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阿乖和他體內(nèi)的有無之蛇,又喚了一聲“龍靈”咒,我只感覺瞬間全身發(fā)軟,臉上無數(shù)濕溫的東西涌動。
直接就要癱瘓在地上了!
最先教我用這道咒的,是谷遇時,她一咒響起,巴山群蛇響應(yīng)。
我自己也用過這道“龍靈咒”,除了能讓蛇族臣服,似乎并沒有什么用處。
連上次在南墟,牛二獻祭出有無之蛇的時候,我也聽有無之蛇一起喚過,并沒有阿乖這樣的厲害。
“龍靈……”阿乖浮于空中,復(fù)又輕喚了一聲。
我再也站不住了,身體就和阿問要化回一顆心一樣,好像周身無骨一般發(fā)著軟,“啪”的一下就要朝地下倒去。
也就在同時,腰上一緊,跟著猛的被什么朝后拉。
眼前一道道竹根閃過,飛快的將我和阿乖之間隔開。
一陣陣黃鐘大呂的聲音,在整個山腹回蕩,生生將阿乖那神念嘶鳴之聲壓了下去。
何極用拂塵拉著我,順著石階飛快的往上。
我全身都軟癱了,被何極倒拉著,看著眼前竹根好像扎網(wǎng)成墻,一層層的朝外卷。
想伸手,卻見眼前翠綠的衣袍一卷。
蒼靈一把握住我的手,猛的往外一推。
我嘴里一股腥甜,猛的噴出一口淤血來。
可就這一會,無數(shù)竹根宛如潮水般朝外涌,不過眨眼間,我就被何極拉了出來。
蒼靈更甚至沒有動,直接躺在那些扎動的竹根上,朝我沉聲道:“有無之蛇,真的全部出來了,我不知道是有無之蛇找上了阿乖,還是墨修借著血脈之力,將所有的有無之蛇轉(zhuǎn)入了阿乖體內(nèi),暫時將它們困住!
“但阿乖現(xiàn)在有多逆天,你也感覺到了。我先以真身鎮(zhèn)壓,如果沒有找到驅(qū)除阿乖體內(nèi)有無之蛇的辦法,就將他一直困在這里!彼捯魟倓傄宦湮,直接就化成一根遒勁如盤龍的竹根,順著石階而入的洞,全部盤護住。
同時上面剎那長出一棵棵翠竹,將整個入口都封住了。
我努力將嘴里殘留的淤血吞了下去,看著蒼靈,眼前盡是片片血紅。
張嘴想問他,如果一直沒有找到辦法,阿乖怎么辦?
可一張嘴,喉嚨就是一癢,忙閉上嘴。
卻感覺鼻子和眼睛好像跟著就是一痛,然后大股的血水,從眼鼻中間噴了出來。
伸手緊緊揪著何極的衣袖,我想撐著站起來,可腿好像軟如面條,怎么也使不上勁。
嘴不能說話,我想引著神念,朝化成竹子的蒼靈涌去。
可卻發(fā)現(xiàn),以前只要腦中一想,就能動的神念,好像沒了。
忙瞇了瞇眼,還想努力沉神來引著神念,就喉嚨又是一癢,就算何極拉著,身體也好像整個如同面條一樣,朝地下倒去。
我猛的想起墨修的話,說如果太一想奪舍他,跟我在一起,會直接收了我的神念,篡改我的記憶。
更甚至太一還能直接給我植入原主的記憶,讓我變成原主,只要他想!
反正對于他們而言,我們這種存在,或許跟現(xiàn)在那些機器人沒有區(qū)別。
導(dǎo)入程序,刪除程序,就是這么簡單。
所以現(xiàn)在,太一真的舍棄了情愛,要開始扶持他的同族了嗎。
墨修拒絕了他,所以他選擇了阿乖嗎?
但墨修也沒有回來!
