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望著我,眸色漸沉,最終抿唇說道,“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切記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不要在夜里出門。
你現在學會了奇門遁甲之術,遇上昨晚那種紙人能夠輕易應對。
但若是遇上道行高深的鬼怪,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召喚我,聽見了嗎?”
“你放心吧,我都這么大人了,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我乖乖說道,不想讓他出去尋找天女魃,還要為我擔心。
龍冥淵似是喟嘆了下,視線里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嗓音極低,“有時候,真想讓你變回以前的模樣,這樣就能把你帶在身邊了!
我眨眨眼,有點搞不懂他的腦回路。
他真的是去追闊別了千年的心上人嗎?
帶我這么一只八百瓦電燈泡不嫌晃眼?
龍冥淵很快將情緒收斂,匆匆撂下一句,“等我回來。”
旋即,開啟縮地成寸,柔光將他的輪廓沖淡,消失在酒店的客房里。
他前腳剛走,阿念后腳便敲響了我的房門,“林女士,我能進去嗎?”
我回過神,朗聲應道,“進來吧!
阿念手里提著一袋我愛吃的小籠包,還有一杯甜豆?jié){,畢恭畢敬說道,“林女士,這是龍王殿下囑托我為您買的早餐!
我納悶,“你不是要陪龍冥淵一起去找那什么天女魃嗎?”
阿念一愣,以為是龍冥淵跟我說的,解釋道,“是的,但龍王殿下讓我先留下來,等您這邊找到合適的房子,幫您搬完家再過去與殿下會合!
我沒有推辭,因為奶奶現在的情況,我身邊的確需要個人來搭把手。
吃過早飯,我先去大學城附近那些小區(qū)找房源。
看了幾套后,我發(fā)現今年的租房價格比往年漲了好多。
那些中介說,是因為省城最近旅游業(yè)搞得好,吸引了很多外地人來旅居。
像大學城附近這種交通便利,又有商業(yè)街和網紅店的小區(qū),都被那些來旅居的人把房租給抬起來了。
現在二室一廳這個戶型的房價,比去年同期增長了至少百分之二十。
爾濱啊,你讓我感到陌生。
因為我真的哈不出來了!
不是我摳,但是這錢花實在冤枉,況且又不是我自己的錢,我實在不好意思裝大款揮霍,只得先回學校報到,爭取下午再多跑幾個小區(qū)看一看。
闊別兩個多月,回到熟悉的寢室,我把床單被褥全換了一遍。
江佩雯和塔娜拎著外賣從門口進來,見到我欣喜若狂,撲上來給了我一個熊抱。
“小鹿,你今天回來怎么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早知道就幫你帶份飯了!
我淡淡一笑,“沒關系,我吃過飯了!
塔娜瞇起眼睛,狐疑地打量著我,“小鹿,一個寒假不見,我發(fā)現你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我心里咯噔一下,以為她要說出跟王嬸類似的話來。
結果她卻指著我說,“你是不是胖了?”
“對……”我松了口氣,點頭附和。
龍冥淵天天做好吃的,像喂豬一樣喂我,能不胖嗎!
塔娜晃了晃腦袋,得意洋洋道,“嘿嘿,我這個寒假瘦了五斤,你有沒有覺得我的腰看上去細了一圈?”
這時,寢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入目的卻是一張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
那女孩白白凈凈,非常瘦小,撐死也就八十多斤,還有些駝背,表情里皆是怯懦和對未知環(huán)境的恐慌。
宿管大媽從她的身后走了出來,低頭拿著本子查看,“304寢室是只有你們三個人住嗎,都來齊了?”
我點點頭,“因為有個同學大一報到的時候換了專業(yè),所以我們寢一直都是三個人住的,都到齊了!
宿管大媽推了推面前那個女孩子的肩膀,隨口說道,“這個小姑娘以后就住你們寢室了,她是隔壁經管學院的,你們把她床鋪上的東西收一收!
我們三人飛快對視了一眼。
塔娜不想中途再加一個人進來,打擾我們三個人的小團體,不情愿的嘟囔道,“她們經管學院的宿舍不是有空調嗎?條件那么好,干嘛還過來跟我們擠這沒空調的宿舍!”
宿管大媽沒理會她的抱怨,把鑰匙分給了那個女孩子后便走了。
那女孩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門口,怯生生地瞅著我們,嘴唇都幾乎咬出血來。
她要睡的那張床被我們堆滿了雜物,我等了片刻,她還是沒有開口,我便主動爬到上鋪去給收拾東西。
塔娜想要阻攔我,被我用眼神制止。
收拾完后,我對那女孩說道,“上鋪兩年沒人睡了,落了很多灰,你自己找塊麻布擦一下吧!
女孩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謝謝。”
塔娜撇了撇嘴,打開外賣盒子,喊我們一起來吃炸雞,隨口聊起她寒假回內蒙古發(fā)生的趣事。
那個女孩從始至終沒有搭過話,無論是拿行李還是放東西的動作都非常輕,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被刻意針對的環(huán)境。
我拿出王嬸塞的松花腸,分給塔娜和江佩雯,見她一個人默默站在角落里,便把飯盒遞了過去,“你吃不吃?”
女孩受寵若驚的擺擺手,“不……我不吃,謝謝了。”
塔娜奚落了句,“呦,還挺不合群的呢,怪不得被趕了出來!”
女孩低垂著腦袋,兩側的鬢發(fā)遮住了她大半張臉,聽到塔娜的言語,既不反駁也不惱怒。
我用胳膊肘輕輕捅了塔娜一下,示意她少說兩句。
“你叫什么名字。俊苯弼﹩査。
女孩茫然地回答,“我叫張瑩瑩!
“吃過午飯了嗎?沒吃的話我從老家?guī)Я它c鴨脖,你要不要一起嘗嘗?”江佩雯友善的向她伸出手。
女孩卻仍是搖頭。
塔娜的白眼簡直都要翻到天花板上了,轉頭對我說道,“小鹿,你剛才說這學期要搬出去住,那你找到房子了嗎?”
“別提了,不是大冤種真交不了這個房租!蔽液翢o形象的嗦著鴨掌,一臉生無可戀。
塔娜她們都知道我家里是個什么情況,畢竟我可以申領最高那檔的貧困補助金,知道我對向來勤儉節(jié)約,連新衣服都很少買。
“宿舍那么便宜,你為啥非要搬出去住?”她對此頗為不解,“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我的確沒有男朋友。
但我有一個親過、抱過、睡過、還拜過天地,就是不肯承認關系的老公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