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門生意火爆,不提前預(yù)訂都搶不到桌。
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慕名而來,門口的大型停車場席地不閑。
楚城和江舟只好把車停在對面的居民區(qū),步行穿過公路前往。
好巧不巧,兩人剛進一樓大廳,路瑤和邱杰領(lǐng)著兒子邱凱從迎面的福字屏風(fēng)后面走過來,看樣子也是要去點菜區(qū)。
看到江舟,路瑤眼睛一亮,剛要打招呼,看到江舟身邊帥氣逼人的楚城,不由一愣,目光變得好奇又八卦。
邱杰也看到了他們,掃了江舟一眼后,上下打量楚城,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
邱凱長相不隨父母,長得圓滾滾的,皮膚黝黑的臉上,五官被擠了似的往一塊兒湊,看一眼就讓人印象深刻。
到底是孩子心思單純。
兩個大人沒叫人,邱凱隔遠就喊,“江阿姨,安安姐的喪事兒辦完了嗎?”
大庭廣眾之下,突然被人高聲吆喝這么一嗓子,江舟整個人都不好了。
盡管她知道這孩子小時候得過腦膜炎留了后遺癥,有些智力障礙,上的特殊教育學(xué)校,還是心塞。
“哎呀,這孩子,怎么說話呢?”
路瑤尷尬的笑著輕輕打了邱凱一下,上前兩步拉住江舟,“別跟孩子一般見識,他舍不得他安安姐突然就走了,不是成心讓你難過!
還不如不解釋。
江舟本來就觸景傷情,現(xiàn)在只覺得胃飽,一刻都不想待了。
“不過你真堅強啊,還有心情來這里吃飯!
路瑤說完又打量了楚城一眼。
小伙長得真精神啊,顏值高到妖孽,怎么就看上孤寡江舟了呢?
路瑤好不容易平衡的心理又有點兒傾斜了。
楚城此前不認(rèn)識路瑤一家三口,感覺江舟不自在,頓時黑了臉,“你孩子不會說話隨你,不是遺傳基因有問題,就是后天少教!
路瑤最聽不得人家說她兒子不好,表情立刻虎起來,“哎你誰呀?我兒子招你惹你了?”
楚城不想搭理她,拉起江舟的手往點菜區(qū)走。
“江舟!”
一直冷眼旁觀的邱杰冷哼一聲叫住她。
江舟轉(zhuǎn)身,淡淡看向他。
“你夠狠的,為了老牛吃嫩草,把女兒害死了,又把政明兩口子弄進去了,你還真是有膽有識!
邱杰冷嘲熱諷。
江舟平靜地看著他,清澈的雙眼波瀾不驚。
“看我干什么?我說得不對?你明知道政明大病初愈,你下手還這么狠,你這是想把人往死里整!”
邱杰憤憤不平,“我是政明的兄弟,又當(dāng)過他的主治醫(yī)生,他的身體狀況我最清楚,他肝炎再復(fù)發(fā)可就沒的救了,你積點兒德吧!
“怎么說話呢?有病就能犯法嗎?你知道杜政明兩口子做了什么?”
楚城忍無可忍,厲聲呵斥。
“我和江舟說話跟你有一毛錢關(guān)系?”
邱杰語氣輕佻,“不會睡出真愛了吧?呵,你小心點兒,這個女人可不簡單!
楚城怒從心起,剛要動手,被江舟一把拉住。
她沁涼的手柔若無骨,握著他的手腕微微顫抖。
楚城懂得她的克制,也尊重她的意愿,不與瘋狗一般見識。
“邱杰,你少說兩句,別多管閑事!”
路瑤見楚城臉色不善,趕緊當(dāng)和事佬,“哎呀,江舟,你千萬別生氣,你看咱們老同學(xué)好不容易湊一塊兒了,別鬧不愉快。呵呵,我和邱杰就是沒想到,你能找到這么英俊的帥小伙,要不,干脆咱們拼一桌?”
