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停車!”四郎看了看窗外,隨即叫停了馬車。
四郎下了車,
門墩也跟著跳了下來,想著終于可以吃西瓜了,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剛一下車,他正要回身去抱車上的西瓜,卻見四郎朝馬車后面的方向跑去了。
站定看去,只見幾十步開外,兩個乞丐步履蹣跚地走著。
四郎追了上去,他叫停了兩人。這是一位老婦人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她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顯得落魄不堪。
老婦人背著一個打補丁的包袱和卷著的草席。稍顯佝僂。額頭上,黑白相間的發(fā)絲下,汗水晶瑩。她右手拄著拐杖,左手牽著女孩。
滿布皺紋的手和女孩白嫩的小手呈現(xiàn)出鮮明的對比。
女孩也是,破爛的袖口下,半截胳膊已被曬得發(fā)紅。她的小臉肉嘟嘟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頗惹人憐愛
讓人心疼的是,女孩嘴唇干裂。頭發(fā)還禿了一塊,像是被誰扯掉的。
“這家伙又圣母心發(fā)作了!遍T墩看著不遠(yuǎn)處的四郎自言道。
旋即,他又轉(zhuǎn)身爬上了馬車,抱著兩個大西瓜想要下車。結(jié)果下車的時候,一不小心,一個摔到了地上,分成了幾瓣。
他也沒管。就抱著好著的一個,去了四郎那邊。只見,四郎正囑咐著老婦人一些什么。
四郎掏出自己的錢袋,塞給了婦人。然后轉(zhuǎn)頭對門墩說道:“把你的也拿出來!
門墩暗想:“得,合著好事兒都讓你干了!彼畔挛鞴,拿出錢袋,取出了車費,就把剩余的遞了過去。
老婦人一陣推搡,見兩人一再堅持,只好收下了。老婦人和四郎寒暄了起來,一方面是表示感謝,另一方面祈求上天保佑眼前兩個少年。
門墩蹲在了地上。他把西瓜砸破,看著那紅壤黑籽,舔了舔干澀的嘴唇。他掰下了一小塊,遞向四郎,
四郎會意,知道這是給小女孩準(zhǔn)備的,他又遞向小女孩,小女孩走近來接西瓜,腳腕上綁著的鈴鐺,當(dāng)當(dāng)作響。
旋即,四郎再將稍大的一塊,遞給了老婦人。老婦人捧著西瓜,看了看一旁正在吃瓜的小女孩,眼睛里竟泛起了淚水。
她連連向兩人鞠躬道謝,被兩人扶住了。
臨走的時候,四郎還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蛋?粗旖菕熘暮谧眩睦锉瘸粤斯线要甜。
“這下好了,西瓜沒有吃到,還搭了生活費!遍T墩拍了拍四郎肩膀說道。
四郎笑著道:“你小子,也就是嘴硬,西瓜還不是你自己抱過去的。”
“對了,不是還有一個嗎?”四郎補充道。
撓了撓頭,門墩說道:“下車的時候,給摔破了。”
回到馬車前,帶著草帽的車夫,還在原地等著,太陽異常毒辣。
兩人看了看地面,只見那西瓜分幾瓣還躺在地上。有的仰面朝天,露出的紅壤,甚是誘人,有的扣在地上,瓜皮上的紋路甚是清晰。
門墩撿起了半塊仰面的西瓜道:“還好,這塊還沒有臟!比缓螅司头至四前雺K,狼吞虎咽地吃完,就又上路了。
一陣顛簸之后,終于到了臥靈村,兩人付了車費,道了謝,就送別了車夫。
“哇,可算回來啦!”四郎伸了伸懶腰,一路的顛簸加上又熱,此刻,他感覺神清氣爽。
“我的屁股都快給顛成兩半了!遍T墩道。
四郎也顛得夠嗆,但那西瓜特別利尿,他沒回應(yīng)門墩的話,就走到路邊撒尿去了。
“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遍T墩也跟了上去。
站在一塊撒尿,兩人不禁回憶起了小時候在懸崖邊的場景。
那一次,兩人朝著懸崖下的山谷撒尿,比拼誰尿的遠(yuǎn)。結(jié)果,迎面刮來了一陣大風(fēng)。門墩來不及反應(yīng),側(cè)身一甩,灑了一褲子。
一番回憶后,兩人哈哈大笑,好像那事情發(fā)生在昨日。
太陽還很毒辣,兩人解完手,就各自回了家
“爺爺,我回來了!彼睦勺叩皆鹤永锖暗。
沒有人應(yīng)聲,他就推開屋門走進(jìn)了屋內(nèi),一股異香飄入鼻中。
“這老頭,又在后院煉藥呢吧”四郎想道。
果不其然,四郎推開后門,只見楊老怪正在趴在煉藥爐前。用扇子扇著火。
楊老怪看到四郎,立即放下了扇子,臉龐掛著笑容,走到了四郎跟前。他圍著四郎轉(zhuǎn)著圈,上下打量著。
“爺爺,你在看什么呢?”四郎有點納悶。
楊老怪的笑臉開始綻放,他用右腳踢了四郎屁股一下,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一年沒見,都長高了,都快趕上爺爺了!
