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龍宮都是你的,還跟我計較這些做什么?”龍冥淵的聲調(diào)很輕,仔細(xì)聽起來卻有一絲別扭。
我心跳一漏,他這是啥意思?
龍冥淵并不解釋剛才的話,而是淡聲道,“我之前說過,你命格極為貴重,只要能平安渡過今年,以后都不會缺錢。
你想賺錢不必急于一時,現(xiàn)在要做的是完成學(xué)業(yè),順便找回你奶奶的魂魄。至于錢,你可以隨時朝我要!
我張了張口,正準(zhǔn)備拒絕呢,卻被他無情打斷。
“就當(dāng)是我借給你的,等回頭你有錢了再還不遲。反正像這種成色的珍珠,龍宮里多的是!
我微微一笑,跟我倆炫富是吧!
是,你家地板縫里都能摳出倆珍珠來,你肯定不缺……
不過龍冥淵說得也有道理,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奶奶的魂魄,打工會占據(jù)我所有的業(yè)余時間。
還是別打腫臉充胖子,先朝他借一點吧,大不了以后加利息還。
萬一我沒活過今年就嘎了呢,那龍冥淵豈不是虧大了?
呸呸呸,我不能這么想,太不吉利了!
一切準(zhǔn)備就緒,結(jié)果在交通工具上犯了愁。
從我家到省城只有k字頭的火車,要坐將近十四個小時,還不包括去車站的時間。
我自己平時折騰慣了,沒在意過這些,可奶奶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不方便坐火車。
要是安檢人員發(fā)現(xiàn)我奶奶連呼吸都沒了,還不得把他們當(dāng)場嚇尿褲子!
龍冥淵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說會有車來接我們,讓我不要擔(dān)心。
我淺淺的好奇了下。
半小時后,一輛車身流暢而典雅的邁巴赫s450停在了我家院門外。
阿念畢恭畢敬的從駕駛室走下來,一手捂在胸前,對我施了個水族的禮,“林女士,請上車!
我愕然地看著他,“你們水族還干滴滴專車的業(yè)務(wù)嘛?”
阿念微笑道,“這輛車歸龍宮所有,是水族們在人界外出時的代步工具,當(dāng)然,這些全都是龍王殿下的產(chǎn)業(yè)。
林女士,這輛車您還滿意嗎?如果不喜歡的話,還可以換奔馳、寶馬和勞斯萊斯……”
“不用了,這個就挺好的!蔽疫B忙道。
心里暗戳戳的想,等進了市區(qū),一定不能讓阿念把車停在我學(xué)校門口,否則我申請的貧困生補助就要泡湯了。
阿念幫我把行李和奶奶抱到了車上,我剛要關(guān)車門,隔壁的王嬸和趙勤兩口子跑了出來。
“小鹿,等等。
王嬸往我懷里塞了一堆自己烙的餅,腌的桔梗、地環(huán)和蘿卜條,讓我?guī)г诼飞铣浴?br>
甚至特意翻了翻我包里有沒有多余地方,還想把剛腌好的酸菜給我裝上一顆。
我哭笑不得的制止,“王嬸,夠了,這都夠我吃一個月的了!
王嬸的舉動讓我有些奇怪。
除了我剛考上大學(xué)那年第一次離家,她給我?guī)Я艘欢讶沼闷,后面我再返校,她只叮囑我路上要注意安全,再沒給我拿過東西。
這次突然變得這么熱情,給我都整麻爪了。
王嬸拉著我的手,竟摸起淚來,“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就覺得心里不踏實。小鹿這次離開家,我腦子里總有個聲音在念叨,讓我多看看你吧,好像以后再也見不到了似的……”
我的笑容凝固在嘴角,龍冥淵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氣氛冷得幾乎要把人凍結(jié)。
王嬸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呸了幾聲,“嬸兒最近睡多了,腦子有點發(fā)昏,小鹿你千萬別往心里去。
我尷尬的笑笑,“沒事,王嬸,明年過年我再回來看你!
說完,逃也似的鉆進車廂。
胸膛仍在起伏不定,難以平息。
難道就連王嬸這種普通人,都能感覺到我將不久于世了嗎?
那我是不是渾身上下都在冒著將死的氣息?
“龍冥淵,我……”
我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他冷聲截斷。
“別胡思亂想!”
我抱著奶奶坐在寬大的后座,龍冥淵則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從我的視角里看到他側(cè)臉輪廓凌厲分明,眉眼間戾氣涌現(xiàn),仿佛下一秒就要出去拿琴拍死王嬸……
我乖乖閉上嘴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車輛啟動,逐漸駛離家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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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dá)省城收費路口已是凌晨一點多鐘,現(xiàn)在去找房子顯然行不通,只能在市中心找個酒店先住下。
車窗外的路燈昏黃,照徹整條高速公路,似銀河落水,漆黑的午夜被光暈渲染的格外朦朧。
阿念的車沒辦etc,只能去人工繳費窗,可能最近是返校高峰期,這個點路口都有車輛都在排隊。
我在路上已經(jīng)睡過一覺,現(xiàn)在精神了許多,漫不經(jīng)心地伸頭看向前方的車屁股,尋思著啥時候能排到我們。
結(jié)果這一看不要緊,我頓時被嚇清醒了。
前面那輛大眾車后座里,趴著三個紙人,一男一女,中間還有個梳丫鬟頭的小女孩。
一家三口啊……
這扎紙的手藝堪稱一絕,和我在山里遇到的紙人老姐有得一拼,那真叫活靈活現(xiàn)。
要不是臉蛋子上那倆大腮紅,我還以為是這家人都有病,怎么齊刷刷的趴在后車窗上。
瞅我干啥!
前面那輛車很快開到了繳費窗口,從駕駛室里伸出一只粗壯的手臂,體毛濃密,腕上還有一塊江詩丹頓入門級別的手表,明顯是個大活人。
這讓我稍稍緩了口氣。
那輛大眾繳完費,一腳油門開進了市區(qū)。
可我看到后座上那三個紙人集體向我揮手告別,臉上還露出陰惻惻的微笑,耳邊仿佛能聽見它們‘桀桀’的笑聲。
“別看。”龍冥淵冰冷的長指輕輕掰過我的臉,讓我朝另一邊的樹叢望去。
我乖乖轉(zhuǎn)頭,直到那輛車徹底消失在視線里。
這時,我們的車也開到了收費站。
窗口里的工作人員是個三十多歲的女性,微胖,戴著比瓶底還厚的眼鏡,打著哈欠為我們找零。
誰知她突然驚叫出聲,“誰這么缺德啊,拿冥幣糊弄我!”
我探頭一看,發(fā)現(xiàn)她手里拿著一張印有玉皇大帝頭像的百元大鈔。
粉紅色的,這大晚上不仔細(xì)看還真不容易辨認(rèn)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