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瞬即逝,七日光陰如白駒過隙。
第五書雙身著一襲素白喪服,靜立在靈堂之外。
她纖細(xì)的指尖緩緩撫過那扇冰冷的門扉,透過斑駁陸離的門縫。
目光直直凝視著棺槨旁搖曳不止的白燭,眸中盛滿了令人心碎的絕望。
這七日,第五書雙片刻不離靈堂,無論耳畔傳來怎樣的惡言相向,她都仿若未聞,宛如一尊沒有情感的雕塑,木然地承受著一切。
如今守堂期滿,第五書雙才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離開。
因?yàn)樗,?dāng)下還有一件至關(guān)重要的事待完成,那就是奪回沈書仇的肉身。
在離開前,她終究沒能與王嵐見上最后一面。
然而,剛一跨出門檻,一道人影便突兀地?cái)r住了她的去路。
來人正是夏靈伊。
這七日,對于夏靈伊而言,無疑是墜入了無邊的煉獄,她幾乎瀕臨崩潰邊緣。
她不過是個柔弱的普通人,在無盡的痛苦折磨下,早已如行尸走肉般,失了生氣。
夏靈伊眼底翻涌著濃烈如血的痛恨,她一步一步,緩緩走到第五書雙面前。
突然,她抬手,一陣勁風(fēng)裹挾著滿腔的怨憤撲面而來。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緊接著,第二掌,第三掌接連落下,響亮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沈府眾人聞聲紛紛趕來,眼前的景象令他們震驚不已。
只見第五書雙如木樁般佇立原地,紋絲不動,任由已然喪失理智,發(fā)了瘋的夏靈伊不斷揮掌,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她的臉上。
即便夏靈伊的雙手早已被拍得通紅腫脹,可比起她眼底那濃烈得化不開的血色恨意,卻又顯得不值一提。
這七日,她的喉嚨早已在撕心裂肺的痛哭中變得沙啞不堪。
如今,這無力的掌摑,竟成了她宣泄心中恨意的唯一方式。
“殺了我……來!用你的劍殺了我!”
夏靈伊聲嘶力竭地嘶吼著。
第五書雙依舊紋絲未動。
下一秒,面前的夏靈伊身子一歪,徑直倒了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一旁圍觀的眾人瞬間怒上心頭。
他們臉上涌起激憤之色,如潮水般迅速圍了過來,認(rèn)定是第五書雙做了什么事。
就在第五書雙被眾人圍在中間,形勢劍拔弩張之時(shí),遠(yuǎn)處傳來一道清冷如霜的呵斥聲:“都滾回去。”
話音剛落,一襲素衣的沈雪見緩緩現(xiàn)身。剛剛發(fā)生的那一幕,她都看在眼里,卻并未出手阻止夏靈伊。
其實(shí),如果允許,她恨不得立刻拔劍將第五書雙斬殺,但她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shí)候。
此時(shí)的沈雪見,也是狀態(tài)極其不穩(wěn)。
再次回到沈府,那兩股在她腦海中潛藏已久的記憶,如同兩頭兇猛的野獸,激烈地沖撞起來。
若不是她早有準(zhǔn)備,提前做了諸多防范,恐怕此刻早已被魔念吞噬,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即便她勉強(qiáng)穩(wěn)住了心神,但她清楚,自己必須離開了,而且這很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回到沈府。
也許自此以后,沈府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都會在她的記憶中逐漸淡去。
但心中對第五書雙的那股恨意,卻如扎根在心底的藤蔓,不會那么輕易地消散。
見到沈雪見現(xiàn)身,眾人這才一臉不情愿的扶起夏靈伊退回沈府內(nèi)。
沈雪見轉(zhuǎn)身直面第五書雙,眼底寒冰凝結(jié),聲線冷若冰霜:“走吧!”
第五書雙卻微微搖頭,似早有籌謀,揚(yáng)起下頜淡淡回應(yīng):“我就不回去了,待到一切塵埃落定,自會回來!
