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液瓶里的藥水一滴一滴地流入顧思佳的身體,空氣中充滿了藥水的氣息。
齊肅始終守在她的床邊,寸步不離。
他低頭看著她那微微顫動的睫毛,心里泛起無盡的心疼。
時間一點點過去。
終于,顧思佳的眼皮微微動了動,睫毛輕輕顫動,似乎在慢慢恢復意識。
齊肅立刻站起身,俯下身子,輕聲喚道:“思佳,你感覺怎么樣?”
顧思佳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依舊有些模糊,但她很快意識到自己在醫(yī)院。
她轉(zhuǎn)頭看到了齊肅,那雙溫柔的眼睛滿是擔憂和關心。
“我怎么了?”她的聲音微弱而沙啞,仿佛從深淵中傳來。
齊肅握緊她的手,輕聲說道:“你暈倒了,醫(yī)生說沒事,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可以!
顧思佳慢慢回想起之前的情景,師傅去世的畫面再次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她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
“師傅……”她喃喃自語,聲音里滿是哀傷。
齊肅輕輕擦去她的眼淚,語氣溫柔:“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要堅強!
顧思佳咬了咬嘴唇,眼中依舊充滿了淚水。
“師姐呢?她怎么樣了?她還好嗎?”
“師姐在準備后事。她說你需要休息,所以沒讓你過去!
顧思佳聽到這話,心里猛然一痛,整個人幾乎坐不住。
她輕輕搖了搖頭,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我不能在這里躺著,師姐她一個人撐不住的,我要去幫她,師傅的后事,我怎么能不管?”
齊肅見她情緒激動,連忙扶住她的肩膀,聲音里滿是擔憂:“你剛剛才暈倒,身體還沒恢復,不要這么急!
“我,我不能讓師姐一個人撐著。”顧思佳的眼中閃爍著堅決。
她咬緊下唇,掙扎著想要從床上坐起來,“這是師傅的葬禮,我不能不去幫忙,我必須去。”
齊肅看著她那堅定的眼神,知道自己無法阻止她,于是輕輕扶起她的肩膀。
“好,我陪你去。”
齊肅扶著顧思佳下了床,兩人匆匆趕到外面的走廊,找到了正在和殯儀館聯(lián)系的言依。
言依的臉色憔悴,眼睛紅腫,但她依舊強撐著精神,緊緊咬住牙關,一邊安排葬禮的細節(jié),一邊忍住淚水。
“師姐,我來了。”顧思佳輕聲說道,眼中帶著歉意與心疼,“對不起,我來晚了……”
言依抬起頭,看到顧思佳走來,眼眶里的淚水再次涌出。
她快步走到顧思佳面前,聲音哽咽:“思佳,你身體還沒好,怎么就來了?”
顧思佳用力握住言依的手,聲音沙。骸皫熃,師傅的葬禮我怎么能不管?我知道你撐得很辛苦,我必須幫你一起!
言依忍不住抽泣了一下,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滾落。
她緊緊握住顧思佳的手,帶著濃濃的情感:“思佳……師傅走了,我們只有彼此了!
兩人的淚水再次混雜在一起,但顧思佳很快擦干眼淚,讓自己冷靜下來。
“師姐,師傅的葬禮必須辦好,他是我們最尊敬的人,不能讓他失望!
言依點了點頭,努力壓下心中的悲傷。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殯儀館負責人,確保葬禮的細節(jié)都安排妥當。”
緊接著,顧思佳和言依一起聯(lián)系了許多師傅生前的朋友和家屬,挨個通知葬禮的時間和地點。
電話一遍遍打出去,顧思佳每接通一次電話,心里就像被針刺般痛一次。
每一個人聽到師傅去世的消息時,悲痛的聲音都加劇了她內(nèi)心的哀傷。
整個下午,三人都沒有休息,直到晚些時候,葬禮的基本安排才終于確定。
顧思佳走到窗邊,望著夕陽逐漸落下,心中依舊沉重不已。
齊肅輕輕走過來,站在她身邊,低聲說道:“思佳,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顧思佳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天邊的夕陽,心里依舊空蕩蕩的。
她知道,師傅真的走了,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了。
即便葬禮再完美,也無法填補她心中的那份失落與悲痛。
“我只希望,她能在天上安息!鳖櫵技演p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與無奈。
齊肅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溫柔地說道:“一定會的,因為她最好的學生,正在為她做最后的送別!
葬禮在一個陰沉的早晨舉行,天空灰蒙蒙的,仿佛為逝者哀悼。
顧思佳穿著一身黑色禮服,臉色蒼白,站在葬禮會場的入口,迎接著前來吊唁的親友和師傅的學生們。
她的眼睛微微泛紅,雖然已經(jīng)盡量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但內(nèi)心的傷痛仍然如潮水般涌來。
師傅的學生們陸續(xù)到場,每個人都帶著沉重的神情,有的忍不住落淚,有的默默不語。
大家一一上前表達哀思,紛紛對顧思佳和言依表示慰問。
整個會場沉默而莊重,空氣中充滿了哀傷的氛圍。
突然,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哀傷的寧靜。
“呵,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有臉站在這里!币粋冷嘲熱諷的聲音傳來。
顧思佳轉(zhuǎn)過頭,只見一個身材高挑、臉上帶著冷笑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叫陳澤宇,是師傅眾多學生中的一個,卻一直與顧思佳不和。
他總覺得自己才是最有天賦的那個,卻總被師傅忽略,而師傅最偏愛的,卻始終是顧思佳。
這讓他心里積攢了許多怨恨,今天在葬禮上,他終于忍不住發(fā)作。
“陳澤宇,你什么意思?”站在顧思佳身邊的言依皺眉,顯然對他這樣的話感到不滿。
陳澤宇冷笑一聲,雙手插在口袋里,眼神帶著不屑。
“我什么意思?我只是說出大家心里不敢說的話罷了。你們看看她——”他指了指顧思佳,語氣充滿了譏諷。
“得了那么高的天賦,師傅最疼她,最看好她。結果呢?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除了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有什么?她根本就是個廢物,自甘墮落!”
顧思佳的手緊緊握成拳,內(nèi)心的憤怒與痛苦交織著涌上心頭。
她知道自己確實沒有完成師傅的期望,但現(xiàn)在,在師傅的葬禮上被這樣當眾羞辱,她覺得屈辱和無奈難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