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錦微微點了一下頭。
剛才新娘子突然拐了腳,其實就是自己悄悄丟出了一只蠱。
想來蠱蟲已經(jīng)入體,她才會突然奇奇怪怪……
“禮成……”
恍惚間,兩人竟然已經(jīng)拜完了天地,蘇時錦的注意力卻并沒有在他們兩個身上,反而是時不時的看向那個道長。
而那位道長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還沖著她微微點了一下頭。
她皺了皺眉,并沒有理會。
同一時間,顧風(fēng)云似乎也時不時的朝著溫書禾的方向看,眼神說不出有多么復(fù)雜。
就在他們斜對面的位置,南宮澤同樣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溫書禾,時不時的也會看一眼蘇時錦,臉色同樣凝重的很。
仿佛都知道她倆今日會有動作一樣,全部都在全神貫注的盯著他們……
婚禮已成,新娘即將被送入洞房之時,溫書禾終于張開了口。
“六妹妹,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姐姐我特意尋了一個極好的鐲子,就想著在今日送給你了,不介意我現(xiàn)在就為你戴上吧?”
此話一出,現(xiàn)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了溫書禾。
皇后的臉色微微一變,“老五,不許胡鬧,你妹妹該進新房了……”
“人人都知道我與六妹妹關(guān)系極好,我挑在她最開心的一日,給她送個禮物,不影響吧?”
溫書禾的聲音淡淡地,一邊已經(jīng)拿著一個精美的盒子,緩緩地走向了新郎與新娘。
身為新郎的顧風(fēng)云臉色變了又變,“就不勞煩五公主了,我可以親自為六公主戴上。”
“你是你,我是我,我可是她最喜歡的姐姐,給她親手帶個鐲都使不得嗎?”
僅僅只是一個鐲子而已,現(xiàn)場的眾人倒是沒怎么注意這個小插曲。
就連皇上也沒覺得哪里不太對。
又聽溫書禾說:“怎么了六妹妹?你怎么不說話呀?你是不喜歡姐姐的禮物嗎?”
現(xiàn)場人山人海,權(quán)貴云集,溫輕柔自然不會拒絕了她,便緩緩伸出了手,“多謝姐姐!
這個聲音鏗鏘有力,與溫輕柔的聲音一模一樣,卻又哪里有些奇怪。
不是聽說她最近講話漏風(fēng)嗎?
怎么這個聲音卻如此的正常?
而且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中了真心蠱,不太可能如此正常的說話才對,這其中,究竟哪里不對?
想著,她又說:“姐姐精挑細選,也不知道妹妹喜不喜歡……”
“喜歡的。”
溫輕柔再次張開了口,卻依舊僅僅只有幾個字。
這下子,就連蘇時錦也微微皺起了眉頭,真心蠱還從來沒有出過錯。
溫輕柔與溫書禾結(jié)了那么大的仇,溫輕柔又怎么可能會喜歡溫書禾送的東西?
但凡她說出“不喜歡”這三個字,溫書禾都能繼續(xù)引導(dǎo)她說出更多的話來。
可現(xiàn)在,她卻表現(xiàn)的如此正常,難道是用錯了蠱?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們兩個人的身上,顧風(fēng)云也小聲說了一句,“既然鐲子已經(jīng)給六公主戴上了,五公主還是繼續(xù)……”
“她不是六公主吧?”
突然,溫書禾冷冰冰地說了這么一句。
她一把掐住新娘子的手腕,接著高高舉了起來。
“我妹妹的手,我小時候可是經(jīng)常牽的,她骨架很小,小手更是白白嫩嫩,可是這一只手,手心卻粗糙得很,一看就是常年干些粗活,連六公主都敢冒充!你好大的膽子!”
此話一出,皇上當(dāng)場站了起來,“老五,你在胡鬧什么?”
“是不是胡鬧,掀開蓋頭一看便知!”
說著,溫書禾就要去掀開那抹紅蓋頭。
卻是顧風(fēng)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五公主,即便您貴為公主,胡鬧也該有個度才對,今日是六公主的大婚之日,而眾目睽睽之下,您若掀了她的紅蓋頭,她該顏面何存?”
文武百官已經(jīng)在此時不停的交頭接耳起來。
就連南宮澤也開口說了一句,“是啊公主殿下,有什么事就等明日再說吧?婚禮已成,六公主便是再胡鬧,也不可能找人來代替自己拜堂的,咳咳……”
蘇時錦的眉頭皺了又皺,心中也已徹底明了。
看來,新娘子真的被換了個人。
不然的話,溫輕柔就算說話不漏風(fēng),人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特別是剛剛收到那個鐲子的時候,她就應(yīng)該說出真心話了……
溫書禾毫不畏懼的看著顧風(fēng)云,“新郎官如此著急,是怕自己的新娘子真的被換了個人嗎?于眾目睽睽之下與她人拜了天地,不管這人是不是我妹妹,她畢竟都是你的妻了……”
“老五,退下!
突然,皇上張開了口。
他神情疲憊的坐回了原位,想來也是經(jīng)過了一番思慮。
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溫輕柔,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都必須是!
不然皇家的顏面,又得掃地了……
溫書禾的心中萬分不爽,卻還是乖乖點了點頭,“是,父皇!
說完,她終究還是收回了手。
卻在轉(zhuǎn)身離去的一瞬間,猛地揚手掀開了那抹紅蓋頭!
恰好一陣狂風(fēng)吹過,吹的蓋頭當(dāng)場飄向了遠處……
皇后臉色大變,“老五,你在胡鬧什么!”
顧風(fēng)云也迅速擋到了新娘子面子,轉(zhuǎn)頭怒氣沖沖的說道:“五公主!今日不是您胡鬧的時候!”
可指責(zé)的聲音到此為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接一陣的唏噓……
現(xiàn)場的眾人無一不是瞪大了雙眼,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什么情況,怎么不是六公主?”
“天啊,那個女的是誰?竟敢假冒公主殿下與國師大人拜堂,好大的膽子……”
“真的不是六公主?”
“不是吧,這也太荒唐了……”
“……”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已經(jīng)響徹了宴席,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聚集到了兩位新人身上。
蘇時錦的眸光微微瞇起,臉色同樣無比陰沉。
就在這無比混亂的時刻,那位新娘子撲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
“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我們公主生了重病,不方便親自拜堂,這才讓奴婢代替,奴婢有罪,還請皇上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