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劉光。
文刀劉,窮光蛋的光。
正如我的名字一樣,我是個窮光蛋。
我還記得,那年我二十六歲。
高中輟學的我,早早的便進入了社會。
滿懷著對未來憧憬的我,在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卻在社會這個大染缸中浮浮沉沉。
在經歷了幾年的黑工生涯后,我終于成年。
我自認為已經了解這個社會的底層運行規(guī)則,因此剛滿十八歲的我,便準備著手開始創(chuàng)業(yè)了。
我從一無所有,再到負債累累,僅僅只用了三年的時間。
很難想象,我那三年是怎么挺過來的。
接下來的五年里,我一直在為之前的負債勞累奔波。
萬幸的是,我用了五年,就攢夠了還清欠債的錢。
不幸的是,我又一次被這個社會上了一課。
每當說起這件事時,我都有種難以啟齒的感覺。
精明如我,也會被詐騙。
那些狗娘養(yǎng)的騙子,騙走了我準備用來還債的積蓄。
當我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后,錢已經沒了。
被騙的那一晚,我獨自一人坐在大橋的圍欄上,平靜地注視著下方洶涌的河水。
我打算抽完兜里的最后半包煙,就試試能不能重開。
可命運卻在這個時候,給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一個家伙猛地朝著我沖了過來,然后一個帥氣的跨欄跳。
臥槽。
天知道那一幕,給當時的我,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不是,這種事情,你有必要搞得這么帥嗎。
那個家伙跨欄的位置,正好就在我的側身。
她經過我的時候,我瞥見了她的臉。
好像是個小姑娘。
我愣了大概半秒左右的時間,然后就跟著跳了下去。
我來這里的本意是打算重開。
而現(xiàn)在,我卻想著救人。
即使是現(xiàn)在想起來這件事,我也搞不明白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想法。
深秋夜晚的河水,冰冷刺骨。
掉進水中后,我才想起來一件事。
我不會游泳。
如果我會游泳,我就不會選擇來這個地方重開了。
意識到這一點后,我在心中對那個小姑娘說了一聲抱歉。
就在我以為我的生命就將結束在這里的時候。
我聽到了“噗通”一聲。
好像又有人跳下來了。
想來應該是來救人的吧。
于是我掙扎著喊了一嗓子:“快救那個小姑娘!”
誰知道,我喊完這一嗓子后,就聽到了對方的一句國罵。
這聲音距離我并不遠。
朦朧中,我看到了一個大漢朝著我快速游了過來。
速度快到我一度懷疑他是個游泳健將。
然后我就被他拉扯著游上了岸。
上岸后,我盯著那洶涌的河水大喊:“還有一個人!”
誰料那個大漢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腦門上。
然后朝著我怒吼:“哪有什么人!那玩意兒不是人!”
我愣了。
什么叫那玩意兒不是人。
我明明親眼看到,有一個小姑娘從我身邊躍過。
后來,這個大漢把我?guī)У搅艘粋地方。
這里就像是電影里面的秘密基地一樣。
我看到好多荷槍實彈的士兵,還有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
也就是在這里,我見到了那個影響了我一生的人。
那個人叫白學冬。
現(xiàn)在想想,我要是沒有認識他就好了。
自從認識了他以后,我才覺得以前吃的苦狗屁不是。
這家伙的套路,可謂是一套又一套。
不過那都是后話了。
經過救我的那個大漢的細心解釋,我才知道那個先我一步跳下去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人跳下去。
我看到的那個小姑娘,只不過是幻覺。
救我的大漢名叫陳飛。
他告訴我,那時候他奉命在運送一個實驗品。
這個實驗品有著讓人致幻的神奇能力。
恰好那時候,他運送那個實驗品路過我所在的大橋。
然后就見到我跳了下去。
陳飛是軍旅出身,見到這種事情當然不會袖手旁觀。
然后就順手把我救下來了。
本來救完我,他就應該繼續(xù)執(zhí)行他的運送任務。
可是想到我在被幻覺影響的情況下,還能保持著自己的意識。
因此他覺得我是一個特別的人。
