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陣的阻隔,城下的那些感染者失去后續(xù)之力,很快便被剿滅干凈。
可是蕭楓卻高興不起來,一個人靜靜得坐在石塔的臺階之上,便是連羅倩倩款款而來都不曾察覺。
“你怎么了?”羅倩倩問道。
“沒事,可能是消耗太大了,休息一會就好了!笔挆魅鐗舴叫岩话愕勉读艘幌拢杂行┥驳眯α诵,“對了,這石塔被破壞得有些厲害,靈力維系恐怕不會很持久,得讓人趕緊整修。”
“你確定?”羅倩倩顯然看出了蕭楓的不妥,“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一定要告訴我。”
但蕭楓似乎并不想在此話題上多做停留,點了點頭,便獨自一人回了城主府西院。
蕭楓稍稍調息,便將在城外消耗的靈力恢復了回來。
而此時屋外已然入夜,除了寒鴉冷雀的幾聲夜鳴,一切歸于靜謐。
“出來吧!笨墒鞘挆鲄s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突然淡淡得開口說道。
整個房間沉寂了半餉,突然自地磚之下升騰起一片血霧,旋即凝聚成一個人形,居然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光頭男子。
一身殘破的袈裟,手中還握著一只坑臟的金缽。
難不成,這便是孫甘口中的那個云游僧?
那人眼見蕭楓面露不善,也不慌,反倒是鬼氣森森得一笑,露出一口殘牙:“我就說,我們是同道中人吧!
“誰跟你同道。俊笔挆髋恳坏,抬手就要揮出一道靈氣劈鏈。
“那你為何又以兇戾之氣凝聚氣盤?”
這話讓蕭楓一頓,眉眼之中生出濃郁的糾葛之色。
“認命吧!加入我們!只要加入我們,我可以破例授予你血煉之道,讓你學習兇戾之氣的應用之法,以此破道,建立萬世偉業(yè)!蹦侨撕俸僖恍,眼中的邪氣頓時暴露無疑。
“你果然是煉血堂的人!
“那又怎樣?”那人不置可否,反倒往房中的圓桌旁一坐,端起茶碗,咕咚咕咚灌了幾口靈茶。
“把解咒之法給我!笔挆髂抗庖缓
“你想要救孫家的女娃子?”那人不傻,瞬間就明白了蕭楓的意思,但旋即好似聽到一個極度幽默的笑話一般,頓時狂笑了起來,“你居然想要去救那些異教徒?他們的死活與你何干?”
“你醒醒吧!你身具兇戾之氣,要是讓他們知道,他們不會容許你存在于世的!就像之前,他們不容許我們存在一樣!
“你和我們才是一路人!我們是一樣的!”
說著,云游僧亦是戰(zhàn)力起身,朝著蕭楓緩步走來。
“不!你們不一樣!”
就在蕭楓想要說些什么時候,房門“咣當”一聲被人從外一腳踢開,隨即一道靈光劍影直擊云游僧。
是羅倩倩,她居然一直躲在門外。
云游僧也不慌,手中金缽血光縈繞間,便直接抵住劍鋒,將羅倩倩的劍技化解于無形。
此人的實力,不下于筑基后期。
“道友,你先好好想想吧!還是那句話,我們才是一樣的。等到時機到來,我還會來找你的。”
但他似乎并不想繼續(xù)在此逗留,留下一句話,便狂笑了一聲,頃刻間化為血霧,不見了蹤跡。
不得不說,這血遁之術屬實是玄妙得很。
見那人離去,羅倩倩也是緩緩走到蕭楓的身旁,幾度欲言又止,最后是咬了咬牙,適才開口說道:“蕭楓……”
“你先別說話,讓我一個人想一想好嗎?”蕭楓顯得有些煩躁。
說實話,他現(xiàn)在的心混亂極了。
從前,他以靈道宗的宗訓為念,認為一切與“生靈之氣”背道的事物,都是魔道。
可如今,云游僧的一席話讓他意識到,自己身懷兇戾之氣,豈不也是魔道之一?
難不成自己要滅了自己?又或者依照天命,與這些戾修為伍?
這二者,蕭楓都做不到。
“其實,你們不一樣!”
眼見蕭楓眉頭緊蹙,面容凝結,羅倩倩也是小聲得說道,“其實,從那日在小鎮(zhèn)里,我就已經(jīng)知道,你似乎帶有兇戾之氣?赡怯衷鯓?”
“人生一世,不在于修的什么功法,練的什么氣。而是在于,擁有什么樣的心。”
“有些人即便修煉生靈之氣,卻枉顧生靈、殘害同伴,與煉血堂那些以他人身軀為奪舍之物的行為又有什么差別?”
“可是你呢?想的是怎么救人,想的是怎么安世。這可不是一幫人能做到的。”
羅倩倩的一席話,讓蕭楓的眼中重現(xiàn)靈光:“你……你是說,我真的跟他們不一樣?”
“不然呢?就在剛才,你想到的不還是為孫怡楚討要解咒之法嗎?”羅倩倩莞爾一笑。
“可是,我并沒有真的要到……”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至少弄明白了,孫怡楚的事真的與煉血堂有關,而且他們就在這里!
言語到此,羅倩倩亦是悄然指了指地下。
“你是說……”
“要是我沒有猜錯,他們的藏身之地,其實就在儋州城下!绷_倩倩依然那幅神采飛揚的樣子,“走!能不能讓我也見識見識,曾經(jīng)靈道宗大師兄除魔衛(wèi)道的雄風?”
“說得跟真的似的,你知道怎么找到他們?”蕭楓翻了翻白眼。
“我肯定不知道啊。”羅倩倩反倒是故作狡黠得一笑,“但你肯定知道。”
“我……”
蕭楓無言以對。但說實話,云游僧的血遁之術與那日在官道上遇到的怪人所使用的是同一技法,雖說遁形效果極佳,但也在沿途留下了兇戾之氣的殘余。
只要跟隨這些殘余戾氣,按圖索驥,自然能尋到他們的藏身之地。
不得不說,羅倩倩確是聰明。
索性二人便沿著一抹殘存的戾氣,一前一后穿梭在空無一人的街巷,直到來到一處水井泉眼的附近。
“殘余的戾氣好像到這里就消失了。”蕭楓眉頭微微一皺,此地除了一處水井,別無他物,難不成這幫人藏身于水下?
“沒事,我們也找到想找的東西了!
說著,羅倩倩只看了一眼井口,似乎便明白了過來,竟一縱身躍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