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揭傷疤
年氏看她懨懨的沒有精神,破天荒的端了一杯茶放她手里,“半下午的,這會睡了晚上可不好睡。喝了茶,咱們去看看花!
沈蕓接了茶也不喝,“花就在院子里,你自己去看吧!
年氏笑起來柔柔的,聲音軟軟的:“我不過想陪你,不看花咱們聊聊天!
年氏這樣說,沈蕓不好不理她,看她的耳墜子新奇,細小的米珠串成花形,中間一顆又圓又粉的珠子點綴,“這樣小的珠子可不好鉆孔,這手藝可真難得!
年氏伸手取下來給她戴上,又拿把鏡給她照,“你戴著倒比我合適呢,給你了!鄙蚴|連忙取下來,起身放回她妝臺上,“不過說一句好看,怎么能拿你的東西!
年氏又拿了耳墜放她手里,“你我姐妹一場,還當不得一個耳墜子嗎?”
這話一說沈蕓也不好推了,又拿了自己的一對玉耳墜送她,“既是姐妹一場,姐姐也當收了我的心意。”
年氏很給面子,當場戴上了,沈蕓只得打起精神應酬她,兩個人說起選秀來。
年氏說:“那邊都兩回了,滿蒙漢,滿蒙漢,怎得單單拉下我們漢軍旗的?”
沈蕓抿抿嘴,要說怪年氏也沒有道理,上面喜歡什么樣的誰又知道呢?難道誰還能撿著別人喜歡的樣子長嗎?想起家里千叮萬囑:在宮里不許抱怨。年氏再好她也不敢附和,“左右做不了主,不如好好聽吩咐吧。”
年氏看她嘴緊,拿了賞錢給小宮女,“煩你拿些花糕來!鄙蚴|愛吃甜,尤其喜歡花糕。
沈蕓一聽花糕來了精神,年氏趁機拿話引她,等吃了兩塊花糕,兩個人就說到了十四阿哥,“那拉家姑娘的姑姑是四福晉,想來見過十四阿哥,外面都說他跟四阿哥不像呢?”
沈蕓咽了嘴里的點心,“這個倒沒聽她說過,不過小宮女議論的時候我倒聽過一回,說十四阿哥很俊朗,身量又高,弓馬上很厲害呢!
年氏聽進了心里,心里勾畫出一個豐神俊朗的武將形象,后面沈蕓說起四阿哥家的龍鳳胎,如何可愛、如何有趣她都聽不進去。
等齊虹再來看云珂,就聽說年氏打聽十四阿哥,回府當笑話說給胤禛聽,“今年的秀女真大膽,聽說云珂是我侄女,拐著彎跟她打聽十四弟呢,云珂也沒見過,都不知道怎么說!彼荒苤苯诱f年氏,那樣反倒像說人家壞話。
胤禛扯扯嘴角,“這樣不規(guī)矩,可見家里沒教好!饼R虹輕笑,換了個話題,“太子的病怎么還沒好?這都有半個月了!
胤禛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緣由,齊虹驚掉了下巴,這特么要是爆出來就是千古丑聞,她一下明白歆貴人為什么突然就死了,“鈕鈷祿家流放的也太不值了,這樣的女兒真真是個禍害!
胤禛聽她提起女兒就想到大格格,心里感激她,“大格格能懂事,多虧你一直細心呵護!
齊虹一怔,嗔怪道:“她叫了我額娘,我自然要顧著她,爺該賞的是扈嬤嬤,要不是她一直用心,我也得不了爺?shù)目洫劜皇。?br>
胤禛摟著她說:“扈嬤嬤那是做奴才的職責,你卻不同,有弘暉的事情在前,你還能善待她和弘時,我很感激,也很羞愧!
