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急步?jīng)_出那陰暗潮濕、仿佛防空洞一般的廊道,死里逃生的喜悅讓她大口大口呼吸著清晨冷冽的空氣。
眼睛被外面明亮的光線刺得睜不開,極度的疲憊讓她感到一陣短暫的眩暈。
但緊接著,她驚喜地看到了楚城和魯春秋他們,帶著一支全副武裝兄弟隊伍,從蜿蜒的山路上沖下來,隨行的兩只警犬龍精虎猛。
跑在最前面的楚城滿臉焦灼,正大聲呼喊她的名字。
“我在這里!”
江舟沖楚城他們招手。
楚城看到江舟喜出望外,急步?jīng)_過來,一把將她攬進懷里緊緊抱住。
“江舟!”
感受到她真實而溫暖的存在,他的聲音因激動而略顯沙啞。
江舟的身體不由自主微微顫抖,劫后余生擁抱愛人的感覺猶如失而復得。
見她衣衫單薄渾身汗?jié),手里握著一盒子彈,并沒有受傷,楚城懸著的心才落到了實處,趕緊脫下外套給她穿好。
他的外套能給她穿裙子穿,衣擺到她大腿中間,帶著他的體溫,瞬間讓渾身冰涼的江舟暖和過來。
魯春秋、趙越和兄弟們也都松了口氣,默默站在一旁關(guān)切地看著兩人。
“快,邱駿在里面!”
江舟的聲音帶著急切與肯定,指著石門內(nèi)那條幽深的廊道,對魯春秋他們大聲喊道。
魯春秋贊賞地看了江舟一眼,轉(zhuǎn)向特緝隊副隊長趙越,“趙隊長,務(wù)必把這個重案犯抓捕歸案。”
趙越點點頭,面向特緝武警們,如雷鳴般響亮的口令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行動!立刻追擊圍堵,絕不能讓他跑了!”
荷槍實彈的武警們訓練有素,立刻分成三隊排兵布陣,迅速而有序地對邱駿展開追擊圍堵。
“趙隊長,這盒子彈是從邱駿手里搶來的!
江舟把那盒子彈遞給趙越。
趙越接過,招來警犬進行聞嗅。
警犬識記味道之后,風馳電掣般沖進石門,趙越帶領(lǐng)一隊武警緊隨其后。
在廊道的深處,隱約可以聽見邱駿慌亂逃竄的腳步聲和重物碰撞的嘈雜聲,仿佛一只被困在絕境中的野獸,正在絕望地掙扎。
武警們像是追蹤的獵人,步步緊逼,誓要將這只“野獸”繩之以法……
看著幾近虛脫仍然強打精神的江舟,楚城心疼得眉頭緊皺。
極度擔憂后的放松讓他鼻酸眼熱,喉結(jié)滾動了兩下,他才穩(wěn)住情緒,顫聲詢問,“你看到邱駿的樣子了?”
“沒有。騙我出來的是林逸,他被邱駿打了一槍,他們都化妝成你的樣子!
江舟說,“邱駿腰上被我捅了一刀,右手第六根手指被我割掉了,傷勢不太重,別讓他跑了!
楚城想到江舟剛才一個人面對窮兇極惡、瘋狂開槍的邱駿,隨時有生命危險的情景,滿心痛惜之下怒不可遏,“他跑不了。你先歇歇,我去收拾他!”
楚城說完,沉著臉拎著槍就要往廊道里沖。
一旁的魯春秋連忙攔住他,“有趙越領(lǐng)隊,他跑不了。這片兵營面積不小,里面四通八達,閑逛都得一上午,你不結(jié)婚了?”
楚城心氣難平,“敢跑到我家里擄人,還兩個都化妝成我的樣子騙江舟,我進去打他兩槍才解恨!
“別沖動,回頭有你出氣的時候。趕緊帶江舟回去,她還懷著孩子呢。”
魯春秋是過來人,語氣中滿是關(guān)切,“孕婦不能太勞累,這么折騰可別動了胎氣,再這里山風大,別把她凍著,你快抱她去車里,送她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楚城一聽,什么也顧不得了,轉(zhuǎn)身打橫把江舟抱起來,“走,送你去醫(yī)院。”
“不用去醫(yī)院,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數(shù)。我們進去看看林逸什么情況,路瑤還說今天要帶他來參加咱們的婚禮……”
江舟嘆了口氣,“林逸說,邱凱是路瑤殺的。”
楚城和魯春秋面面相覷。
盡管他們也懷疑路瑤,但路瑤畢竟是邱凱的親媽,這種案子令人難以接受。
魯春秋立刻掏出電話打給夏雨輝,讓他馬上傳喚路瑤待審。
隨后,負責在門外警戒的兩名武警帶三人進入狹長的廊道,尋找中槍的林逸。
此時天已大亮,廊道內(nèi)的光線仍然有些昏暗。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合著陳腐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廊道的兩側(cè),斑駁的墻壁如時光滄桑的冷臉,沉默注視著發(fā)生的一切。
隨行的武警手里提著探照燈,將廊道內(nèi)照得一清二楚。
林逸就躺在那面半人高的防護墻不遠處。
看到被打得殘破不堪的防護墻和羽絨服,還有地上散落的子彈、木屑以及空中飄飛的羽絨,魯春秋仿佛看到之前江舟孤身對敵的險境,不由心生感慨。
“江舟,楚城,你們都是好樣兒的!濒敶呵锊涣哔澷p,“這種有膽有謀才能闖過的鬼門關(guān),你和楚城已經(jīng)闖了好幾回了……”
“當時精神高度緊張,都不帶怕的,事后想想命挺大!
江舟苦笑。
魯春秋有感而發(fā),“吉人自有天助。像林逸這種幫兇就沒有好下場!
林逸斜躺在血泊中雙眼緊閉,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鮮血如同被暴力撕開的堤壩般,從他胸口的傷口汩汩涌出,匯聚成流,將地面染出一片觸目驚心的腥紅。
楚城神色凝重,撥開林逸那失去生機的眼皮,用手電筒直射他已經(jīng)失去焦距的眼眸。
面對強光照射,林逸的瞳孔毫無反應(yīng),已經(jīng)徹底渙散。
“沒救了!
楚城皺眉看著林逸變形的鼻子,又看看旁邊地上散落的假發(fā)和硅膠面具,氣不打一處來,“自作孽不可活。”
魯春秋戴上手套,掏出密封袋,把假發(fā)和硅膠面具撿起來放進去,“林宇塵說大數(shù)據(jù)里沒有這個人的信息,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十有八九是戀愛專業(yè)戶,犯一次案整一次容,神仙都認不出來。”
楚城冷笑,“那個路瑤被騙得團團轉(zhuǎn),為了所謂的真愛連兒子都不要了,現(xiàn)在好了,雞飛蛋打!
想到那天在餐館遇到路瑤和林逸的情況,路瑤眉眼含情的炫耀神情猶在眼前,江舟也多有感慨。
原以為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路瑤能吃一塹長一智,重新規(guī)劃好自己的人生。
沒想到她輕信人言且心生妄念,竟然為了林逸這種人,對親生兒子邱凱痛下殺手。
不知道路瑤聽到他的死訊,會是什么反應(yīng)……
“估計林逸也不是他的真名,回頭查查他的DNA,核實一下他的身份!
楚城抬頭四下看看,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定格在前方左邊廊道墻壁的一扇鐵門上。
那扇厚重的鐵門仿佛被時間遺忘,表面覆蓋斑駁的銹跡。
然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門上掛著的一把鐵鎖卻嶄新锃亮。
“打開看看里面是什么!
楚城對著鐵鎖就是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