用那時候的話來說,就是精神力異于常人的人。
所以他才會把我?guī)Щ貋怼?br>
這些都是他后來告訴我的。
經過精神力測試,我的精神力的確比普通人要強大不少。
精神力測試結束后,白學冬告訴我,他能給我提供一份月薪五萬,九險二金的工作。
彼時的我還年輕。
我看這家伙穿著將軍服,肯定不能是什么壞人。
于是,我在他這里上了第一當。
等我簽完入職合同以后,這家伙居然又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沓A4紙。
然后我親眼看著他,把簽了我名字的合同,放在了最后一頁。
然后把其他的,我不知道寫了什么條款的合同放在了上面。
然后用訂書機,把它們訂在了一起。
意識到不妙的我,當即就對他說,你這是合同詐騙。
結果這家伙居然說,這里沒有監(jiān)控。
我說我沒在其他的合同上簽字,所以不具備法律效應。
他告訴我,他可以模仿我的筆跡,所以問題不大。
我傻眼了。
這人怎么這樣啊。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不過一想到那九險二金,月薪五萬的工作,我又釋懷了。
什么老實人,不存在的。
誰讓人家給得多呢。
就這樣,我成為了詭異監(jiān)管局的一員。
白學冬安排了陳飛來帶我熟悉工作內容。
一開始,我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沒日沒夜的體能訓練。
那訓練量,根本就沒把我當成人來看。
每天訓練完以后,我都以為第二天可能起不來床了。
結果第二天睜開眼睛后,總能像個沒事人一樣。
什么肌肉溶解,不存在的。
他們不知道在這里的伙食里加了什么東西。
后來我才知道,這里聚集了全國各行業(yè)最頂尖的專家。
如果不是工資開得高,我可能早就堅持不下來了。
后來我從陳飛的嘴里打聽到。
白學冬早就已經通過全基地募捐的方式,幫我把負債還清了。
當我得知這個消息以后,我從心底里開始認可這位首長。
至于他對我用的套路。
不存在的。
人嘛,總是要向前看的。
等我的體能訓練得差不多以后,我就開始跟著陳飛一同外出執(zhí)行任務了。
不得不說,陳隊是真的猛啊。
無論是對槍械的掌握,還是近戰(zhàn)格斗,都是頂尖水平。
聽說這家伙還拿過全軍比武的冠軍。
也就是在開始執(zhí)行任務后,我才知道,這個世界已經不是我認知中的那個世界了。
用陳隊的原話來說,這個世界病了。
我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里,見識到了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事情。
也就在這個階段,張初加入了我所在的這個隊伍。
這個家伙跟我們說,他是還俗的道士,懂點江湖術法。
可是在某次喝多了過后,他又改口說他是被趕出來的。
反正他給我的印象不怎么好。
滿嘴跑火車不說,訓練的時候還總是偷懶。
在我們這個隊伍里,我不如陳隊。
甚至我連張初都比不上。
因為這個家伙是真的會江湖術法。
雖然這些術法在任務中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至少他真的會。
而我卻什么都不會。
我唯一的優(yōu)點,可能就是比他們更細心了。
為了不拖隊伍的后腿,我硬著頭皮去改變自己。
靠著在社會中摸爬滾打的經歷,我在人情世故這一方面,多少還是有一些見解的。
因為我們的工作涉及到一些不便公開的內容。
因此每次出任務的時候,都需要提前去完成一些布置。
比如疏散民眾之類的工作。
我能做到的,就是把這些小事和后勤工作做好,不要讓這些事情,影響到隊伍的任務。
時間一長,我在這方面愈發(fā)的得心應手。
再后來,隊伍又加進來了幾個人。
白所以,李良人博士。
以及我后來才知道的陸笑和胡海潮。
后來,白首長安排我去臥底邪教組織,并讓李良人為我量身定制了一套訓練內容。
那個組織,好像叫什么‘拯救會’。
臥底那個組織的經歷,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驚心動魄。
怎么說呢,反而有種平靜的感覺。
當然,平靜并不包括那些狂熱信徒們弄出的獻祭儀式。
說來也搞笑,我在臥底的那段時間里,甚至還長胖了不少。
