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渾身濕漉漉的回到江宅,把江海和安爸爸都嚇了一跳。
朱姨連忙拿過浴巾裹住他們,送他們回房間沖熱水澡。
她還煮了一大鍋姜湯,這又是落水,又在岸邊吹了半天風(fēng),萬一感冒可就糟了。
結(jié)果江佩雯當(dāng)晚還是發(fā)起了高燒。
朱姨用體溫計一量,三十九度。
迷迷糊糊間,江佩雯看到江海和江潮站在自己床前,吵得不可開交。
“我跟你說過什么?別讓姓安的父子過來,你就是不聽,他遲早把雯雯給害死!”江潮歇斯底里的吼道。
江海嘆息了聲,“我這不也是為了雯雯好嘛,你看她平日里連個朋友都沒有,除了朱姨,她都不怎么和外人說話!”
“不說話怎么了?不說話耽誤她跟老師交流了嗎,耽誤她考全年級第一了嗎?”江潮暴怒道。
江佩雯無力地眨眼,想勸他們不要再吵了,可嗓子卻像被一團棉花塞住,連發(fā)聲都困難。
江海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推搡著江潮,“別在雯雯面前發(fā)瘋,咱們出去說!”
他們走后,江佩雯頭暈?zāi)X脹,身體像被放在火上炙烤。
退燒藥漸漸起了效果,她再次睡了過去。
當(dāng)她她徹底清醒,已經(jīng)是次日傍晚。
朱姨進來給她重新量了次體溫,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
她靠在床頭,喝了一碗小米粥,總算有了些力氣。
“安言昊怎么樣?”她詢問朱姨。
朱姨收拾著她吃完的碗筷,“安少爺那體格是真好,在水里撲騰那么久啥事沒有,昨晚沖完澡就滿院子跑了。他想來看你,被江先生給攔住了!
江佩雯抿唇不語。
屋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朱姨過去一瞧,笑道,“真是巧了,安少爺,雯雯剛才還在惦記您呢!”
“啊,佩雯姐真惦記我呢?”安言昊爽朗的聲調(diào)在門外響起。
這話要是擱以前聽起來沒問題,可現(xiàn)在她情竇初開,不由臉頰一紅,“朱姨你別亂講,誰惦記他了!”
安言昊笑嘻嘻地走進來,上身穿著一件白襯衫,栗色的頭發(fā)在陽光底下顯得格外柔軟,少年氣十足。
“對不起啊,害得你發(fā)了一天一夜的高燒!彼Z調(diào)里滿含歉意。
江佩雯的鼻子還有些堵,嗓音聽上去比往日要溫柔一些,“沒什么,我也害得你險些被淹死。”
安言昊揚唇一笑,明亮的雙眸燦若星辰,“要不是這次,我都不知道自己對游泳還有點天分,不用人教就學(xué)會潛水了!”
江佩雯不留情面的奚落,“連浮都浮不起來,還得讓人去撈,真有天分!”
安言昊訕訕地?fù)蠐项^。
房間里一片寂靜。
“你……”
“我……”
兩人同時開口,四目相對,竟都有些難為情似的。
江佩雯抿唇,“你先說!
安言昊笑了笑,“佩雯姐,明天一早我就要走啦!
她心里猛地一揪,“為什么明早就走,你不是還沒開學(xué)嗎?”
他風(fēng)輕云淡地回答,“哦,江二叔覺得我整天拉著你胡鬧,害得你又是受傷又是落水,讓我以后不要再來了!
江佩雯咬了咬牙,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我跟他說去!”
安言昊連忙攔住她,“哎哎,你快躺下,感冒還沒好,別再折騰發(fā)燒了!而且,我爸也覺得是我們對不住江家,決定以后不再來了!
江佩雯心里五味雜陳,一貫清冷的容顏此時因感冒變得有些脆弱。
良久,她輕聲問,“那我們以后還會再見嗎?”
安言昊思忖了下,“應(yīng)該……會吧?回去之后我打算學(xué)游泳,我爸已經(jīng)打聽好了,走體育特長的話本省內(nèi)大學(xué)可以免試。
我這破成績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學(xué),倒也是個出路。
以后你也可以考哈爾濱的大學(xué),咱們不就又見面了!”
江佩雯沉吟不語。
他這才意識到不對,“是我傻了,你學(xué)習(xí)成績那么好,肯定要去北上廣的……”
她沒有正面回答他,語氣淡淡,“知道了!
安言昊自信地?fù)P眉,“以后的事還說不準(zhǔn)呢,如果我真考過了國家一級運動員,你就能在體育頻道上看到我了!”
江佩雯淡淡一笑。
安言昊頭一次經(jīng)歷這種離別場面,只覺尷尬。
“那我走了哈,佩雯姐!彼龘]了揮手。
江佩雯目送他出門,隨后下床,來到窗邊。
夜里風(fēng)涼,安言昊站在院子里狠狠打了三個噴嚏。
她忍不住偷笑。
當(dāng)安言昊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那片竹林后面,她眼底氤氳了一片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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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陽光從寢室的窗欞照射進來,灑在那些女孩白皙的睡顏上。
不知是誰的鬧鈴第一個響起,林見鹿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攏著被子發(fā)了一分鐘的呆。
江佩雯也相繼醒了過來,從上鋪下去,進盥洗室里洗漱。
林見鹿推了推還在熟睡的塔娜,“塔娜快醒醒,今天老宋的課,遲到了要罰唱歌的!”
塔娜把被子蒙過頭,囔囔說道,“唱就唱,誰怕誰!”
林見鹿搖搖頭,自己下床去收拾書包。
江佩雯和林見鹿走的時候又叫了她一遍,見她死不悔改,便關(guān)上門自行去食堂吃飯。
林見鹿向來拮據(jù),早餐只喝一碗米粥加免費贈送的小咸菜。
江佩雯則買了一屜小籠包和豆腐腦,將包子分給她吃。
她見江佩雯拿著勺子遲遲不動,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由問道,“佩雯,你有心事嘛?”
江佩雯抬眸看了她一眼,猶豫道,“小鹿,你中午能不能陪我去見個人?”
林見鹿眨了眨眼睛,“誰啊?”
“我有個學(xué)弟今天入學(xué),我想去看看他缺什么東西。”她神色有些不自然。
林見鹿不以為意,“好啊!
江佩雯也不知自己為什么要叫上小鹿,可能是三年未見,有種莫名的生分,想找個朋友給自己壯膽。
上課鈴響起,塔娜果然遲到,站在門口唱了首火紅的薩日朗,教授才允許她進去。
她坐到林見鹿旁邊的位置,小聲埋怨,“好啊小鹿,你居然不叫我起床,我一睜眼寢室人全沒了!”
“咱們寢室一共就三個人!”林見鹿甚是無語,“天地良心,我叫了你兩次,是你自己霸氣的回應(yīng)‘唱就唱’,不信你問佩雯?”
江佩雯是課代表,必須以身作則,表情嚴(yán)肅道,“老師開始講課了,都不許說話!”
塔娜對林見鹿吐了吐舌頭,拿出昨晚沒看完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