說完,他也不管煉藥爐的火候了,就摟著四郎的肩膀進(jìn)了屋。
兩人一陣絮叨,四郎給楊老怪分享了不少學(xué)院發(fā)生的事兒。楊老怪聽得特別認(rèn)真。一會兒驚嘆,一會兒樂得哈哈大笑。
在他眼里,很顯然,這個孫子已經(jīng)不是一年前的那個啥也不懂的小屁孩了。
門墩家里,吳嫂子正在洗菜,準(zhǔn)備做飯。吳爹上山采竹子去了,還沒有回來。
門墩靜悄悄的走進(jìn)院子,見屋子的大門敞開著,就悄咪咪的走進(jìn)了屋內(nèi)。他四處打量了一番。發(fā)現(xiàn)家里沒有多大變化。
只聽到廚房那邊傳來了洗東西嘩啦啦的水聲,他靜悄悄地走過去,看到吳嫂子正背對著他在洗菜。
門墩兒躡手躡腳,他走到五嫂背后,用雙手蒙住了吳嫂的眼睛,變聲問道:“美人,猜猜我是誰呀?”
吳嫂聽聲竊喜。她擰了一下門墩的胳膊說:“你個臭小子,還糊弄你老娘,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說完,她就轉(zhuǎn)身,看了看自己的大胖小子,抱著他,激動地哭了起來,“你可算回來了,想死娘了!
“乖,不哭,乖,不哭!遍T墩一邊拍著五嫂的后背,一邊撫慰著。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使得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以前他在家中總是搗蛋調(diào)皮。倒沒意識到母親給自己的溫暖。
這一年來不見,母親好像變矮了,這擁抱的溫暖是如此的震撼,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吳嫂擦了擦眼淚。她好像覺得在自己孩子面前哭有點失態(tài)。隨即,就上下捏了一遍門墩。從大臂到小臂再到臉蛋。
然后,再拍了拍他后背說:“看來你們學(xué)院的伙食不錯。”
門墩笑了笑說道:“是挺不錯的,但沒有娘做的好吃!
“臭小子,油嘴滑舌的!眳巧┯檬持竿屏送崎T墩的腦門說道。
“對了,四郎也回來了吧?”
“回來了,我倆一塊兒。”
“那到時候叫他過來,一塊吃飯!
“好嘞!”說完,門墩就去找水喝了。
四郎和門墩都回到家了,前幾天還挺興奮,但待了一陣子后,就又想念起了學(xué)院的生活。
這天,天氣甚好,兩人正在河道里彎腰捉著螃蟹。
突然,不知道是誰往兩人中間的水面扔了一塊土疙瘩,濺起了水花,門墩的衣服都打濕了。
兩人轉(zhuǎn)身一看。只見岸邊站著侯寶和他的那位堂哥。
“糟了,這倆是來找事兒的。”門墩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