沈雪見緊盯著她的雙眼,良久,才緩緩轉(zhuǎn)身,衣袂翻飛間,身影消散在眼前。
而第五書雙也是在此刻回頭看了一眼偌大的沈府便也向著一個方向離去。
這一日,正是沈書仇亡故的頭七。
而在靜幽這處隱秘之地,一場詭譎的場景正在上演。
原本幽暗潮濕的洞府內(nèi),盞盞猩紅燈籠如鬼火明滅,將周圍的石壁映得一片妖異。
在這血紅燈籠的光芒映照處,一道紅色嫁衣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
第五傾寒身著繁復(fù)嫁衣,艷紅蓋頭垂落至腰間,她安靜地坐在雕花床榻邊,繡著并蒂蓮的裙擺垂落地面。
那本該沉睡于床榻上的沈書仇,此刻竟筆直站立在她面前。
他的肌膚泛著青白,動作僵硬如提線木偶,修長手指緩緩伸出,指尖劃過空氣,帶起絲絲寒意。
當(dāng)蓋頭被掀開的瞬間,第五傾寒絕美的面容展露眼前,只是那抹笑意凝固在唇角,蒼白的唇輕啟:“相公……”
隨著這聲呢喃在陰冷空氣中震顫,沈書仇青白的手指如枯枝般攀上第五傾寒肩頭。
在那一雙冰涼指尖的撥動下,衣襟緩緩?fù)氏孪慵缣帯?br>
不過片刻幾息,一襲紅色的嫁衣便完整的脫落。
紅色的光影毫無遮掩的照映在那本應(yīng)該雪白的嬌軀與山巒處。
“相公...”第五傾寒猛然將沈書仇僵硬的頭顱按入懷中,沾著朱砂的指尖深深掐進(jìn)他后頸。
“傾寒...要你真正的...要我一次!
她附在耳畔的吐息裹挾著嫵媚氣息,殷紅唇瓣擦過冰冷耳垂。
她的話語細(xì)膩而輕柔,卻又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深情與堅(jiān)定。
第五傾寒指尖輕顫,素白手指如蝶翼般滑落,溫柔解開面前人的衣襟。
這般姿態(tài),恍惚間竟真像是要與丈夫共赴良宵的新嫁娘。
須臾之間,洞壁上光影搖曳,兩具身軀如藤蔓交纏,在昏暗中融為一體。
嬌軟的吟嘆聲自她嫣紅的唇間溢出,如春水般在洞穴中緩緩流淌。
蒼穹之上,一雙無形的眼睛注視著這一切。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幽幽的嘆息,消散在靜幽之地的夜色中。
眼前的場景,讓沈書仇感到無比熟悉。
對于類似于第五傾寒這種極度病態(tài)的女主,哪怕靈魂已經(jīng)不在了,肉體也要被占有。
但在第五傾寒扭曲的認(rèn)知里,自己所做的一切并非病態(tài)可怖。
她只是渴望沈書仇能徹徹底底地屬于她,渴望對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身影,渴望能獨(dú)享這份近乎偏執(zhí)的愛意。
即便明知此刻相擁的,不過是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她依然催動魔氣,強(qiáng)行與這具身體舉行一場陰森的冥婚。
然而,第五傾寒接下來的舉動,卻讓已化為無形的沈書仇也忍不住遍體生寒。
只見她將整個嬌軀覆在沈書仇的軀體之上,魔氣在掌心翻涌凝聚,剎那間化作一柄森然短刃。
在蒼穹之上,沈書仇無形的目光死死盯著這一幕。
寒光閃過,短刃直直刺入那具軀體的胸腔。
隨著刀鋒緩緩劃動,皮肉被割裂的細(xì)微聲響,在靜謐的洞府中回蕩。
猩紅的血順著傷口噴涌而出,瞬間濺滿了第五傾寒蒼白的臉頰,卻絲毫沒能讓她停下手中的動作。
她的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指尖甚至還帶著幾分顫抖,可所作所為卻令人毛骨悚然。
不過片刻,那具失去靈魂的軀體便被利刃生生剖開。
當(dāng)跳動的心臟暴露在空氣中,與血肉相連的模樣映入眼簾時(shí)。
第五傾寒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不知是興奮,還是病態(tài)的滿足。
蒼穹之上,沈書仇本能地想要閉上雙眼,卻無法移開目光。
就在下一刻,第五傾寒的動作讓他無形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把還在滴血的短刃,在搖曳的燭火映照下,竟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直直刺入她自己的胸膛。
看著她以同樣的手法劃開皮肉,聽著洞府內(nèi)傳來沉悶的“咚咚”心跳聲,沈書仇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隨著鮮血如注,第五傾寒蒼白的面容卻泛起病態(tài)的潮紅。
見到這一幕,沈書仇瞬間猜測出她要做什么。
第五傾寒想要她那一顆“唯我魔心”來換沈書仇那已死的心!
第五傾寒的魔心早已修煉至登峰造極之境,加之她本就是世界暗面意志所化,即便將心臟與血肉強(qiáng)行分離,也不至于殞命。
可這般逆天之舉,仍會令她靈力大損,周身縈繞的魔氣都變得虛浮紊亂。
然而,她卻將這些后果拋諸腦后,在病態(tài)執(zhí)念的驅(qū)使下,這點(diǎn)傷痛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代價(jià)。
顫抖的指尖纏繞著漆黑魔氣,她猛地剜出那顆正在沸騰的魔心。
心臟離體的瞬間,暗紅血珠迸濺如霧,而她卻露出癲狂笑意,緩緩將仍在搏動的魔心,伸向沈書仇那具軀體空洞的胸腔。
PS:唉唉唉!腦子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