“不了,你們請便。”
江舟面無表情,轉(zhuǎn)頭看向楚城時才微帶笑意,“要不,咱們換一家吧?”
“桌都訂好了,點你愛吃的!
楚城心疼地看著她。
“好。”
江舟點了下頭,看都沒看邱杰他們,轉(zhuǎn)身就走。
楚城忍下想揍人的沖動,狠狠瞪了邱杰一眼,跟著江舟走去點菜區(qū)。
“嘁!什么人吶!”
邱杰看著兩人的背影嗤笑了一聲,“你這個同學(xué)臉皮夠厚,這都能不聲不響!
路瑤剛要說話,邱凱嘿嘿笑了兩聲,“江阿姨是法醫(yī),成天跟死人打交道;你是醫(yī)生,成天跟病人打交道;你是老師,成天跟學(xué)生打交道。你們的武力值跟她不在一個軌道上。她一定是把你倆當(dāng)死人了!
邱杰和路瑤險些暈過去。
“真晦氣!走,不吃了!”
路瑤看著兒子傻乎乎的樣子,頓時沒了胃口。
邱杰嘆了口氣,幽幽看向路瑤,“你剛才看那男的眼神挺熱烈,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死一邊去!我能有什么想法?我連你一個都伺候不好,成天給我擺個冰箱臉,再說我哪有江舟那本事?”
路瑤一陣煩躁,拉著邱凱就走。
“不要哇,我要在這里吃,我要看著大海吃!”
邱凱不高興,咧嘴大哭。
“煩死了,去哪兒不能吃,偏在這里呀!”
路瑤連拉帶拽把兒子拖出門。
臨出門時,邱杰臉色陰沉,轉(zhuǎn)頭再次看向那邊的江舟和楚城。
明明都是快四十的女人了,又經(jīng)歷了那么多糟心事,怎么還能那么冰清玉潔、氣質(zhì)超卓?
時光似乎對她格外恩寵,沒在她臉上留下一點兒痕跡。
苦難似乎也對她無可奈何,她風(fēng)雨不動,看不出一絲悲慟和慌亂。
她和那個年輕男人站在一起,眉眼生動、笑意盎然,整個人都在閃閃發(fā)光。
呵,憑什么?
邱杰勾起嘴角,自嘲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身看向自家腳步蹣跚的胖兒子和中年發(fā)福的妻子,心里翻江倒!
“他們走了。”
楚城的目光在邱杰的背影上逗留了一會兒,“那是個醫(yī)生,那是個教師,據(jù)說是婚姻最佳職業(yè)搭配之一,我怎么看他倆不和睦?因為孩子智障?”
“眼力不錯,全被你說中了!
江舟贊賞地看了他一眼,“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他們都是我初中同學(xué),只是路瑤跟我同班,邱杰和杜政明一個班。
他們倆初三開始戀愛,大學(xué)畢業(yè)就結(jié)了婚。
戀愛時兩人好好的,結(jié)婚沒幾天就開始冷戰(zhàn)。
邱凱出生后更不太平,兩人吵架把發(fā)高燒的孩子都忘了,發(fā)現(xiàn)后送醫(yī)晚了,孩子留下些后遺癥!
楚城點點頭,“那兩人還挺能忍,這樣也沒離婚!
“不是實在過不下去誰愛離婚?那時候的夫妻可不像現(xiàn)在的小年輕,閃婚閃離跟鬧著玩兒一樣!
江舟迅速調(diào)整好心情,看著櫥柜里琳瑯滿目的菜品豪氣干云,“你明天出差,想吃什么就點,師父有錢!
“你不上火?”
“上什么火?不值得!”
生活還要繼續(xù),使命還沒完成,她可以淡化和忽略一切外來傷害。
如果成天玻璃心,被別人幾句閑言碎語就搞得心神不寧,那她還不如早點兒去陪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