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聽白微說過六合的概念,大概解釋就是地界至少有六個平行的大世界。
所以我們當初上活骨祭壇的時候,只能站在一個面上看,無論我和墨修怎么伸手,引著黑發(fā),想去探索旁邊相臨的面,手和黑發(fā)都會轉(zhuǎn)回來。
是因為我們就只處于這一個界面。
這座六合祭壇,并不是個六邊型,也不是個純的六邊錐形。
而是由六個等邊等面的三角錐拼到一起而成的。
說通俗一點,就是由六個一模一樣的金字塔拼成的。
每一個金字塔就是一合,可也有三個面,也有中心。
金字塔上的每一塊磚,都是一種可能。
萬事萬物的發(fā)展,都是從這六個金字塔相湊的頂點開始的。
就像平行宇宙的理論一樣,因為有了不同的選擇,就造就了不同的結(jié)果,才有了不同的發(fā)展狀態(tài)。
越往下,事態(tài)發(fā)展的可能就越多,所以分支越多,金字塔就越寬。
所有的時間都是一根線,這一個個的金字塔都是往下無限延展的。
我們進來的地方,并不是固定的。
從南墟開始爬上來的地方,也不一定是第一層,還在往下無限的蔓延。
這和當初沐起所說的時間長河,感官上差很多,可其實也差不多。
一條河,源頭只有一個,可在流動的過程中,匯聚的支流多了,河里的生物多了,發(fā)生的事情也多了。
現(xiàn)在我們能看到六合所有界面的發(fā)展,是因為我們進入了這個六合祭壇的正中間,才可以隨意觀看其個界面。
我和原主抬眼看著頂端那顆黑色的石頭:“你說這是一切開始,那從那里開始看嗎?”
原主只是輕笑了笑,朝我伸了伸手:“我?guī)闵先!?br>
我想用神念引飄帶,可念頭動了動,在這里什么用都沒有,只得將手遞給原主。
就在我們往上升的時候,我看到上面一條條線上,一幀幀轉(zhuǎn)動的畫面,都是同樣一張臉。
或是痛苦,或是開心,或是糾結(jié)和惆悵。
原主拉著我一直往上,也打量著那些畫面,輕聲道:“這都是過往,你進來的地方,就是你所處的現(xiàn)在!
“你們以前就看了過去、未來,所以你安排了一切,為什么就不能給與你同出一身的我,安排一個好點的結(jié)局啊!蔽覍@件事情,還是有點不太理解。
俗話還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按理我和原主都可以不分彼此的,她就算不能給我開個大大的后門,可是打開個窗什么的總可以吧,也沒必要幫我所有的門窗都焊死吧。
原主只是呵笑了一聲,扭頭看著我道:“你認為一切都是我計劃的?”
“不是你,難道還有其他人嗎?”我干脆也開始裝傻充愣。
原主瞥眼看著我,笑得極為爽朗,沉笑道:“沒有。一切都是巧合,你看到這么多畫面,都是在我和太一死后的!
“就像你看到的,從我死后,事情發(fā)展的可能越來越多,每一種在其他界面,都是真實發(fā)生的。你和墨修能碰到一起,都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痹骼铱粗且粭l條時間線上一幅幅的畫面。
明明畫面里的同一張臉在痛苦,她卻好像挺欣慰:“我知道你肯定怪我,同為一體,我從來沒有幫過你。可你看,我看到了這么多可能,沒有一個是成功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盯著她,沉聲道:“你不會真的想復活太一吧?”
只要地界還在,就證明太一的真身肯定還是在的,只是沒了神魂,只不過是一具死尸。
就算同為有無之蛇,墨修現(xiàn)在的真身雖然少有在滿血的狀態(tài),可連后土那些界碑都能把他差點拍死,證明和太一之間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他生活在地界,借地界薄弱的生機存活,能強到哪去。”原主瞥著我笑。
幽幽的道:“就像蒼靈說的,這地界只不過是一個水潭,只有這么大,就算是條鯨,丟在里面最多也就長在水潭所能承受的大小,但這還是吃掉水潭里所有食物的情況下。”
“墨修還舍不得吃掉所有食物,將薄弱的生機大部分留了下來,他自然不會太強大!痹髡f到這里,沉眼看著我。
我突然明白她的意思,被她拉著的手,不由的縮了一下。
她這暗示得很明顯了,還是和當初太一留下的那縷神識一樣,打算讓墨修繼任泰皇之位。
原先墨修拒絕,說是時差,說是不想和我分離。
其實也是他知道一些事情,知道繼任沒這么簡單。
太一真身還在,神魂沒有了,墨修要重新歸位,或許就會接收太一原先的記憶。
那么對于太一而言,連到這地界都是他被一箭射過來后的事情了,之前還有多少事情,多少記憶。
墨修擔心的,就是和原先我擔心接收原主記憶一樣的事情,怕自己的記憶被稀釋到可以忽略不計。
“你不用太擔心。”原主緊握著我的手,沉聲道:“呆等你再往下看,我也看過無數(shù)種可能。這就像你們?nèi)俗鲈囼,做十次的時候,還渴望成功,做一百次的時候,開始麻木,做一千次,一萬次,一億次后……”
原主呵呵的低笑,居然還用一句方言朝我道:“就木得感情咯!”
“所以我在天禁之上看著,見你和墨修經(jīng)歷了很多痛苦,也沒有幫你!痹髁硪恢皇峙牧伺奈业氖直,然后往旁邊一指,又順著往下一拉。
沉聲道:“因為我確實很忙啊,我要盯著這么多可能,如果哪一個達到你和墨修這種觸及天禁了,發(fā)現(xiàn)是我布下了天禁,我就要去引導她們?nèi)肓祥g,然后告訴她們要做什么。”
“也就是說,發(fā)現(xiàn)天禁是你布下的,只不過是一個入門的入場券?”我只感覺掌心發(fā)冷,盯著原主道:“你在選拔人,在做一件你自己都沒有做成的事情!
要不然由沐七和后土帶我進入六合間,就是不一樣的!
“對!”原主坦然的看著我,朝上指了指:“等你看了那塊石頭里的東西,我再慢慢的跟你說,要做什么。”
“你放心,一切選擇權(quán)在你身上。就像龍靈和那條你嘴里的本體蛇,他們造了蛇棺,遮擋了天禁,造了沉天斧,如果不是你毀滅了蛇棺,我也會由著他們一直這么躲著。”原主語氣極為開明。
我突然有點明白,為什么龍靈和那條本體蛇,在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之后,卻還是慘死了。
因為原主要做的事情,她們不愿意做,或者說根本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