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局面有些干,韓羽舉杯笑道:“來,兩位,關(guān)于起義軍的事情咱們就不聊了,那都是朝廷該考慮的問題,與我們有何關(guān)系?”
“韓兄說的是!
“……”
說著,三人舉杯對飲。
又過了許久,飯局終于結(jié)束。
突然就在此刻,廳堂外周大牛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韓羽!韓羽!范子鶴范世子來了!此刻已經(jīng)快到村口了。”
“什么?!”
韓羽、王福祥和金大壯三人瞬間起身。
不是昨天才放出的消息要拜訪河溪村嗎?
怎么今天就直接到了?
連提前通知都沒有?
王福祥神色緊張,推了推有些愣神的韓羽,道:“韓兄,還愣著干嘛?還不去迎接范世子?”
韓羽沉聲點頭,而后帶著周大牛前去迎接范子鶴。
離開廳堂前,韓羽還不忘記最后觀察一下王福祥與金大壯二人的臉色。
王福祥臉色還好,很平靜。
只是那個金大壯,明顯神色惴惴不安。
……
河溪村。
北門。
韓羽剛剛抵達北門,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眼前足足有兩百號鮮衣怒馬的精銳重騎兵緩緩而來,陸續(xù)自北門進入。
重騎兵最中央,簇擁著一位頭戴翎帽、身穿銀灰鎧甲、肩披雪花大氅的青年。
青年胯下騎著棗紅色烈馬,雙目鋒利如刀。
赫然便是翎國公府的世子,范子鶴。
范子鶴銳利的目光四下游移,看著北門附近的防御工事,略有深意地輕輕點頭。
王福祥和韓羽站在人群中,神色嚴肅地凝視著范子鶴等人。
王福祥低聲對韓羽介紹道:“韓兄,那位便是范子鶴范世子!
韓羽輕輕點頭,趕忙走至近前,道:“學(xué)生韓羽,見過世子。”
范子鶴愣了一下,然后翻身下馬,仔細地打量著韓羽,笑道:“你就是韓羽?本世子久仰韓先生大名,今日可終于見到真容了!
韓羽搖頭笑道:“世子抬舉了,在下學(xué)識淺薄,實在擔(dān)不起世子的這聲‘先生’。”
范子鶴道:“誒,不,先生的文采震驚京都文壇,如今整座京都鋪天蓋地全都是先生那首‘將進酒’。尤其是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隨著范子鶴此言傳出,周圍人群全都傻眼了。
雖然他們遠在河溪村,并不知曉京都之內(nèi)究竟是何等震驚,但從范子鶴的口中,他們也能聽出來韓羽之名已經(jīng)在京都聞名了。
尤其是金大壯和王福祥,此刻腸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道韓羽名氣如此之盛,他們斷然不敢打韓羽的主意。
蘇小娥看著眼前一幕,激動得有些熱淚橫流。
她早知道夫君會很出眾,但卻沒有想到她夫君竟然出眾到了這種程度,整座京都文壇都因他而震驚。
韓羽享受著周圍眾人欽佩的注視,很快清醒過來。
現(xiàn)在是敏感時刻,青陽縣城和周圍縣城起義軍四起,以范子鶴的身份是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因為一首詩而拜訪自己。
范子鶴的來訪,應(yīng)該也與鎮(zhèn)壓起義軍一事有關(guān)。
念及此處,韓羽忙恭敬道:“世子莫要折煞學(xué)生了,寥寥幾字與世子的無雙功勛相比,實在是不堪一擊,讓世子見笑了!
范子鶴放懷一笑,拍了拍韓羽的肩膀,道:“韓先生不必拘謹,更不必妄自菲薄,我大恒王朝若要長久持續(xù)地發(fā)展下去,自然需要有人帶來殺戮,比如說本世子。但同樣也需要有人帶來美好,比如說韓先生你!
韓羽被范子鶴的真誠感染,神色放松下來,恭敬道:“世子說得極是!承蒙世子不嫌棄,還請到寒舍一敘!
“好啊。”
范子鶴笑著點點頭。
旋即,范子鶴看向重騎兵校尉,下令道:“騎兵就近在村外安營扎寨,不得擾民,如有違令者,立斬不赦!”
“是!”
話音落下,將近二百號重騎兵便在村外扎營。
韓羽道:“世子,如你不嫌棄,可讓將士們暫住在我河溪村的宿舍廠區(qū)內(nèi),二百號人應(yīng)該能住得下!
范子鶴看了眼身后重騎,猶豫后道:“那就多謝了!
他也不想這些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將士們在寒天動地的田野上就地安營。
原本,因為河溪村外層圍墻的防御工事,范子鶴對于韓羽的印象本就很不錯,此刻韓羽還能夠邀請他們這些將士住在宿舍廠區(qū)內(nèi),范子鶴對此自然是感激的。
之后,周大牛協(xié)同村長葉邦彥安置將士們的住處。
韓羽則是引領(lǐng)范子鶴回到自己家中。
蘇小娥、二丫和村長媳婦王秋蓮趕忙準備豐盛酒菜。
幾杯酒下肚,范子鶴心情大好,笑道:“韓先生,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不知韓先生最近可有新作問世?”
韓羽微微一笑,道:“世子,學(xué)生本無靈感,更無新作,但是今日得見世子風(fēng)采,倒是有兩句詩于腦海中浮現(xiàn)!
范子鶴驚喜道:“是嗎?還請韓先生作來!
韓羽對著廳堂外招呼一聲,蘇小娥和二丫便將筆墨紙硯準備齊全送了進來。
韓羽鋪好紙張,蘸飽墨汁,于白紙上龍飛鳳舞般書寫了幾個大字:
但使濱城飛將在,不教敵馬度鷹山。
這句詩的原句是: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但是這個世界沒有龍城,也沒有陰山,這次起義軍也不是胡人,所以韓羽進行了一些改動,更為應(yīng)景。
范子鶴品鑒著韓羽的詩,眼神中泛起熾熱之色,止不住地拍手稱贊道:“好詩!好詩。”臼雷訌膩磉沒有見到過這么蕩氣回腸的詩詞,韓先生果然是才華橫溢!
韓羽微微欠身,謙恭地道:“多謝世子夸贊!
兩世為人的韓羽自然明白投其所好的道理,范子鶴久經(jīng)沙場,乃是名副其實的少年將軍,為他送上這句詩,絕對契合他的心意。
而后,范子鶴繼續(xù)審視品鑒著韓羽的這兩句詩,道:“韓先生,這首詩能否賣給我?我愿意出價千兩!”
韓羽擺手笑道:“世子太客氣了,如果世子喜歡,隨便拿走便是!”
范子鶴道:“不不不,這不合適!
韓羽解釋道:“沒有什么不合適的,世子不遠萬里前來鎮(zhèn)壓起義軍,是朝廷的恩典,是青陽縣城連同周邊縣城的福祉,區(qū)區(qū)幾個字相送,韓某豈能再收世子的黃白之物?”
韓羽略一思忖,接著道:“如果世子硬是要給的話,那就容韓某轉(zhuǎn)增給世子麾下的將士們吧。韓某自己是斷然不能收的!
“這……”
范子鶴一時無言,只能對韓羽抱拳道:“韓先生真是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