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扛雷
十四接手營防,胤禛自然要幫著他周全,好在上下都是做慣了的,要做的不過是精心和勤快,管事的盡心,下面人就不敢放松,何況太子才受了傷,上下都擔著干系,此時好好表現也算將功折罪,營防的事情便不難辦了。
康熙看都懶得看一眼隆科多,可是隆科多連著佟家,要處置了隆科多就避不開佟家;這些年佟國維也算盡心,佟貴妃也恭順,無論如何也得留些體面。
大阿哥無辜被罵個狗血淋頭,心里恨不得吃了玉柱,知道他連著佟家也不敢真對兩人做什么,讓人在兩人的飲食里下了巴豆,兩人捆著手腳拉了一身,帳篷四周都沒法站人,也沒人愿意沾手他倆,更別說去請?zhí)t(yī)了,個個逼著那地方走。
胤禛得了信,嘴角直抽抽,大阿哥越來越沒有體統了,這樣下三濫的招數都用出來了,知道康熙看重佟家,就讓人給兩人清洗,又請了太醫(yī)過去,兩碗藥下去才止住了。
隆科多還好,玉柱內外煎熬,太子一句“恬不知恥”徹底傷了心,連活都不想活了,這一瀉肚子,更是抽取了精氣神,躺在床上就起不來了,等肚子治好了,人開始昏昏沉沉不清醒了。
隆科多一下就慌了,他一共就兩個兒子,大兒子聰明好學,還是個秀才,可是從小跟著佟國維長大,跟他一點不親;小兒子從小是在他懷里長大的,最得他的喜歡,又是四兒給他生的,碰破點皮他都心疼半天,如今眼看著不能活了他也不管不顧了,吵嚷著要見皇上。
康熙哪會見他,還是胤禛安排了太醫(yī)過來診脈。
佟國維在朝幾十年,這次隨行的也有他的心腹,隆科多被關起來,就有人給他帶了口信,因為要防讓人知道,只帶來一句:隆科多被囚。
沒頭沒尾的,佟國維干著急也沒有辦法,就是宮里的佟貴妃也不敢去問出了什么事,就去找了侄子法海,法海進士出身,被康熙欽點給十三、十四做師傅,兩位阿哥待他又一項親厚。
事關家族,法海提筆就給十四寫了信,佟國維看了就把信撕了,法海也反應過來,兩個人商量一回,信里只寫了簡單的問候,身體如何,草原風光可好等等。
十四阿哥捏著信就去找了胤禛,“四哥,我?guī)煾祦硇帕!?br>
胤禛拿過來一看,平平常常的幾句問候,心說佟國維果然老道,“你讓人送東西回去給額娘,順便告訴他吧!這事后面怎么處理,佟家也要拿個態(tài)度出來!
拋開隆科多這顆老鼠屎,法海幾個兄弟也是能辦事的,他知道康熙不想牽連太多,胤禛為著十三和十四也想保著法海。
十四阿哥遣了貼身太監(jiān)回去,跟法海仔細說了事情的始末,包括大阿哥下瀉藥,四阿哥請?zhí)t(yī)。
佟國維知道這個兒子保不住了,一切的禍根還是四兒、玉柱這一窩子,都怪自己心慈手軟,動手太晚了,一開始就該下了狠手才是。
法海沉思半晌說:“三叔,皇上那里還是要有交待的,只能盼著牽連的少些才好!
佟國維跟他想的一樣,要想不連累佟家,就要把事情推出去,四兒已經死了,若活著倒好推到她的頭上,就她干的那些齷齪事情,足夠她死八百回了。推給玉柱明顯不妥當,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如何能成事。
法海突然說:“三弟那個女兒如今正是時候。”
這是要把玲姐兒推出去頂雷,四兒雖然死了,她做的齷齪事沒人不知道,四兒的人品不好,教出來的女兒自然也不是好東西,玉柱闖的禍,她就得扛雷。
佟國維點頭,兩個人斟酌著擬了折子,把事情說成玲姐兒被李四兒教的心術不正,教唆弟弟勾搭太子,為著將來攀龍附鳳,隆科多猛然得知內情,怒火攻心才傷了太子。
故事編好了,就等著明面上的消息傳來,佟家馬上就上折子請罪。
草原上,法海給十四寫信的事情,兩兄弟的態(tài)度康熙都看在眼里,隔天,就把胤禛叫過來,“法海信里說了什么?”
胤禛知道皇阿瑪一定知道法海來了信,他跟十四的動作也瞞不過去,“法海問十四弟身體如何,草原風光可好。”
“他倒有閑心。”語氣里有明顯的嫌棄。
胤禛不敢接話,低頭站著等吩咐,心里知道這事八成是要交給他辦。
在康熙看來老大都給隆科多下了瀉藥,那是恨上了,交給他必不得善了;
太子更不用說了,原來就跟佟家不和睦,如今挨了一下子,正等著報復呢。
老八倒是圓滑,可是也太圓滑了,他又是惠妃養(yǎng)過的,康熙多數時候把他劃到大阿哥一堆去。
其他的幾個都太小,處理這樣的事情還是太嫩了些,完全不考慮。
只有胤禛,重情誼、懂分寸,又是孝懿皇后的養(yǎng)子,給他處理再好不過了。
“這件事,你來處置。”
胤禛一臉躊躇,特意停了一下,才又恭敬的應是。
康熙更放心了,又提點一句,“佟國維這些年也算盡心!必范G早有預料,停了停才說:“兒子知道,佟家歷來恭順,只隆科多那個妾室壞的事!笔虑樽⒍ú荒苊髦鴣,要捂住了,還要把這一干人都處置了,就要想一個合適的罪名和一個頂罪的人。
康熙滿意的點頭,打死人牌不失去為一個好方法,雖然沾了佟家,卻不牽扯到太子。
康熙想到就覺得膈應,他對佟家優(yōu)容,對隆科多寵愛,到頭來他居然想要太子的命?太子確實做了錯事,可是他一個奴才怎么敢如此放肆,他既然不想活了,那就別活了。
佟國維前后想著這件事情,把跟著玉柱的幾個小廝都拘了過來,拷問一番就問出了玉柱在京城的行蹤,心里恍然大悟,這個狗東西,吃了虧還上趕著往跟前湊,那就是個壞種、蠢貨。
心里黯然一回,又慶幸兒子還有一個岳興阿能繼承香火,小小年紀已經中了秀才,明年秋闈說不得就是個舉人了,這一家子也就老四洪善和大哥家老二法海有功名。
信步到了岳興阿的院子,里面還是燈火通明,燈下那孩子還在認真讀書,心里更熨帖,兒子沒救了,好在孫子已經長成,也能支應門庭了。
岳興阿看到祖父趕緊行禮,讓小廝上茶水。
佟國維擺擺手,“路過看看你!
岳興阿正做文章,拿往年的策論題目來做,佟國維來了就拿給他看,佟國維沒經過科考,畢竟做了一輩子官,指點了幾處,又讓他多去請教法海。
想了想,佟國維把隆科多和玉柱被康熙拘禁的事情說了,“事情如何總要等陛下回京才能定論,如今告訴你,也讓你心里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