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擋在龍冥淵面前,厲聲道,“你們蒼狼大人是被魔所傷,與龍冥淵無關(guān)。如果你們還想讓他活,就立刻去把醫(yī)師請過來,而不是在這里對自己人刀劍相向!”
狼鹿兩族世代聯(lián)姻,雖各自為首,但彼此之間不分你我。
聽了我的話,那些狼族守衛(wèi)紛紛把刀收了回去,幻回狼身,迅速跑去軍帳請醫(yī)師。
他們將赤那抬回了狼族的王帳,我也跟著進去。
醫(yī)師以最快速度趕到,他看過赤那身上的傷,表情格外嚴肅。
“公主,蒼狼大人的情況不太好,魔氣已游走他的五臟六腑,現(xiàn)在全剩一口氣吊著,如果沒辦法吸出他體內(nèi)的魔氣,恐怕……”
“恐怕會跟鹿琰一樣是吧?”我不動聲色地接上。
醫(yī)師沉重地點點頭。
帳內(nèi)那些狼族皆面露悲慟,眼中含淚。
他們親眼見過鹿琰被魔族所傷,只撐了五年便撒手人寰,這還是在鮫珠的作用下,如今赤那又能撐幾年呢?
我掏出口袋里的靈音珠,放在赤那的傷口上。
那些烏黑色的魔氣迅速從赤那的傷口中溢出,盡數(shù)被吸入靈音珠里。
醫(yī)師無比震驚,“這是,靈音珠?”
我點點頭。
醫(yī)師激動道,“太好了,鹿族有救了!只可惜……”
我知道,他想說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沒能救下鹿琰。
但鹿琰讓我不要為他難過,我也不能終日傷感緬懷。
靈音珠吸盡了赤那體內(nèi)的魔氣,表面再次蒙上一層灰色的霧。
看樣子,我今晚得多喂它幾滴血才能恢復(fù)了。
我將它收回懷中,詢問醫(yī)師,“赤那現(xiàn)在如何?”
醫(yī)師為他縫合好傷口,正在給他上藥,“其余都是些皮外傷,但胸骨下方那一道非常嚴重,至少得靜養(yǎng)半個月,不能再動武!
我心下了然,看來他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
我對榻上昏迷不醒的赤那輕聲道,“不知道該說是你小子命太好,還是命太硬,連閻王不肯收!”
我白天用了太多靈力對抗那些魔,晚上又走了很長的山路,到現(xiàn)在連飯都沒吃,又餓又累,等赤那包扎好傷口后,我便回了自己的王帳。
龍冥淵借鹿族的廚房給我做了一碗牛肉飯,上面還攤了個荷包蛋。
“食材簡陋,味道肯定比不上家里,你湊合著吃點。”
我都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哪還嫌棄!
狼吞虎咽地吃完,困意也隨之來襲。
他收拾完碗筷,見我單手支著額角,坐在那里一下下地打瞌睡,便將我抱到了床上。
“睡吧,我在這里守著。”龍冥淵替我掖好被子,輕聲道。
我沒跟他客氣,現(xiàn)在天盡頭的結(jié)界隨時可能破裂,必須加強守衛(wèi),我們倆人至少得有一個保持清醒。
我是凡人之軀,需要吃飯睡覺,否則精力跟不上,只能多勞煩勞煩他了。
他眉眼微垂,凝視著我,終于忍不住問道,“你今天為何能找到那個山洞?”
我睜開眼睛,見他薄唇緊抿,便知道他又在吃醋。
“因為那地方是我先發(fā)現(xiàn)的。 蔽倚χ忉,“小時候我頑皮的很,總是拉著鹿琰和赤那玩捉迷藏。
但他們都已經(jīng)成年,對捉迷藏這種弱智游戲不感興趣,又不耐其煩,每次都讓我先藏起來,他們則去林中練箭。
等練得時間差不多了再開始找我,然后牽著我的手回家。
可那次我不想讓他們順利找到我,就跑到一處從沒來過的山谷,鉆進今天赤那藏身的那個山洞里。
鹿琰和赤那還像往常一樣,比完箭術(shù)開始找我,卻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
龍冥淵跟哄小孩子睡覺似的,隔著被子輕輕拍著我的肩膀,柔聲道,“后來是赤那找到了你?”
我笑意漸濃,“對!鹿的嗅覺不如狼敏銳,鹿琰找了一個晚上也沒找到我,急壞了。最后還是是赤那循著氣味找到了山洞來,發(fā)現(xiàn)我睡得跟頭死豬一樣,又把我背了回去。
鹿琰還因為這件事懲罰我,從那之后我再也沒有玩過捉迷藏了!
龍冥淵沉默良久,啟唇道,“你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公主,如果沒有遇見我,你會活得非常開心快樂!
我從被子里伸出手,描摹他眉心那點朱砂痣,輕聲道,“如果沒有遇見你,我早就被那兩個獵人給賣了,等鹿琰趕來救我的時候,我都已經(jīng)變成烤全鹿了!”
他無奈一笑,幻出無妄來哄我入眠。
一夜無夢。
清晨,我被帳外嘈雜的聲音吵醒,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出什么事了?”
龍冥淵怕我迷迷糊糊跌下床去,伸出手臂環(huán)著我,“沒什么,赤那醒了!
我反應(yīng)過來,掀開被子就往外跑,“我去看看他!
我快步走入狼族的王帳,醫(yī)師正在給赤那的傷口換藥。
他虛弱地坐在床沿,臉色是病態(tài)的蒼白,看見我進來,激動地想要起身,卻不小心牽動胸前的傷口,疼得他那英朗的面容微微一擰。
“你就好好躺著吧,別亂動了!”我連忙說道。
赤那表情似是有些懊惱,“讓你看到了我最狼狽的一面……”
我不以為意,“這怎么就狼狽了?你小時候被我哥按在地上揍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
赤那徹底破功,搖頭笑了笑,“你可真是……”
醫(yī)師包扎完傷口便提著藥箱離開。
我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詢問道,“你和滄逆是怎么回事?”
赤那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血色,激動地咳嗽起來,“咳咳……是我誤信小人,引狼入室!”
“滄逆什么德行我也知道,你用不著連自己都罵!”我倒了杯水遞給他。
赤那喝了幾口潤喉,“半個月前,我按照約定時間下山去敖魯古雅拿物資,發(fā)現(xiàn)交接人居然換成一個中年男子。
他說原來的交接人回家探望母親去了,臨時讓他來幫忙。
我當時的確心存疑惑。
咱們曾與鄂溫克族人的祖先商量過,每隔一個月就會到山下領(lǐng)取物資,交接人直到離世前才會換任,從未出現(xiàn)過中間臨時換人的情況。
但那個男人巧舌如簧,我的疑慮很快就被他三言兩語遮掩過去,并莫名對他產(chǎn)生了信任。
現(xiàn)在想來,就感覺自己像被……”
“洗腦了。”我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