶好。
塔娜卻發(fā)出一聲尖叫,“哎呀,我沒帶水!”
我正想把自己的水分給她。
晏青山卻率先開口,“我?guī)Я撕芏,你喝我的!?br>
“謝啦,男朋友!”塔娜露出甜甜的笑意,并朝我擠了擠眼。
我差點(diǎn)背過氣去,真行,不愧是你!
裝備檢查完畢,我們剛走出寨子,身后便傳來急促的喊聲。
“等一下!”
眾人回頭,只見巴代雄奶奶在金花大姐的攙扶下,踉蹌地走了過來。
她蒼老的眸子中滿含淚水,神情格外激動,一把抓住了塔娜的手,嘴里不停說著苗語。
大家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奇怪。
金花大姐無奈道,“姑婆剛剛算了一卦,她說你們這次進(jìn)山非常兇險,讓我攔著你們不要去。
唉,我說你們就是來這邊旅游的,怎么可能攔得住呢!
況且只要你們不進(jìn)洞就沒什么事,她偏不聽,非要我?guī)^來。”
眾人面面相覷,氣氛一時噤若寒蟬。
塔娜沒辦法,只得柔聲寬慰道,“奶奶,我們很快就回來的,您別擔(dān)心啊!”
巴代雄卻說什么都不肯撒手,一直搖頭。
周漣語氣頗為不耐,“出發(fā)之前聽到這樣的話,真是晦氣……塔娜你能不能快點(diǎn),再不走太陽就要下山了!”
其他人也都有些不滿,“是啊,剛才講規(guī)則就已經(jīng)磨嘰了這么久,還能不能走了?”
金花大姐無奈,上前幫塔娜掙脫了巴代雄的手,“姑婆,她們晚上就回來了,這么多人呢,不會有事的,您別擔(dān)心了!”
巴代雄眼眶的淚忽地滑落,滿眼都是不舍和心痛。
看到她,我莫名想起了奶奶,心中酸澀不已。
巴代雄的手顫顫巍巍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疊好的符紙,遞給塔娜。
塔娜不明所以地看向我。
我解釋道,“這是辰州符,保命用的。巴代雄奶奶可能是覺得你和她有緣分,怕你進(jìn)山遇到危險,你就收下吧。”
塔娜不忍再拂老人家的心意,便接了過去,隨手揣進(jìn)衣兜里,笑容真誠,“謝謝奶奶!
晏青山瞥見這一幕,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
鏡片后的眸色諱莫如深。
金花大姐叮囑道,“山里霧重,地形復(fù)雜,你們八個人相互照應(yīng)著點(diǎn),千萬不要走散,早點(diǎn)回來!”
周漣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磨磨唧唧……”
說罷,第一個走在前頭。
晏青山眉心微擰,牽起塔娜的手快步追上,為大家?guī)贰?br>
這座山名叫龍角山,海拔將近一千多米,不算高,但峰勢陡峭險峻,不易攀爬。
林間僅有一條羊腸小道,是當(dāng)?shù)厝诉M(jìn)山的必經(jīng)之路。
或許是這地方常年陰天的緣故,我走在林間,總覺得這里濕氣太重,衣服都快被水霧洇透。
我們走了將近兩個小時,所見景致都差不多,大家明顯失去了最開始的激情。
晏青山帶我們跨過一道破舊的石門,門后有一面砌有兩米多高的石墻。
他說這是當(dāng)年土匪頭子所建的碉堡,他們把從寨里搶來的東西藏在這里,有時候把搶來的人也關(guān)進(jìn)里面。
改革開放后被搗毀,只剩下這么一道石門和石墻。
晏青山來到一處干凈的石階旁,朗聲道,“我們在這里休息片刻,吃點(diǎn)東西,順便給家里人發(fā)條短信,報個平安什么的。再往里走,就一點(diǎn)信號也沒有了!
聞言,大家紛紛掏出手機(jī),給家里打電話發(fā)短信。
我拿出手機(jī)看了看,翻遍了通訊錄,也不知該跟誰報聲平安。
龍冥澤嗎?
我苦笑了下,只好給江佩雯發(fā)了條短信。
塔娜嬌滴滴地嗓音傳來,“青山,我有點(diǎn)渴!
晏青山從書包里拿出一瓶水,遞給她,“喝吧,不夠還有。”
塔娜笑著接過,擰開便喝,我連提醒她一句都來不及。
“累不累?”晏青山柔聲詢問。
塔娜搖搖頭,模樣乖巧又可愛,“不累。”
坐在旁邊的周漣聽到他們之間對話,陰陽怪氣的說,“領(lǐng)隊(duì),你別只管你女朋友渴不渴,累不累,也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們大家的死活!”
晏青山神色淡漠,轉(zhuǎn)身看她,“那你累嗎?”
周漣媚眼如絲,“累啊,又沒有人幫我背水,肩膀好酸呢!”
晏青山語氣極淡,“哦,忍著吧。”
塔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周漣氣得滿臉通紅,起身坐到瘦猴的旁邊,背對塔娜和晏青山,眼不見為凈。
簡單休息過后,我們再次上路。
剛才不過是熱身操,現(xiàn)在才是難度的開始。
我們沿著山體逐漸往上爬,剛開始還都是些緩坡,用登山杖和行走鎬便可以輕松解決。
到半山腰的峭壁,我們就只能用上升器和安全鎖,掛著巖體旁的藤蔓,一點(diǎn)點(diǎn)試探著往上攀巖。
腳下便是萬丈深淵,我全程緊緊抓著主鎖,根本不敢往下看。
傍晚時分,我們終于到達(dá)鬼洞的門口,晏青山率先用藤蔓蕩了過去,然后伸出雙手,接住塔娜。
塔娜被他抱在懷中,臉頰微微泛紅。
我走進(jìn)洞口,仔細(xì)打量著這里。
洞口七米見方,朝里面望去漆黑一片,幽幽涼風(fēng)從洞穴內(nèi)吹出來,仿佛地獄的入口般陰森詭異。
待人全部到齊,我們便坐在洞口的平臺處稍作調(diào)整。
周漣那那幾個男生顯然經(jīng)常參加這種戶外運(yùn)動,并沒有什么疲憊感,反倒是我和塔娜體力不支,還被嚇得手腳發(fā)軟,許久緩不過來。
早上那個吃野菜粑粑的小胖子問道,“晏老大,你上次來這里是多久之前?”
晏青山回想了下,“大概有六七年了吧!
“你說的那些石碑現(xiàn)在還在嗎?”他追問。
“當(dāng)?shù)厝藢捶浅<蓱,想來?yīng)該還在的。”晏青山耐心回答。
“你帖子里說,在溶洞深處的暗河中看到了一條將近百米長的水怪,真的假的?”瘦猴也跟著問道。
暗河里有水怪?
我蹙眉。
來之前我曾上網(wǎng)查過,洞穴里往往會生長一種叫山螈的兩棲動物,又稱山洞蠑螈。
通體銀白或透明,外表看上去特別像傳說中的龍,壽命極長。
但這種動物最多只能長到半米,晏青山說得長達(dá)百米的水怪,難道是蠑螈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