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傷到了墨修,可我和他都明白,互相心中是有對方的。
可感情這種事情,并不是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就能走下去的。
現(xiàn)實中,光是柴米油鹽,就有多少愛沒有結(jié)局。
我和墨修之間,隔著的都是生死大關(guān),每動一步,都是用人命在堆砌,還有無數(shù)的前塵往事,愛恨糾纏,我又怎么能要求我和墨修能走到最后。
在我一步步后退的時候,墨修瞳孔明明是在收縮著的,可卻依舊站在那里沒動。
我只穿著那件破破爛爛的外袍,被風(fēng)吹得通體生寒,本能的伸手摟住胳膊,卻碰到被火燒壞的地方。
燒過發(fā)焦的衣服,又硬又硌,扎得我有些痛。
可我都不記得是不是被燭息鞭抽到過。
燭息鞭和九嬰那個鳥嘴噴的火,或許有什么不同吧,所以墨修能區(qū)別開。
可我卻并不知道,“墨修”的燭息鞭在石室里,居然也不會傷我!
想到墨修從那道神識出來的時候,說的那些話,證明他是知道了“墨修”和“龍靈”之間的那些過往的。
可他從來沒打算告訴我……
我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我放著籃子的地方,腳撞倒了籃子,滿籃的河蝦倒出來。
那些河蝦在地上跳動著,一下又一下……
我忙蹲下身,將蝦子一捧捧的捧進籃子里,墨修卻一直靜靜的站在那里,任由我忙活著。
其實籃子不大,可河蝦多,沒一會就蹦跳得到處都是,我撿著撿著,就感覺有些狼狽和心酸。
干脆站起來,引動黑發(fā),一縷縷的頭發(fā)將一只只的河蝦卷起,放進籃子里。
這是我感覺黑發(fā)最好用的一次了!
拎起一籃子臟兮兮的蝦,我連頭都不敢再回,生怕再看到墨修那張臉,拎著籃子就跑開了。
等我拎著河蝦到洗物池那個做飯的山洞時,阿問和何歡都擔(dān)憂的看著我,明顯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他們是都知道的。
何歡捏著白花花的胡子,接過我手里的籃子,拍著我的肩膀嘆氣:“我給你做油燜河蝦,鮮蝦蛋羹,蝦仁滑球……吃了好吃的,就不傷心了!
變回玄龜?shù)暮螇蹍s從一個水桶里鉆出來,探著龜首朝我道:“哎,你其實就不該去救他,讓他被風(fēng)家困在那石室里多好,這樣你們就不會見到那個本體墨修的神識了。你看你跑這一趟,自己差點交待在那里,還因為那縷神識,搞得墨修心里膈應(yīng)。你自己還因為風(fēng)家那些樹,膈應(yīng)得慌!”
“就是,你去一趟的,搞得阿問和青折都……”何歡扭頭看了一眼阿問,拍了拍他的肩膀,搖頭輕輕嘆氣。
“該來的總會來的嗎!蔽倚闹邪l(fā)苦。
就算知道要發(fā)生這些事情,難道就真的不去救墨修了嗎?
吸了口氣,轉(zhuǎn)眼看了看:“阿寶呢?”
“何苦和何物帶他在巴山玩去了,這里面很多都挺有意思的!焙螝g朝我揮手,輕聲嘆氣:“你去洗洗準備吃飯了吧!
我轉(zhuǎn)眼看著明顯有些失神的阿問,他也算被我殃及了吧。
張嘴吸了口氣,輕喚了一聲:“阿問,我可以和你談?wù)剢幔俊?br>
阿問說過那個滅掉尋木的“她”,明顯指的不是造蛇棺的龍靈。
所以我現(xiàn)在不知道自己身體里,有多少東西,有多少意識,又到底是什么。
這樣混亂下去,別說墨修受不了,我自己都受不了。
阿問叫了我一句,這才微微回神,朝我看了看道:“你先去休整一下吧,等下再說!
何歡掏了一瓶藥油塞給我:“東海明鮫的髓精,治燙傷最好!
那東西入手就微沁,我一聽說是這個明鮫,還有些膈應(yīng),不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還是握著瓶子回到了谷家家主的那個山洞。
摩天嶺沒有其他的,燒水又太麻煩了,我直接從當(dāng)初墨修幫我清理的行李箱里找了身衣服。
這個行李箱,是當(dāng)初墨修送我離開清水鎮(zhèn)的時候,幫我整理的,連雪地靴都有。
我初入巴山,行李被谷家人先一步帶著入山,后來都沒怎么動,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送到了這家主的山洞。
翻著行李箱,里面厚的襪子,毛衣羽絨服,應(yīng)有盡有,都是我平時喜歡的。
可我捏著這些東西,卻不知道,這是我喜歡的,還是龍岐旭的女兒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