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墨修拉著朝外走,聽著風家低低的哀唱聲,胸膛有什么涌動。
卻又分不清是什么……
在風家那一聲低喝著“哀”時……
不!
應(yīng)該說,在張含珠說“開動”的時候,那站在校道上的風家子弟,結(jié)局都已經(jīng)注定了。
沒有張含珠同意,早上我和何辜根本也進不去。
人面何羅,來自回龍村,連風升陵都悄無聲息的中了招,毫無還手之力,這些風家普通子弟,哪能抗拒。
那個叫久伴的人,終究不能久伴。
風家被控制囚禁,當活食養(yǎng)在學校里的,一共有六百四十二個,這次放出了二十個……
如果沒有找到辦法解決,可這樣的情況要維持多久?
這樣的情形,每天都要上演嗎?
這些守在外面的風家子弟,直面同伴這樣慘死,又能撐多久不成瘋魔?
多拖一天,又會多生出多少蛇娃,吸食了人血的蛇娃,又會長大多少?
我腳步虛浮的被墨修拉著走了一會,在龜息術(shù)和冰冷的氣息下,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在他衣袖下悶悶的道:“我想去張含珠家看看!
墨修好像沒聽到,拉著我又走了幾步。
我只得轉(zhuǎn)手扯著他衣服,低聲道:“張含珠房間對面,有一個房間,我上次沒進去。”
當時我假裝拉張含珠的抽屜,試探龍岐旭,他直接拒絕了我。
可當我目光看向?qū)γ娣块T的時候,他卻又大方的問我,要不要看。
人一旦想掩飾什么的時候,正常人是會直接拒絕;可如果逆向思維的話,卻又會變得主動。
我往張含珠身上放了兩次透骨香,可每次燃著的香,都是從她對面的房間窗戶飄出來的。
龍岐旭最想要的,其實不是蛇棺的奧秘,而是回龍村那個閣樓的秘密。
但為什么張含珠會有這些和人面何羅相似的蟲子?
墨修似乎有些擔心,往身后看了一眼,這才摟著我朝張含珠住的那棟房子走去。
這會學校的喂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所以墨修松開我。
我回頭看了一眼,張含珠依舊坐在那幾張墊地的稿紙上,捏著筷子夾著一只活蝦。
蝦在筷子上掙扎著,彈著蝦尾。
張含珠似乎很滿意蝦的活力,慢慢伸著筷子,跟涮羊肉一樣,將蝦放在開水里。
她目光沉沉的看著那個鍋,不一會就將燙熟的蝦又夾了出來,沾了點醬,也不剝,直接就塞嘴里了,然后抬眼看著我……
她身后的鐵門里面,校道上已然什么都沒有了。
沒有那些被當作活食的風家人,沒有蛇娃,沒有血腥也沒有碎落的殘渣什么的了。
好像剛才那些蛇娃的搶食聲,不過是我的一幻覺。
可學校外,風家那些子弟,面向?qū)W校,背對著我,手中石劍緊抵著地面,后背緊繃。
有幾個脖子后的青筋都迸現(xiàn)著,耳根鼓起。
這些卻又證明,他們有多憤恨。
我沉眼看著張含珠,朝她沉沉的揮了揮手,拉著墨修就進了樓道。
樓道陰濕寒冷,一進去,我就凍得一個哆嗦。
墨修的手很冷,卻還是反握著我的手,慢慢的搓著,幫我將手搓熱。
這復讀學校比較老舊,所以出租的這些房子也不高。
墨修搓著我的手,拉著我朝上走,我看著一階階踩磨發(fā)平的臺階,感覺手被搓得發(fā)熱,還有些燙。
從張含珠出現(xiàn),他就沒有再說話,只是一直默默的陪著我。
轉(zhuǎn)手握住墨修的手,苦笑道:“在清水鎮(zhèn)的時候,張道士出事,我托于心鶴幫我?guī)埡槌鰜怼K邥r候,我沒有送她,只是何辜帶了句話,我才知道她走了。”
“當時我還挺后悔的,想著以后可能見不到了,該好好道個別的。讓她……”我感覺剛搓熱的手,好像又冷了。
那個想法,不過是我的一廂情愿罷了。
低嗤了口氣:“可現(xiàn)在再也不會有什么道別了!
“有很多人,走得都很意外,或是死了,或是突然轉(zhuǎn)身離去,來不及道別的!蹦蘩易叩揭簧乳T口。
轉(zhuǎn)身看著我:“清水鎮(zhèn),沒有一個普通人!
“是啊,都是蛇棺的守棺人。”我自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