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憤恨的叫聲令一眾親朋神情錯愕,紛紛轉(zhuǎn)頭看向門外。
江舟頓時眉頭緊鎖,心頭涌現(xiàn)出一絲不安。
只見路瑤滿臉怒容,快步走進(jìn)宴會廳。
夏雨輝和劉嘯緊隨其后,面色沉冷。
三人的到來,如同一盆冷水澆在熱火朝天的宴會上,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
賓客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試圖猜測發(fā)生何事,為何如此和諧的婚禮會被打斷。
楚城見路瑤來勢洶洶,護(hù)在江舟身前冷眼相向。
路瑤走到兩人面前,看著一對璧人百感交集,胸脯劇烈起伏,皺著眉頭,淚水迅速盈滿雙眼。
邱凱出事后,路瑤寢食難安,人瘦了一圈,面色蠟黃,憔悴不堪。
此時,她穿著件黑色的長款羊絨大衣,越發(fā)顯得形銷骨立,整個人單薄得像一抹剪影,與大廳內(nèi)的喜慶氣氛格格不入。
江舟看著這樣的路瑤,想起林逸的指證,只覺得世事難料,物是人非。
“江主任,楚主任,很抱歉,路老師拒絕傳喚,堅持要先來參加你們的婚禮!
夏雨輝走過來,滿懷歉意小聲對江舟和楚城說,“她還不知道林逸的死訊!
“沒事,我來處理。你和劉嘯累了一上午,去那邊吃點兒東西。”
江舟微笑如常,令忐忑的夏雨輝和劉嘯安心不少。
早上董凌霄三令五申,今天什么事都是次要的,務(wù)必保證江舟和楚城婚禮順利進(jìn)行。
可是,他們接到魯春秋的命令打電話傳喚路瑤,路瑤不接電話。
怕出意外,他們帶人緊急上門尋找。
敲門無人應(yīng)聲,他們撬開門,看到路瑤懸空坐在自家陽臺窗臺上,跟老僧入定似的傻坐著。
兩人嚇得一跳,生怕她一時想不開縱身跳下去。
“我沒事,就是腦子里亂糟糟的,想吹吹風(fēng)!
結(jié)果路瑤神色淡定地從窗臺上爬下來,沖著兄弟們展顏一笑,“你們是來接我和林逸去參加江舟的婚禮吧?等我一會兒,我聯(lián)系林逸!
雖然虛驚一場,夏雨輝和劉嘯等人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立刻有兩個兄弟去陽臺警戒,防止路瑤一會兒犯神經(jīng)再爬窗。
路瑤給林逸打了兩遍電話都無人接聽,情緒就有些煩躁,正要打第三遍,夏雨輝出示工作證件和傳喚令,說明來意。
路瑤一聽不是來請她參加婚禮,而是又要傳喚,立刻就毛了。
“傳喚我?guī)状瘟?每次問的問題大同小異,你們當(dāng)我很閑是不是?”
路瑤色厲內(nèi)荏,“我都說了,邱凱是我親生兒子,他意外墜崖我很難過,你們非要一遍遍撕碎我的心嗎?”
“這是工作需要,請你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
“我不去!我要跟林逸去參加江舟的婚禮,我們已經(jīng)約好了。如果非要去,等我們參加完婚禮再說!
路瑤硬著頭皮強(qiáng)作鎮(zhèn)定。
雖然前幾次她都巧妙地回答了警方的詢問,但她不敢保證警方有沒有找到新的證據(jù),畢竟現(xiàn)在的刑偵手段非常先進(jìn)。
“每個公民都有配合警方調(diào)查的責(zé)任和義務(wù),何況死者是你的親生兒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夏雨輝嚴(yán)肅地說。
“你們想干什么?”
路瑤直覺這次去了恐怕就回不來了,不由心生抗拒。
“我們在執(zhí)行任務(wù)。按照相關(guān)規(guī)定,無正當(dāng)理由不接受傳喚或者逃避傳喚的嫌疑人,我們可以強(qiáng)制傳喚。”
夏雨輝把“嫌疑人”三個字咬得很重,語氣也格外嚴(yán)厲。
路瑤的臉?biāo)⒌匾幌掳琢恕?br>“你們……豈有此理!我不是不接受傳喚,我是說話算數(shù)的人,我說了要去參加江舟的婚禮,就必須去!”
路瑤心浮氣躁,“再說江舟說了老同學(xué)中她只邀請了我一個,為什么還要讓你們來掃興?”
