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什么事？”
見他目光閃閃躲躲，是不是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情，還以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結(jié)果，孔方只說：“我今天手上的事情都忙完了，跟童哥也打過招呼，等會晚上就不加班了�！�
楊飛站起身，走到孔方旁邊，拍了下肩膀，“不用這么鄭重其事，公司沒有強(qiáng)制加班的要求，手里工作安排好，你甚至不用專門來跟我說�！�
孔方笑得很開心，朝楊飛鞠了一躬，“謝謝楊總�！�
楊飛摸了摸下巴，這小子變化挺大呀，看來童躍升還是把他給鎮(zhèn)住了。
之后，他又給高明遠(yuǎn)打了一通電話。
“老高，最近效率可以啊，居然簽了三十七單了�！�
高明遠(yuǎn)在電話里呵呵地笑，“還不如楊總安排的妥當(dāng)，廣告橫幅奪目，勞斯萊斯鎮(zhèn)場，還有周鑫董璐的熱情大方，我只需要坐在辦公室里等客戶上門就行了�！�
“這個星期過了，又該輪到老王去輪班了吧？”
“楊總，要不咱商量個事，以后這邊的業(yè)務(wù)交給我就行了，不用每周換來換去的，麻煩�！�
“怎么，你在那邊還呆上癮了？”
高明遠(yuǎn)解釋道：“倒不是上癮，主要是責(zé)任感！”
這件事楊飛倒是沒有多糾結(jié)，“得，等簽到五十單的時候，辦個慶功宴，大家一起熱鬧下�！�
高明遠(yuǎn)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沒問題，一切聽楊總安排！”
剛開始安排他去星河時代駐點(diǎn)，還不樂意，心不甘情不愿，下了死命令才被迫妥協(xié)，現(xiàn)在卻賴著不愿意走，這是嘗到甜頭了呀。
得空去星河時代看看，老高這家伙，天天都在干些什么。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四點(diǎn)了，今晚要和徐菲菲去參加聚會，還得抽空出去洗個頭。
這一天到晚的，時間都快不夠用了。
當(dāng)了兩個多月老板，楊飛突然懷念起以前當(dāng)設(shè)計(jì)師的日子。
三點(diǎn)一線的日子一去不復(fù)返咯。
剛發(fā)表完人生感慨，又一通電話打了進(jìn)來。
一看來電，韓百媚？
這時候打過來，是有什么急事嗎？
“楊飛，你現(xiàn)在能過來一趟嗎，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個忙。”
聽她語氣有些急促，楊飛心想肯定是出什么事了，立刻說道：“好，我現(xiàn)在馬上過來�！�
出門沒多久，韓百媚發(fā)來定位。
居然是一家醫(yī)院。
去了之后才知道，這幾天，韓百媚加班時間長睡眠不足，加上天氣轉(zhuǎn)冷，感冒發(fā)燒了，在醫(yī)院打吊瓶。
難怪聲音語氣聽著不太對。
見了面，楊飛正要勸她，要注意休息，減少加班，保證健康之類的話。
可韓百媚卻搶先一步，急切道：“能去幫我接下我女兒放學(xué)么？”
她還在吊瓶，一時半會還走不開。
這種事，楊飛想都沒想便答應(yīng)了。
在舊廠區(qū)的一個十字路口，楊飛站在路邊，安靜地站著。
周圍全都是四五層樓的獨(dú)棟舊屋，間隔密集，而且周圍設(shè)施陳舊。
和二十年前的變化不大。
算是東陵市最落后的區(qū)域，相對應(yīng)的，這邊的消費(fèi)水準(zhǔn)也更低一些，生活在這里的人們并沒有市區(qū)那么大的壓力。
也算有利有弊。
五點(diǎn)鐘，陰沉的天空逐漸暗淡，橙黃的路燈轉(zhuǎn)瞬間亮起，陰暗的道路被照得亮橙橙的。
嘟……
一輛幼兒園校車在面前緩緩?fù)Ｏ�，車門打開后，一位年輕的幼師探出腦袋，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楊飛身上。
“您是楊飛先生嗎？”
“對，是我，我來幫韓百媚接女兒�！�
幼師點(diǎn)頭微笑，轉(zhuǎn)過頭，朝車內(nèi)喊了聲：“囡囡，今天是叔叔來接你，出來吧�！�
