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路走下去的時候,每層都瞥了一眼,似乎都睡沉了過去,整棟樓都悄無聲息。
連呼吸聲都沒有……
一想到,這小區(qū)里,除了我們就沒有活人,就感覺有點瘆人。
實在是太安靜了,我走了兩層樓后,想到一個問題。
湊到墨修身邊,低聲道:“到底怎樣,才能定義一個人死了?”
想了想,又接著道:“蛇也一樣……”
比如龍靈身體死了,可她神魂不死不滅,還能奪舍侵占不同的軀體,這算死了嗎?
還有墨修,他的身體被龍靈一刀刀剮了,造成了蛇棺,但卻又有著無限的生機,還有著一縷縷的神識放在特定的地方,這算死了嗎?
這整棟樓的人,全部都將陰魂獻(xiàn)祭了,靠血虱延續(xù)生機。
可除了我和墨修,好像誰也看不出他們死了,他們還是該吃吃,該睡睡,甚至還會有貪念。
這算死了嗎?
墨修扭頭看了我一眼,低聲道:“回不去了,就算死了;钊四茏兂墒w,可尸體永遠(yuǎn)都變不回活人。無論他們再怎么像,再怎么看不出來,他們再也不是以前那樣了。”
墨修說到這里,轉(zhuǎn)頭沉沉的看了我一眼,目光掃過我揪著他衣角的手。
苦笑道:“就像你說的,有些東西看不出來,可終究是變化了。就像你對我的情意一樣,明明你和我都還是原來的樣子,還是一起應(yīng)對這些事情?赡銓ξ业男囊呀(jīng)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就算我再自欺欺人,再怎么努力,你也很難回心轉(zhuǎn)意,對吧?”他說得低沉。
明明在回答我的問題,對又似乎在回問我。
我一時感覺手有點緊,假裝沒有聽到墨修的反問,點了點頭。
不敢再看墨修的眼睛,只是低頭看著樓梯,悄聲道:“多謝蛇君,明白了!
話音一落,墨修下樓的腳都頓了一下,懸于空中好一會,這才慢慢放下去。
幸好樓層并不高,我們出了單元樓,外面的霧氣更濃了。
能見度極低,絕對不過超過兩米。
而且霧水又濃又密,落在身上,沒一會就感覺臉上一層淡淡的水。
墨修卻一揮手,再次引著那件黑袍,將我們?nèi)齻全部遮住。
沉聲道:“這霧水有問題,里面有活的東西,最好別沾上。”
事出反常既為妖,我雖沒有感覺出問題在哪里,但這霧本身就不對。
風(fēng)家說晚上會有“保安”巡邏,可剛才所有人都以頭栽地,一個風(fēng)家保安都沒見到。
而且到現(xiàn)在,霧氣沒散去,他們也沒有人巡邏。
霧實在太濃了,墨修還抱著阿寶,我們并沒有走多遠(yuǎn)。
而是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在一棵移植的香樟樹邊上,就蹲下來準(zhǔn)備開挖。
工具是不用帶的,因為墨修直接用術(shù)法變出了冰鏟子。
他抱著阿寶,不好動手,而且他站著放風(fēng),也比我安全一些。
他也沒跟我客套,直接將冰鏟子遞給我:“小心!
我指縫夾著石刀,接過冰鏟,直接就將香樟下面的一棵萬年青先給挖出來。
可剛一鏟子下去,將萬年青連根鏟出來,泥土翻滾,我瞬間就感覺頭皮發(fā)麻。
那土根本就不是黃色的,而是鮮紅的。
冰鏟懸空,還有一滴滴鮮血從晶瑩的鏟面上滴落。
而那棵被我鏟出來的萬年青,好像瞬間活了過來。
在冰鏟上的根,如同觸角一般,飛快的挪動,瞬間就又掉回到了那個挖出的坑里。
眨眼間,連那滴血的土,都全部流落回去。
不過瞬間,那棵萬年青依舊挺立的長著,連根邊的雜草好像都沒有動。
似乎我下去的那一鏟子,根本不存在。
而且冰鏟之上,半點血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