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根箭承載我全部的靈力,結(jié)合奇門遁甲的陣法,如七星連珠射入頭頂?shù)亩纯咧小?br>
巖石開裂,發(fā)出轟隆巨響。
鹿琰瞬間明白我要做什么,立刻帶我朝洞口奔去。
萬千碎石從頭頂滾落,龍族體型太大,反應(yīng)又慢,不好躲避,被砸得暈頭轉(zhuǎn)向。
鹿琰帶著我來回躲閃,幾次急轉(zhuǎn)彎我都險些從他的背上甩下去,只得牢牢抓住它巨大的鹿角。
在洞口徹底塌陷那一刻,鹿琰縱身一躍,跳出魔域洞窟。
而那些追上來的惡蛟在撞擊中被巨石砸中,掩埋在封死的洞口地下,動彈不得。
他靈力耗盡,恢復(fù)人形,抱著我摔倒在地上。
我捂住不停流血的肩膀,“我現(xiàn)在覺得在龍冥淵背上也挺好的,起碼不用玩漂移,也不用玩自由落體……”
鹿琰用權(quán)杖支撐著從地上站起來,“踩低捧高大可不必了吧!
我摸到懷里的靈音珠還在,松了口氣,“多虧沒被你甩丟,否則我可就白忙活了!”
但我越瞅那顆靈音珠越不對勁,“你不是說靈音珠乃天地清氣所化嗎?它怎么黑了吧唧跟個烤地瓜似的,這哪里像靈物啊!”
鹿琰皺眉,“可能……是在魔域待得太久,被魔氣熏染的吧!”
肩膀流出的血不慎滴落在靈音珠上,它竟發(fā)出一絲微弱的光,從我掌心中升起,緩慢旋轉(zhuǎn),如月光般柔和。
傷口處的魔氣盡數(shù)被它吸收進(jìn)去,先前那種蝕心跗骨的痛也隨之消失。
靈音珠再次恢復(fù)黯淡,落回我的掌心中。
我和鹿琰都被這一幕驚住。
這顆烏黑的珠子竟能去除鹿族體內(nèi)的魔氣!
“看來,我們找對了!甭圭谅暤馈
心臟傳來悶悶的鈍痛,我抓緊鹿琰的衣襟,咬唇道,“如果我們能再早一點……你就可以不用死了,只差那么一點時間……”
鹿琰抬手輕撫我的后背,語調(diào)極淡,“妹妹,這是宿命早就安排好的,龍冥淵逃不過,我亦逃不過,你不必執(zhí)著!
他將我從地上扶起來,并肩往回走。
嘉古還在迷霧森林的盡頭等我們,嘴里叼著根草,百無聊賴地靠在樹干上。
他見到我們兩人從遠(yuǎn)處走來,頓時眼前一亮,語氣依舊孤傲,“能出去了吧?我都等餓了!”
我拍了他腦袋一下,“站著不干活還這么多屁事,懶驢拉磨屎尿多!”
結(jié)果我不小心牽動了肩膀上的傷口,疼得我直吸氣,“嘶……”
嘉古瞥見我肩上那猙獰的傷口,臉部線條緊繃,“你受傷了,嚴(yán)不嚴(yán)重?”
“沒事,小傷!蔽逸p描淡寫道,“先出去再說!
我回頭,見鹿琰站在那里駐足不前,心猛地一緊,顫聲道,“你不能跟我們一起出去嗎?”
他搖頭,目光平靜邃遠(yuǎn),“助你拿到靈音珠,我身為族長最后的使命也已經(jīng)完成了,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回去吧!
我再次心如刀絞。
鹿琰只是一縷神識,他出不了夢境,而這個夢即將碎裂崩塌……
我抓住他的手,舍不得走,“哥。”
鹿琰摸了摸我的頭,淡聲道,“回去吧,回到龍冥淵身邊去,既然你三世都選擇了他,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替我轉(zhuǎn)告那廝,我把我最疼愛的妹妹交給他了,若是他敢對我妹妹不好,就讓赤那送他來見我,我在天盡頭給他留了個位置,和太陽肩并肩!
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都這種了時候你還跟我開玩笑!”
鹿琰輕嘆了聲,把我的頭按進(jìn)懷里,“妹妹,能再見你一面,我已無憾了!
我眼淚簌簌而下,“鹿琰,你還留了別的什么夢境嗎?我以后還能再見到你嗎?”
他笑容極淡,“妹妹,我們一直都在你的心里,從未遠(yuǎn)去!
遠(yuǎn)處的山林開始變得扭曲,所有畫面如漩渦般攪在一起,夢境即將崩塌。
“走吧!
鹿琰用權(quán)杖在前方劃開一道缺口,將我和嘉古推了出去。
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離我越來越遠(yuǎn),最后被黑洞吞噬。
“哥!”
天旋地轉(zhuǎn)。
良久,我睜開眼睛,視線一片昏暗,顯然回到了那個古墓之中。
龍冥淵守在我身邊,目光觸及到我肩膀上的傷口,聲線微凜,“你受傷了?”
我努力讓自己的意識清醒過來,“被魔咬了一口!
龍冥淵神色格外凝重,“你們遇到了魔?”
我把剛才在夢境里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龍冥淵聽到我體內(nèi)魔氣已經(jīng)被靈音珠吸走后,他緊抿的唇角才沉下來,抬手在我肩膀輕輕擦過。
一陣清風(fēng)拂來,傷口迅速愈合。
九色鹿施施然走過來,“女兒,你真的拿到了靈音珠!當(dāng)初鹿琰留下這個夢境的時候,我曾問過他,把這么重的擔(dān)子交給你,就不怕你完不成嗎?
鹿琰卻對我說,如果這世上還有一人能拯救鹿族,那必然是你。
你沒有辜負(fù)他的期望,鹿族有救了!”
我想到鹿琰,心臟又止不住的抽痛,“母親,我以后真的不能再見到鹿琰了嗎?你和他……都不能輪回轉(zhuǎn)世了嗎?”
九色鹿笑得很溫婉,話語卻鏗鏘有力,“女兒,人活一世,總要有自己追求的信念和想要守護(hù)的東西。
我和鹿琰身殉魔域結(jié)界,早已不復(fù)存在,但我不悔,鹿琰亦不悔!
不要難過,當(dāng)你想念我們的時候,就抬頭看向長空烈日的盡頭,我們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
我垂眸不語。
九色鹿和鹿琰活了幾千年,即便沒有成神,也已經(jīng)修成超然物外的神性。
龍冥淵亦是如此,不死不滅一次,就不算參悟大道。
可我不一樣,我前世今生皆是凡人,我堪不破萬物輪回的真諦,面對親人離世總是難以釋懷。
對他們而言,只是完成了一生的使命,像踽踽行者,蕓蕓過客,迢迢歸于亙古月色。
對我而言,卻是至親之人的生離死別。
九色鹿或許是想到了這一點,主動岔開話題,“那顆靈音珠呢?拿出來我瞧瞧!
我把那顆灰蒙蒙的珠子交給她,“它在沾到我的血時短暫恢復(fù)了一下光澤,然后就又沒電了……”
九色鹿伸手,感受了一下靈音珠的氣息,柔聲道,“你將它帶在身上,每日用血來溫養(yǎng),應(yīng)該就能恢復(fù)原來的樣子。”
我現(xiàn)在一提血就害怕,“要溫養(yǎng)多久啊?不會像敖順那樣,把我的血給吸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