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剎那間,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寂靜,誰都沒有打破這沉默。
但僅僅過了一小會兒,沈書仇最先從這短暫的失神中反應(yīng)過來,恍然驚覺自己這般愣神有些失了禮數(shù)。
“不知這位姑娘,您所尋何人?”
沈書仇彬彬有禮地詢問道。
狐白白卻沒有立刻回應(yīng),那一雙美目一眨不眨,緊緊地盯著沈書仇那張熟悉的面龐,目光中透著幾分探究與思索。
這就是與姜千秋相伴時的主人嗎?
看起來如此年輕,并且還只是一介凡人。
只是不知此刻的姜千秋是年幼懵懂,還是已然長大成人。
狐白白在心中暗暗揣度著。
沈書仇被狐白白這般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臉上不禁泛起一絲窘迫,他依舊保持著那禮貌而不失分寸的微笑,再次說道:“不知姑娘您究竟所尋何人?”
狐白白向前踏出一步,一張俏臉幾乎就要與沈書仇的臉相貼。
她輕吐氣息,如幽蘭般芬芳,說道:“你叫我什么!
沈書仇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半步,應(yīng)聲道:“姑娘!”
“以前跟人家在一起的時候叫人家白白,現(xiàn)在有了新人就叫人家姑娘。”
狐白白微微踮起腳尖,將嘴巴湊到沈書仇的耳邊,滿是幽怨地喃喃說道,那語氣中似帶著無盡的委屈與嗔怪。
此話一出,沈書仇瞬間如墜云霧之中,整個人完全不知所措,頭腦中一片混沌,根本摸不著半點(diǎn)頭緒。
但他還是竭力保持著應(yīng)有的禮儀,鄭重地說道:“這位姑娘還請自重,您若尋人,這黑石鎮(zhèn)的情況在下也略知一二,若不是尋人,還望您離開此地。”
見到沈書仇這般嚴(yán)肅的態(tài)度,狐白白盡管心中仍想再繼續(xù)逗弄他一會兒,可也清楚不能忘了自己此番前來的重要之事。
況且,眼前的這個沈書仇,并非是能讓她狐白白隨心所欲的那個沈書仇。
“我找姜千秋!
狐白白收斂了方才的神情,恢復(fù)了平靜,語氣淡淡地說道。
聽到狐白白要找的人竟然是姜千秋,沈書仇的神色不由再次僵住了。
沈書仇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多了幾分警惕,神色凝重地說道:“你是姜千秋何人。”
“我是小姜千秋的姐姐!
狐白白輕輕抬起玉手,優(yōu)雅地撩了撩耳邊的發(fā)絲,聲音輕柔地說道。
當(dāng)聽到是姜千秋的姐姐時,沈書仇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心中的疑惑如同層層疊疊的烏云,愈發(fā)濃重了些。
據(jù)他所知,姜千秋無父無母,還被姜家村的人無情地趕了出來,整日都是一副可憐兮兮的小乞丐模樣。
這個所謂的姐姐,究竟是從何處突然冒出來的呢?
見沈書仇不信,狐白白接著說道:“你若不信,讓姜千秋出來見我一面,便能知曉真相!
也就在此刻,沈書仇的背后傳來了腳步聲,同時伴隨著一道滿是不滿的聲音響起:“先生,快回來陪千秋睡覺!
話音剛落!
姜千秋那小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狐白白的視野之中。
姜千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小眼睛,隨后在見到狐白白的身影時,整個人剎那間呆滯在原地。
困意也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名字從她的嘴巴里脫口而出:“狐白白!”
......
.......
房間內(nèi),狐白白與姜千秋大眼瞪小眼,彼此都在默默地互相打量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此刻姜千秋的內(nèi)心無比震驚,那居然不是夢,而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
自從在茅草屋蘇醒過來,姜千秋就一直在懷疑那究竟是不是一場夢。
后來夢中的沈書仇也出現(xiàn)了,可姜千秋卻并不覺得有什么違和之處。
今天清晨那會兒,姜千秋已經(jīng)徹底把除沈書仇以外的全都當(dāng)作是一場夢,但沒想到這才過了一會兒,夢中的狐白白竟然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這也就證明那并非是一場夢,而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事情。
狐白白眼神中帶著幾分玩味,仔細(xì)地打量著小一號的姜千秋。
她此刻實(shí)在很難把這個看起來可愛乖巧的小女孩,與日后那個渾身散發(fā)著冰冷氣息、不愛說話,還動不動就要砍人的大號姜千秋聯(lián)系在一起。
看著看著,狐白白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白皙柔嫩的手,輕輕捏住了姜千秋那粉嘟嘟的小臉。
“嗚~狐白白你要干嘛!”
姜千秋眉頭緊皺,滿臉的不情愿,大聲叫嚷著。
“小姜千秋乖乖哦,讓姐姐抱抱!
狐白白笑意盈盈,話音未落,便不由分說地徑直將幼小的姜千秋緊緊抱入了懷中。
一對柔軟可愛的巨物就這樣毫無預(yù)兆地對著姜千秋的小臉懟了上去。
姜千秋瞬間無語:“......”
我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而且還是帶著暴擊的那種!
“嗚~嚶~”
“放...開..我..”
姜千秋奮力掙扎著,一雙小手不停地在狐白白身上撲打著。
啪!