依靠著我的社交手段,我很快就成了一個分部的一把手。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那些狂熱信徒搞出來的獻祭儀式,其實就是在給地外高等生命提供坐標。
很快,更加強大的詭異生命降臨了。
無休止的戰(zhàn)爭,也開始了。
我的臥底生涯也就此結束。
回到小隊后,我就跟著其他隊員一直執(zhí)行任務。
這一打,就是十多年。
這些高等生命并不懼怕普通的槍械。
因此,我們在戰(zhàn)爭初期吃盡了苦頭,流了不少血。
直到中期,平民的數量降至冰點以后。
軍隊才開始利用大范圍殺傷性武器洗地。
在這個階段,我們小小地扳回了一城。
熱武器還是很好用的。
就在我們都以為戰(zhàn)爭快要結束的時候。
更加強大的地外生命降臨了。
這個階段,才是真正絕望的開始。
最慘的時候,全世界的總人口數量,加起來還不到七位數。
然而這個數字,還是最樂觀的估計。
因為幸存者是不在統(tǒng)計之中的。
我們只能夸大數字,避免軍心徹底崩潰。
再后來,李博士的造神項目落地。
這個家伙竟然通過基因拼接的方式,人為的制造出了高等生命。
造神計劃的產物,被我們稱之為‘造物主’。
祂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新的世界。
連接這個新世界的‘橋梁’,后來被我們稱呼為‘門’。
同一時間,‘牢獄計劃’開啟。
這個時候,我方最強大的戰(zhàn)力,是張初這個道士。
這家伙真正強大起來的原因,竟然是他處于半瘋半癲狀態(tài)的那個時候。
于是這個家伙又多了一個代號,叫做‘瘋道人’。
‘瘋道人’出現(xiàn)的初期,曾短暫的緩解了我們前線部隊的壓力。
可奈何,那些被稱作邪神眷族的怪物,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根本就殺不完。
殺到一個,就會出現(xiàn)一群。
滅掉一群,就會出現(xiàn)一個更加恐怖的存在。
然后周而復始。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誰又愿意拋棄腳下的這片土地呢。
‘牢獄計劃’和‘火種計劃’開啟的前夕,白首長召見了我。
那一天,他坐在輪椅上,被白所以推著。
滿頭的白發(fā),預示著他壽命的枯竭。
即便李博士對他進行了多次的基因改造,也沒辦法再為他延續(xù)壽命。
這時候的白首長,實際上已經失去了作戰(zhàn)指揮的能力了。
他的存在,就只是精神意義上的領袖。
那一天,滿頭花白的白首長死死地抓著我的手腕,對我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劉光你記住……沒有人的文明,沒有任何意義!
他很用力地抓著我,就好像怕我跑了一樣。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不太明白。
為什么會選我當火種計劃的負責人。
明明安提先生的綜合能力更強。
就算不選安提,白所以的個人素養(yǎng)也比我強多了。
而且他還是白首長的兒子,為什么不選他呢?
又或者,讓李博士主導火種計劃。
反正隨便選一個,都比我更強吧。
但白首長沒有給我任何的解釋。
就這樣,‘火種計劃’領導人的位置,被徹底敲定了下來。
等‘火種’保存好以后,張初被引導著去執(zhí)行‘牢獄計劃’了。
而我則是帶著一批人,和被保存好的‘火種’,通過‘門’,來到了這個被我們稱之為現(xiàn)世的新世界。
說實話,開拓的過程很苦。
不僅苦,還很讓人崩潰。
好在事情進展還算順利,文明重建了起來。
再后來,我聽說C03收容了一個人形收容物。
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后,抽空去見了他一面。
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平靜多年的心,涌起了一陣復雜的情緒。
我說不清楚究竟有哪些情緒。
但其中最濃的,是熟悉。
很熟悉,很熟悉。
熟悉到,我想帶著他一起去處理那些麻煩的事情。
就好像本該如此。
呵呵,可就算我們再熟悉,也不妨礙我算計你。
我知道,接受了我的‘賄賂’,你未來一定會過得很苦。
甚至可能比我還要苦。
對此,我只能說,抱歉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