一個萌萌的短發(fā)蘑菇頭小女孩，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步步走到車門前。
雙手緊握書包肩帶，一張圓圓的小臉蛋粉嘟嘟的，像個瓷娃娃。
“老師，媽，媽，沒來�！�
“囡囡乖，媽媽今天生病了，在醫(yī)院打針針，所以讓叔叔來接你�！�
聽到韓百媚生病在醫(yī)院打針，囡囡‘哇’一聲就哭了起來。
“打針，疼，媽媽，痛。”
小丫頭淚眼婆娑，哭得梨花帶雨。
楊飛笑著溫柔說道：“現(xiàn)在叔叔帶囡囡去看媽媽，媽媽就不疼了�！�
囡囡瞬間停止了哭喊，睜著滿是晶瑩淚珠的眼睛直直看著楊飛，“真，的，嗎？”
“當(dāng)然了，叔叔從不騙人。”
可能是過去習(xí)慣了被人抱下車，囡囡擦了擦眼淚，站在車門口，張開了手臂。
楊飛一把將她抱下了車，跟幼師揮手再見，“謝謝�！�
囡囡習(xí)慣了被韓百媚抱，突然被初次見到的人抱著，很不適應(yīng)，掙扎了幾下，“叔，鼠，我能自己，揍�！�
楊飛把她放下來，牽著她柔軟還不足掌心大的小手，朝醫(yī)院走去。
相隔也就四五百米，需要過一座橋。
他察覺到了，這個小女孩和普通的小女孩并不一樣，口齒有些不清，總是閃躲目光，不和人對視。
“囡囡今年多大了？”
囡囡背著小書包，邁著小腳步往前走，既沒有抬頭看他，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就像活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
楊飛想想，干脆換了個問題，“媽媽喜歡吃什么，我們買了給她帶過去好不好？”
這時候，囡囡才轉(zhuǎn)過頭，仰起巴掌大的小臉，看了楊飛一眼。
不過很快又扭過頭去，看向偶有汽車經(jīng)過的馬路。
“媽，媽，喜歡持，唐虎鹵�！�
唐虎鹵？
楊飛愣了愣，唐虎鹵是什么東西？
過了會，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應(yīng)該是冰糖葫蘆。
“好，我們一起去給媽媽買糖葫蘆�！�
囡囡點(diǎn)點(diǎn)頭，被楊飛拉著的手，反過來抓住楊飛的手指，邁著小步伐，小碎步往前跑，似乎是想快點(diǎn)去買糖葫蘆。
楊飛笑了笑，稍稍加快了腳步，跟上了小丫頭的速度。
買了冰糖葫蘆，來到醫(yī)院里，正巧趕上韓百媚打完吊瓶，她面色蒼白，從輸液室慢慢往外走。
“媽，媽�！�
小丫頭松開抓著楊飛手指的小手，跨著步子朝韓百媚跑去。
圓嘟嘟的小臉像花一樣綻開，撲到韓百媚懷里，被她一把抱了起來。
看著左手手背上的止血貼，小丫頭前一秒還在笑，后一秒眼眶就紅了，‘哇’地一聲，一把摟住韓百媚的脖子就哭了起來。
“媽，媽，打針很痛吧？”
韓百媚蒼白的臉浮現(xiàn)一抹紅暈，摸著囡囡后腦，笑道：“打針一點(diǎn)都不痛�！�
本來是安慰她，結(jié)果囡囡一聽，哭得更傷心了，“媽，媽，騙人，囡囡打過針，就，是痛�！�
被心肝寶貝心疼的感覺是怎么樣的？
就像一根針突然扎在心頭，一顆糖化在嘴里，一朵火花燒在胸口。
韓百媚眼眶一下也紅潤了。
楊飛走了過來，遞上冰糖葫蘆，“囡囡不哭，媽媽吃了冰糖葫蘆就不疼了，你要信叔叔啊。”
這句話比較管用，小丫頭抽泣了兩下，又不抽了，從楊飛手里‘奪’過冰糖葫蘆，遞給韓百媚，“媽，媽，吃！”
韓百媚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事后，韓百媚向楊飛表示感謝。
楊飛本來想問問，囡囡的爸爸呢，琢磨了一會，沒問出口。
如果不是沒辦法，也不會叫他來幫忙吧。
了解到囡囡的情況，再想起上次那三人的威脅，甚至提及囡囡，楊飛火氣很大。
面對這些人，確實(shí)沒有繼續(xù)合作的必要。
“晚上一起吃飯吧。”
這時候，天空完全被一片黑幕所籠罩，楊飛下午就開車過來了，肯定沒吃飯。
楊飛說：“不了，晚上我還得陪女朋友去參加一個聚會，現(xiàn)在就得趕過去了�！�
韓百媚這才知道，原來?xiàng)铒w還有別的事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早知道，就不麻煩你專程過來一趟了�！�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囡囡多可愛呀，這一趟，來得太值了。”