所以也有可能像蒼靈說的,墨修自己沒有控制住有無之蛇,就轉(zhuǎn)入了阿乖體內(nèi),借阿乖的身體封控著這些有無之蛇。
墨修上次就說過,自己不想接任太一,想坑兒子,讓阿乖去。
這事就來得這么快嗎?
我只感覺身體好像有什么飛快的流逝著,哪哪都跟一灘水一般朝下流淌著。
何極死死的轉(zhuǎn)手抱著我,想將我拉下去。
我也知道,自己該撐著站起來的。
墨修沒有回來,阿乖被選上了,阿問被困住了。
蒼靈用他一直沒有露在世人面前的真身,困住了阿乖!
我們這邊,我該撐起來的。
可身體真的軟得跟面條一樣,怎么都使不上勁。
也就在這時,一只溫暖的手猛的握住了我,一股徐徐的生機順著掌心慢慢輸入我體內(nèi)。
一只手伸到我嘴邊,直接將手指摳進我嘴里,朝我沉聲道:“吐出來!”
我扭頭看去,就見何辜臉色緊繃,手指用力朝我喉嚨里挖,沉喝道:“何悅,吐出來!你斬過情絲,斷過情愛,都墮過魔了,你還有什么撐不!你如果死了,不止是墨修和阿乖會死,阿寶阿貝,所有蛇娃。白微,于心眉,還有巴山和問天宗所有人。”
“以及那些收到你發(fā)的帖子,到清水鎮(zhèn)外等著,想要投靠你,想靠著你保命的人,以及外面所有和原先清水鎮(zhèn)那些居民一樣無辜的普通人!”何辜伸長著手指,用力摳著我死死咬著的牙根。
我沉眼看著他,突然發(fā)現(xiàn),我很久都沒有這樣認真的打量過何辜了。
從斬情絲后,還是從他被阿問帶回問天宗,不讓他再跟我從接觸后?
似乎我和他,都在努力避開,不讓雙方太多接觸。
只是才多久啊,他就好像從一個溫暖的小道長,變得沉穩(wěn)了,變得像阿問了。
何辜握著我的手,生機徐徐的往里送,手指摳著我,見我還沒有吐出來。
臉上突然閃過悲切:“何悅,蒼生何辜,你也是蒼生,他們也是蒼生。你想想張含珠吧,她從南墟回來,看到了一切,可她選擇用她的命,給你建了一個巢!
“你就算現(xiàn)在死了,地界全毀,阿乖重歸天際,你依舊是他的母親,他依舊會在清醒過后,記得你?蓮埡槟兀俊焙喂悸槌鲈谖易炖飺钢氖。
在我耳邊輕聲道:“她死了,沒有誰會記得她;就算你以后活著,這地界還存著。她依舊是個惡名,那些玄門中人,只會記得,她以人為容器建了個蛇巢,她用活人飼養(yǎng)蛇娃!
“沒有人會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做。她知道當初那一步會讓她身敗名裂,可她不得不這樣做,就因為,她知道你在以后的某個時刻,會需要這些蛇娃!
“就像你奶奶,將龍浮千的卵,給了阿寶的媽媽,孵化出阿寶。那是因為,她或許也知道,有一天,你會需要阿寶,幫你!”何辜緊握著我的手。
將生機往我體內(nèi)輸送著:“就算墨修死了,你還是何悅啊。你還是巴山巫神,你還可以成為這地界的母神。他們都和阿乖一樣,視你為母為神,你就沒想過,護著他們嗎?”
何辜那沾滿了血的手,朝著我胸口輕輕一拍:“何悅,蒼生何辜,你為蒼生,蒼生也會為你的!”
隨著他手掌一壓,我只感覺喉嚨好像有什么猛的就噴了出來。
大股大股的淤血,猛的朝外涌。
而隨著那股淤血涌出來,好像有個什么大的東西從喉嚨滑了出來,撐得我喉嚨好像都要哽住了。
一經(jīng)噴了來,我本能的低頭一看。
就見一個拳頭大小,發(fā)著黑的東西,躺在血水中,涌出一股股黑色的淤血,慢慢的變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