下一刻!姜千秋的動作驟然停止。
只因?yàn)橐恢淮笫植惠p不重地拍在了她的小屁股上。
姜千秋趁機(jī)掙脫出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中滿是憤怒,惡狠狠地盯著狐白白道:“狐白白!我要?dú)⒘四!?br>
然而,她這副氣鼓鼓的模樣,卻絲毫沒有半分威懾力。
狐白白嬌聲笑道:“哎呀!哎呀!我家小姜千秋更可愛了點(diǎn)捏,姐姐真是喜歡得緊哦!”
姜千秋面若寒霜,冷冷地盯著她,一想到剛剛自己的腦袋被埋在那里,臉上就瞬間變得滾燙通紅。
那雙靈動的小眼神又悄悄地往那瞟了一眼,她之前怎么就沒有發(fā)覺,她那里怎么會如此之大哩。
都比自己的腦袋還要大了,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長成這樣的。
“你到底要干嘛!苯餁夂艉舻卣f道。
見狀,狐白白也不再繼續(xù)逗弄她了,雖說小一號的姜千秋的確可愛至極。
但她內(nèi)心深處,還是更喜歡那個冰冷且不愛說話的大一號姜千秋。
“姜千秋,你該回去了,再這樣下去,你會永遠(yuǎn)留在這里的!
狐白白一臉鄭重,語重心長地說道。
聽到這話,姜千秋毫不退縮地直面狐白白道:“為什么要回去,這里不是很好嗎?先生永遠(yuǎn)都是千秋的。”
“姜千秋,你還不明白事情的危險性嗎?這只是你意識里虛構(gòu)的世界,并非真實(shí)存在的,一旦你待的時間過久,你的肉體消散,你就只會永遠(yuǎn)被囚禁在此處。”
狐白白臉色驟變,神色嚴(yán)肅地說道。
“那又如何!此處少了你們,卻有先生,哪怕是一輩子待在這里又怎樣?只要有先生在就行。”
姜千秋一臉不以為意,滿不在乎地說道。
“放肆!姜千秋你這是在胡鬧,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意識里映照出來的,先生都是虛假的,你又何苦非要待在這里!
狐白白猛地從床上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姜千秋低下頭,抿著嘴唇,沉默不語,但那倔強(qiáng)的眼神已然表明了她堅(jiān)定的立場。
“我知道先生是你心底的結(jié),回去之后,我會給你與先生制造獨(dú)處的機(jī)會,屆時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現(xiàn)在先聽姐姐的話好不好!
硬的不行,狐白白便換了策略,來軟的,她極其耐心地安撫著姜千秋說道。
可是,姜千秋的回答注定是要讓她失望的。
“真真假假的,只要是我認(rèn)為是真的,他就是真的,何況在這里千秋能一直和先生待在一起。”
姜千秋神色淡然地說道。
狐白白頓時陰沉著臉,隨后說道:“既然你不想離開,那就別怪姐姐了!
說罷!狐白白就準(zhǔn)備起身出去。
姜千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連忙伸出小手?jǐn)r在狐白白面前,冷冷地說道:“狐白白你想做什么!
“替你殺了這個虛假的先生,你的這個世界便會瞬間破碎,你也就能夠回到現(xiàn)實(shí)當(dāng)中了。”狐白白毫不猶豫地把姜千秋推到一旁,眼神決然,腳步匆匆,作勢就要朝著門外正在做飯的沈書仇動手。
“站。
然而,她還沒走出兩步,就被姜千秋那冰冷到極致的呵斥聲給硬生生地打斷。
只聽姜千秋那清冷的聲音繼續(xù)傳出:“既然這里是我的世界,那我毫無疑問就是這里的主宰,現(xiàn)在我對你毫無歡迎之意,請你立刻離開!
狐白白聽聞此言,心中不禁深深暗嘆一聲,滿是無奈地緩緩轉(zhuǎn)過腦袋,剛想要開口說些什么,臉色卻在剎那間變得極為難看。
只見一股洶涌澎湃,令人膽寒的恐怖能量,猶如洶涌的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以驚人的速度匯聚而來。
與此同時,狐白白還感受到了一股極為強(qiáng)烈,難以抗拒的排斥感。
僅僅只是一瞬間,狐白白便瞬間明悟,這是姜千秋的世界在竭盡全力地想要把自己從這里無情地驅(qū)逐出去。
狐白白當(dāng)即試圖奮起反抗,可她此刻僅僅只是一個脆弱的意識,而這里又是姜千秋所掌控的世界,她那微弱的反抗之力,就宛如小小的蜉蝣妄圖撼動參天大樹一般,顯得那般的渺小與無力。
“姜千秋!難道你真的不想見到真正的先生了嗎?這里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狐白白做著最后的努力,試圖說服姜千秋。
可回應(yīng)她的只有一雙冰冷刺骨的眼神,以及一句毫無感情,冰冷決絕的話語:“滾出我的世界!
轟!
伴隨著話音落地,狐白白的意識瞬間在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
姜千秋靜靜地看著空曠的房間,抿著嘴唇,沉默良久,一言不發(fā)。
“怎么了!”
這時,門外響起沈書仇充滿好奇的聲音。
“沒事的先生,我有點(diǎn)餓了!
姜千秋瞬間換上一副開心愉悅的表情,邁動著小巧的腳丫朝門外跑去,最后又一下子撲進(jìn)沈書仇的懷中。
沈書仇無奈地摸了摸姜千秋的小腦袋,滿心疑惑,完全不知道她這又是怎么了。
“你姐姐呢?”
沈書仇眼神朝著屋內(nèi)望去。
姜千秋小腦袋在懷中蹭了蹭,軟糯地說道:“她走了,而且她不是我姐姐,她是一個壞女人,一個很壞很壞的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