韓百媚心存感激，她最擔(dān)心的事情沒有發(fā)生，楊飛沒有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囡囡，而是把她當(dāng)做正常的小女孩。
“囡囡，跟叔叔說再見�！�
囡囡朝楊飛揮動小手，“叔，鼠，再見�！�
“囡囡，再見�！�
說完再見，楊飛淡定往外走，剛過拐角，大步跑起來，朝停車場奔去。
看了眼時間，6點(diǎn)10分。
“得趕緊過去了。”
來得時候容易，回去的時候就難了，晚高峰來臨，城市各條主干道堵得一塌糊涂。
楊飛今天的運(yùn)氣堪比中了降頭，排完長隊(duì)，每次都剛好被紅燈卡，要多等一趟紅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6點(diǎn)40分，還沒從老廠區(qū)這一大片區(qū)域轉(zhuǎn)出去。
徐菲菲的電話打來，“楊飛，你到哪了，我們這邊已經(jīng)上桌了�！�
楊飛嘆了口氣，第一次陪她參加聚會，就出現(xiàn)這種狀況。
“一個朋友生病，幫她接女兒放學(xué)，現(xiàn)在堵在舊廠區(qū)，一時半會趕不過來，你們先吃吧。”
徐菲菲‘哦’了一聲，“那你盡快趕過來吧，別開太快，注意安全�！�
明明趕不及了，徐菲菲不但沒生氣，還關(guān)心他的安全。
楊飛心里暖暖的，生出一股歉意，“對不起，本來跟你約好時間的�！�
“總會有意外情況嘛，沒關(guān)系的，等你過來�！�
“嗯。”
……
一家酒樓的豪華包廂里，三個大圓桌都坐滿了人，只有徐菲菲右手邊還空了個位置。
掛了電話后，坐在她左手邊的譚晶瑩問道：“他什么時候過來？”
“他剛才幫朋友忙，耽擱了，現(xiàn)在堵在路上，可能趕不過來吃飯了。”
徐菲菲說的很平靜，但給人的感覺，有明顯的失落感。
看得出來，她很期待楊飛能夠準(zhǔn)時出現(xiàn)，坐在她的右手邊，而不是空著一把冰冷的椅子。
她為徐菲菲抱不平，“這楊飛到底咋想的，明明和自己女朋友約好了時間，居然臨時跑去幫什么朋友，搞得沒辦法準(zhǔn)時出現(xiàn)，也太不重視你了，換做以前，只有別人等你，哪有你等別人的？”
徐菲菲沒說話，她能理解楊飛，但沒辦法做到不當(dāng)回事。
本來是一副高高興興的樣子，現(xiàn)在半低著頭，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蹤影，像是學(xué)了隱身術(shù)，故意藏了起來。
“我來給他打電話。”
譚晶瑩拿出手機(jī)，撥動號碼。
“別，他正在開車，現(xiàn)在外面正堵車，接電話不安全�！�
“得，等會他來了，我再找他要說法�！�
徐菲菲有意壓著聲音，可譚晶瑩卻操著嗓門，雖然大家這時候都在聊天，挨著近的老同學(xué)，還是有所察覺。
投來異樣的目光。
一個燙著卷發(fā)的，畫著濃妝的女生朝兩人看過來。
“菲菲，你交男朋友了？”
她叫范樂軒，大學(xué)時候，班里顏值排第二，僅次于徐菲菲。
與她不同的時，徐菲菲的美貌是天然的，像一塊潔凈無瑕的天然玉石。
而范樂軒，高中一畢業(yè)就整了容，隆鼻、削骨、割雙眼皮，再畫一個濃妝，看著就和大魚直播里那些美女主播一樣，好看是好看，就是差了點(diǎn)自然味道。
她的家境很好，父母是做珠寶生意的，所以從來不缺首飾、項(xiàng)鏈，大一的時候，就明顯和普通人不一樣，像一個小貴婦。
與徐菲菲不同的是，范樂軒在大學(xué)時，交往過很多男朋友。
每一個都是相貌出眾的帥哥，但沒有一個能談過兩個月，最快的分手記錄，是十個小時。
她換男友的頻率，高得驚人。
按她私下說的話，要把大學(xué)所有帥哥都嘗一遍，才不枉大學(xué)生活。
可以說，是一個超級海王，看男人的眼光，幾近變態(tài)的挑剔。
徐菲菲沒說話，譚晶瑩就嗆了聲：“怎么，我們家菲菲不能交男朋友嗎？”
“當(dāng)然可以了，我只是好奇，咱們班第二美女徐菲菲大學(xué)的時候，誰都看不上眼，畢業(yè)后交往的男朋友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雖然范樂軒是班上公認(rèn)的第二美女，可在她自己看來，自己才是第一，而徐菲菲只能是第二。
