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我放下木桶，將糞瓢丟在一邊，舉手投降道：“行行行，最真實(shí)的想法。我奶奶生病了，我想為她延年益壽�！�
“不管是丹藥，術(shù)法，還是符箓，只要能有這方面的作用，我都想學(xué)�！�
“為家人，同樣為了自己。”
老頭輕輕應(yīng)了聲，拿筆記錄，唰唰唰的，全神貫注。
隨后，他接著問道：“你人生中最痛苦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坐在路邊，本想瞎扯一通。
但想到去年的那場大雪，我郁悶的心情瞬間變得悲傷道：“我爺爺走了�！�
老頭抬頭看了我一眼，嗓音柔和道：“凡人皆逃不過生老病死，這是天道輪回的定律�！�
“如道門掌教太虛子，各大長老，那一眾內(nèi)門弟子。”
“他們的結(jié)局，會和你爺爺一樣�！�
我故作不明道：“怎么會一樣，掌教大人已經(jīng)是施云布雨的半仙存在，成仙問道不過是早晚的事�！�
老頭傲慢道：“你懂個錘子，半仙半仙，總歸不是真正的神仙�！�
“成仙問道沒那么容易，這世間，缺了點(diǎn)東西......”
“算了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他岔開話題，繼續(xù)問道：“第三個問題，你覺得自己過得幸福嗎？”
我裝腔作勢的低頭思考，實(shí)則震驚不已。
這個獨(dú)眼老頭，人畜無害的樣子，他竟然知道大夏秘辛。
雜役院的幫工，連外門弟子都算不上。
他從哪探聽到的？
“喂，說說呢�！崩项^催促道。
我咽了下口水，強(qiáng)裝鎮(zhèn)定道：“目前算不上幸福�！�
老頭丟掉煙頭，直接蹲在我面前道：“幸福就是幸福，不幸福就是不幸福，哪來的目前不幸福之說�！�
我無奈攤手道：“雜役弟子，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動不動挨鞭刑，這也算幸福？”
“日后，如果我能晉升外門弟子，接觸我想學(xué)習(xí)的術(shù)法，或許我會感覺到幸福�！�
“但那是以后的事，以后，誰說得清呢。”
老頭咬著圓珠筆，抓耳撓腮道：“所以幸福是會變的�！�
“不同的時間，地點(diǎn)，所遇到的某些人，經(jīng)歷的某些事，都將潛移默化改變幸福的定義�！�
“只有達(dá)成心愿，心滿意足的那一刻，才叫幸福�！�
我微笑道：“是這樣。”
老頭沉吟半晌，連連反駁道：“不對不對，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看啊，當(dāng)你成為外門弟子，接觸入門術(shù)法，你上面還有內(nèi)門弟子，親傳弟子，長老，掌教�！�
“你當(dāng)真會知足？認(rèn)為那個時候的你是最幸福的？”
我張口無言，真的被老頭問住了。
后者拿筆在空白處畫了個圈圈，打上問號。
我瞧著有趣，搶過筆記本翻閱道：“日記�。坑惺裁从�？”
老頭沒理我，笑瞇瞇的從口袋摸出香煙，自顧點(diǎn)上道：“你能看懂才怪�！�
我找到他剛才記錄的那一頁，只見上面寫著：“新弟子易購，二十八歲，入雜役院第二天�！�
“一問，為什么來道門。答......”
“二問，人生中最痛苦的事。答......”
“三問，是否幸福。答......”
前兩問，他根據(jù)我的回答記寫的很清楚。
只有第三問，留有空白，畫著問號。
最后面，有他“龍飛鳳舞”的總結(jié)備注：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啵蟛坏每�，五陰熾盛苦。
人生世上，入輪回糾擾，諸苦紛至沓來。
眾生皆苦，八苦因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