齊虹以為弘暉的事情兩個人再不會提起,愣了一下,心底對弘暉的感情還在,對即將進府的年氏又一直拎著心,眼淚一下就落了下來,一半是發(fā)泄一半是哭給他看,委屈一起,就收不住了,一時哭得接不上氣來。
胤禛沒想到她哭得這樣厲害,連忙哄著。
妍瑜原本在稍間里吃點心,齊虹平日不許她多吃糖,怕壞了牙,今天看到大人不在,她一哼唧,弘時和弘暄把碟子里的豌豆黃都分了一半給她,她擔心齊虹過來,一直豎著耳朵聽動靜,一聽里面有齊虹的哭聲,臉色一下變了,抓著豌豆黃就跑過去。
齊虹正背對著胤禛哭,嗚嗚咽咽不斷,胤禛拍著她的背來來回回就一句:“別哭了,別哭了……”
妍瑜嘴一扁,撲到齊虹腿上就哭起來,“額娘、額娘……”
弘時和弘暄聽到妍瑜嚎哭,趕緊跑過來。弘時平日最粘齊虹,看這樣情形,眼圈一下紅了,不能像妍瑜一眼大哭,眼淚卻不斷的落下來。
弘暄拉著妹妹的手,哽咽著叫了聲:“額娘……”眼淚也在眼眶里打轉,他從小不愛哭,這樣已經(jīng)是很傷心了。
齊虹看著三個孩子,趕緊抹了淚水,把三個孩子摟到懷里,安慰道:“不怕不怕,額娘只是想你們大哥哥了。”一個一個給他們擦了眼淚,就是對弘時也沒有遲疑。
胤禛看著心里更是愧疚,接了熙春遞過來的帕子,遞給齊虹,又把妍瑜抱過來給她擦臉,“乖,不哭了!
妍瑜抽噎著說:“定是阿瑪惹了……額娘,阿瑪壞!”嘴里說壞,還摟著胤禛的脖子不放,眼淚鼻涕都糊到胤禛的脖子上。
胤禛顧不上嫌棄,女兒一哭,他心都疼了,趕緊哄著,許諾了許多好東西。
“阿瑪……”弘暄眼巴巴的看著胤禛,弘時也怯怯的看著胤禛。
齊虹嘆口氣,摸著兩個孩子的臉,“額娘想念你們大哥哥了,阿瑪也想呢,你們乖乖去吃點心,好不好?”
打發(fā)了幾個孩子,胤禛和齊虹去小佛堂上了香,他輕撫弘暉的牌位,摩挲著上面的名字。
“我的兒子沒了,她也死了,顧著大家的體面,我忍了這些年,我不是大度,我只是沒法去恨兩個孩子,我準備把李氏的東西都給大格格做嫁妝,就是要把這件事情了結了!
“你知道了沒有動她,我是怪過你的,后來我也想通了,她畢竟是你寵愛過的女人,你不能跟我一樣感同身受,也是常情!
胤禛的心被愧疚塞滿,想解釋卻說不出口。
齊虹拉著他的手,眼帶淚光,語氣乞求又帶著一份決絕,“這次大挑府里定然要多一位側福晉的,我不求別的,只求爺能護住我們的孩子,若是任何一個孩子再受到傷害,我定然會發(fā)瘋的!必范G眉頭一下皺起來了,心里有些不自在,之前都說好如何安置年氏了,怎么她還不放心?看到弘暉的牌位,心里那點不自在一下就沒了,李氏造的孽,兒子都沒機會成人,妻子更是受盡煎熬,自己哪來的臉面不自在,羞愧半天只能說一句:“你放心,我知道的!
齊虹也不是真要他怎樣,眼看著大挑要結束了,年氏如今就再宮里等著分配,歷史上年氏進了府,還得了他十多年的獨寵,雖然埋下十四阿哥的伏筆,齊虹也覺得大概率擋不住兩人恩愛。
今天他既然提起了弘暉,自己就借著弘暉再給他提提醒,再揭揭他的傷疤,李氏的惡不能忘記,新的側福晉他也該警醒;加上年氏今年才十三、四歲,怎么也能爭取兩年時間,讓孩子們再長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