“菲菲是咱們班的班花，她的男朋友自然不是一般人�！弊T晶瑩翻了個白眼。
她就想不明白，班長搞同學(xué)聚會，怎么把這個女海王給請來了。
這不是憑空添堵么。
“那菲菲男朋友人呢？”
徐菲菲說：“路上堵車，他暫時來不了�！�
“嘖嘖�！�
范樂軒頗為玩味的笑道：“菲菲，你這男朋友不行啊，聚會都能遲到，完全沒把你當(dāng)回事嘛，哪像我的男朋友，一早就在樓下等我，專門陪我一起過來�！�
坐在范樂軒右手邊的年輕男人，微笑著朝兩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徐菲菲和譚晶瑩這才注意到，原來她也帶男朋友來了。
這個男人梳著蓬松的分頭，染成了酒紅色，穿著一身得體小西裝，戴著一枚閃亮的鉆石耳釘。
好像還化妝了，皮膚白皙得不輸范樂軒，眼線眼影口紅，一樣不落。
精致地就像一些男團(tuán)成員。
徐菲菲和譚晶瑩看了，都露出驚訝之色，簡直比女人還精致。
范樂軒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很滿意看到她倆那副吃驚的樣子。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大帥哥，就是我的男朋友，冷小博�！�
冷小博坐在原位，嘴角微微上揚(yáng)，自以為很帥的朝徐菲菲和譚晶瑩招了招手，算是打過了招呼。
就在這時候，另外一個年輕男人推門而入，走進(jìn)包廂。
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徐菲菲旁邊有個空位，便直接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杜光，這座位有人了�！�
這個叫杜光的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痞笑一聲。
“都沒人落座，怎么能叫有人了呢？座位上刻名字了？”
他在大學(xué)時候就是一副流里流氣的樣子，每個正經(jīng)，說話也很不講究，經(jīng)常得罪人而不自知。
而且自認(rèn)為很帥，自稱班里第一帥哥。
當(dāng)初還大言不慚的說：只有他才配得上徐菲菲。
當(dāng)然，他也真的追求過徐菲菲，只不過，碰壁了多次，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一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都沒追到手。
不過，人家的臉皮夠厚，失敗了無數(shù)次，卻一點(diǎn)不覺得尷尬，只要有機(jī)會，就會恬不知恥的靠近徐菲菲。
這不，徐菲菲這一桌有一個空位，隔壁桌也有一個空位。
他毫不猶豫就一屁股坐在了徐菲菲旁邊，而且堅(jiān)決不打算再起來了。
“菲菲，一段時間不見，越來越漂亮了，簡直比明星還美！”
見面尬聊這種事，也就他干得出來。
徐菲菲皺了下眉頭，“這個座位我專門給我男朋友留的，你能讓讓嗎�！�
杜光‘啊’了一聲，隨即笑了起來，但沒有起身讓座的意思。
只說道：“大家都是隨便落座的，這里沒人落座，我當(dāng)然可以坐在這里了，誰叫你男朋友沒來呢，哎，這樣的聚會，他都能遲到，這樣的男朋友不要也罷，要不你考慮考慮我？我這個人有個優(yōu)點(diǎn)，從不遲到！”
范樂軒也跟著起哄：“杜光，咱倆想到一塊了，都覺得徐菲菲男朋友不行，要我說，你們倆湊一對得了，也能在我們班成一對佳話。”
徐菲菲在譚晶瑩耳邊低語了幾句。
然后兩人默默換了個位置。
譚晶瑩往那一坐，就像是一座小山，徹底阻擋了杜光直視徐菲菲的目光。
“別看了，人家男朋友甩你十萬八千里，省省吧�！�
“甩我十萬八千里？”
杜光輕笑，“你知道我現(xiàn)在是做什么的，一年賺多少么？”
譚晶瑩不屑的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不管你一年賺多賺少，一定沒有楊飛有錢�！�
杜光和范樂軒幾乎同時問道：“楊飛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