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云辰景一臉嫌棄。
沈知宜的眼底閃過一抹冷意,云辰景卻是裝作沒有看到,一邊喊著,一邊快速的拉著芳月離開。
徐奶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勉強維持著自己的形象:“今日……”
“沒有!不是我干的,而是葉姨娘讓我干的!”
這一聲大吼,讓剛剛放松下來的程安安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眾人的視線瞬間集中到了拼命掙扎的芳月身上。
白老太也急了,忙道:“你這丫頭,還想亂嚼舌根,把她給我拉下去!”
“慢著!”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容赫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可聽在眾人耳中,卻帶著一絲懾人的味道:“都快死了,還說得那么好聽,老夫人又怎么會如此緊張?”
芳月趁機掙脫了他的手,又回到了容赫的身邊,雖然看起來很可憐,可一雙眼睛,依舊炯炯有神:“我要控告葉姨娘雇人謀殺永安云府的小姐!”
真是峰回路轉(zhuǎn)。
沈知宜站在那里,神色異常的淡定,“芳月,沒有任何的證據(jù),你可知道,你這樣做,就是對你的上司不敬?”
芳月一怔,旋即反應過來。
“是。∥矣腥俗C物證!”
程安安藏在廣袖中的雙手緊緊握著,內(nèi)心慌亂,但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表露出來,反而透著無比的不敢相信。
她用手帕掩著自己的臉,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自從我把你從死亡線上拉下來,我一直把你當親生妹妹看待,誰讓你出了這樣的事,你還想誣陷我!”
芳月咬牙切齒,上次替程安安挨了一頓板子,她是真的相信了,可在她受傷的這段時間里,她卻從未見過他一聲,這一次,她又怎么會對他抱有一絲希望,讓他來救她?
她對程安安冷冷一笑,“姑姑對我好,就是為了讓我在出事的時候替我頂罪嗎?”
程安安剛要說話,就見芳月從懷中掏出一袋銀子和十幾張銀子,對著他高舉過頭,眼中帶著濃濃的怨恨:“老爺,這是葉姨娘用來殺人的銀子和首飾,我付了她一半的訂金!”
“那你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她就是葉姨娘?”
容赫沒有伸手去拿,芳月苦笑道:“這一枝是一對的,想必姑姑身上也有一枝吧,那張紙被姑姑放在一個紫檀木箱里,沾染了檀香,只有姑姑才會有!”
“老夫人和少爺若不相信,可以派人到側(cè)妃房里搜查!”
程安安見芳月拿出了一份又一份的證據(jù),說不出的害怕,也說不出的憤怒,只覺得骨子里都散發(fā)著一股寒意。
臭娘們!
該死的賤婢!
到頭來,還是要拉上她!
云辰景臉色一沉,提高了聲音:“你們是不是都沒活夠啊,讓她在這里胡說八道,趕緊給我把事情給我辦了!”
閉上家門是家務(wù)事,現(xiàn)在京中的權(quán)貴都在這里,如果讓芳月這么一鬧,以后永安云府在京中可就沒有容身之處了!
阿瑞與芳月并肩而立,一時之間,誰也不敢上前來。
云辰景雙手背在身后,目光森冷:“容縣令過份了,此乃徐某自家之事,何須你來管?”
他在“家務(wù)事”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容赫卻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徐先生,你這是要護著兇手?”
云辰景寸步不讓:“我自己的事情,我來解決!”
嘿,連我自己都這么叫了。
容赫骨節(jié)清晰的十根手指在黑色的長袍下顯得更加白皙,他的手輕輕的敲擊著烏木桌子,每一次敲擊,都讓云辰景心中一震。
“皇帝犯了錯,百姓也要受到同樣的懲罰,身為大臣,卻要窩藏殺人犯,不能秉公辦事,這就是不忠。原配有難,莫說是夫婦,就是家族對她的支持,也是對她的不公平。這么惡毒的人,竟然不想著自己的母親,留在自己的身邊,實在是太不孝順了。
少爺居然會因為一個心懷不軌的女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容赫嗤了一聲:“少爺一向光明磊落,想必也不是有意為之!
云辰景的掌心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了,他沒想到容赫這么會說話,如果他執(zhí)意要這么做,那他的前途可就毀了。
容赫看著云辰景沒有再開口,淡淡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繼續(xù)。”
文蓁早就知道容赫是個牙尖嘴利的人,他微微瞇了瞇眼,看了云辰景一會兒,便收回了視線,對著阿瑞揮了揮手,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些什么,然后就一臉慵懶的坐在那里,看起了好戲。
聽著芳月把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程安安氣得眼睛都紅了,整個人都在顫抖,臉色慘白如紙。
芳月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沈知宜端起茶杯,掩飾住眼底的嘲諷。
都這種情況了,還不死心的要把她拖下水。
程安安的哭聲很是凄慘,一些沒見過世面的姑娘們都被他的哭聲感動了,開始竊竊私語。
“難不成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或許真的是那丫鬟做的,真是該死!”
“……”
文蓁看到月光門外的人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揚聲道:“沒事,阿瑞帶來了證人,姑姑,你的冤屈很快就會洗清!
程安安很想把溫蓁的嘴巴給拆了。
阿瑞身邊還帶著一個很聰明的三兒子,他在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吩咐好了,一看到容赫,立刻就將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就是那個丫頭,我還跟在她身后,割了她的一張床,作為證明!”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根粉紅色的流蘇,心中暗自慶幸,幸虧自己之前夠小心。
程安安臉色一變,她還以為自己的床榻上,為什么會有一顆流蘇不見了,這下明白了!
別的女人不知道,云辰景卻知道。
在這府里,只有夜檀的床帳是用軟煙羅織成的,就連上面的流蘇也是用蘇州產(chǎn)的繡線,綴以上等的明珠。
甚至在被帶到幽蘭苑的時候,她都沒有忘了給他帶上那張床上的東西。
昨天他注意到有一粒麥穗掉了,便多問了幾個問題,但被程安安敷衍了一通,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