夏雨輝剛要說話,路瑤焦灼不安又開始給林逸打電話。
連打了五六遍,都是無人接聽。
“林逸呢?他為什么不理我了?”
路瑤失魂落魄,竟然抓住夏雨輝的胳膊,六神無主地說,“他不能不理我,他說了要娶我,說了要跟我白頭偕老。我已經(jīng)把婚房裝修款轉(zhuǎn)給他了,他是不是忙著裝修沒聽到電話響?”
“你之前不是說林逸有的是錢,怎么還要讓你掏裝修款?你轉(zhuǎn)給他多少錢?”
夏雨輝趁機(jī)詢問。
“他說認(rèn)識我后談了一筆大生意,年化收益率百分之五十,他買完婚房,把剩下的錢全都投資了,我也跟著投了五十萬,剩下的三十萬給他用作裝修款!
路瑤說這話的時候情緒穩(wěn)定了不少,臉上有了些許喜色和憧憬。
“也就是說,你一共給了他八十萬?”
“對。這是我辛苦積攢下來了,就這么多了!甭番庮H有遺憾,“如果我有幾百萬,就全都給他投資。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啊,轉(zhuǎn)手我就成富婆了……”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
路瑤這八十萬喂了狗了。
夏雨輝和劉嘯無語地對視了一眼。
“哎,你們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羨慕嫉妒恨,我有這樣的發(fā)財渠道你們沒有?”
路瑤對林逸深信不疑,“要是你們有錢,我把林逸介紹給你們,你們也跟著賺點兒?”
“我們沒興趣。”
夏雨輝含蓄地提醒她,“路老師,林逸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你跟我們回去,有些情況我們查清楚會告訴你。”
“這話是什么意思?”路瑤冷了臉,“你們別想破壞我和林逸的感情!”
“行,其他的事回頭再說,咱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走可以,還是那句話,我要先去找江舟!
路瑤心有不甘,又給林逸打了遍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夏雨輝見狀,只好請示魯春秋。
“先答應(yīng)她,帶她來,看看她找江舟干什么。咱們加強(qiáng)警戒,她不能怎么樣!
魯春秋許可。
于是,夏雨輝和劉嘯帶路瑤去見江舟。
“不對,林逸不會是出什么事兒了吧?要不然,他不會這么長時間不接我電話?”
一路上,路瑤翻來覆去念叨。
她一邊念叨,一邊瘋魔般給林逸打了N個電話,完全停不下來那種狀態(tài)。
一直到宴會廳外,路瑤還是沒得到回應(yīng),各種不好的聯(lián)想讓她理智全無。
再看夏雨輝和劉嘯態(tài)度嚴(yán)肅像對待罪犯一樣,路瑤焦躁不安如同尾巴被點著的貓。
更令她心理失衡的是眼所見到的一切。
這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婚禮啊,奢華尊貴,美輪美奐。
宴會充滿了歡聲笑語,賓客們舉杯慶祝,分享著江舟和楚城新婚的快樂。
華燈高懸、鮮花怒放,餐桌上擺滿了精美的菜肴,空中飄蕩著香檳的芬芳。
江舟和楚城穿梭其間,接受每一位朋友的祝福,感謝他們的到來。
他們珠聯(lián)璧合的身影看去那般恩愛和美,舉手投足都洋溢喜悅與幸福。
為什么江舟離異、喪女,明明人生失敗得一塌糊涂,最終卻能找到這么好的歸宿?
她路瑤呢?
跟個變態(tài)殺人犯邱杰養(yǎng)了個傻兒子,忍氣吞聲近二十年,最后鬧得連工作都保不住。
林逸的到來如同雪中送炭,讓她感到否極泰來般幸運(yùn)。
本以為她會比江舟更幸福,沒想到卻要面臨林逸的嫌煩和可怕的牢獄之災(zāi)……
林逸不會無緣無故不理她。
一定是江舟嫉妒她,在林逸面前說她的壞話了。
江舟不用說別的,只需要把邱杰是個殺人犯的事實告訴林逸,林逸也不會再理她了。
試想,誰會娶一個殺人犯的遺孀?
想到這些,路瑤火冒三丈。
“江舟,你不是邀請我?guī)е忠輥韰⒓幽愕幕槎Y嗎?為什么臨時讓他們傳喚我?”
路瑤氣呼呼的,連珠炮似的發(fā)問,“我做了什么事讓你這么討厭我?還有林逸為什么不接我電話?你是不是對他說我的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