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單位內(nèi)，已經(jīng)是小領(lǐng)導(dǎo)的張懷坐立不安。
敲門聲響起，一位同事通知他，讓他立即去領(lǐng)導(dǎo)辦公室。
現(xiàn)在，庭審直播那么火，肯定與當(dāng)年的事有關(guān)。
張懷走出辦公室，卻發(fā)現(xiàn)所有同事三五成堆的都在看著庭審直播。
他們皺著眉頭討論著，憎惡著某個人。
張懷突然出現(xiàn)，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用一種極為復(fù)雜的眼神看著他。
他從同事的目光中看到了厭惡，看到了幸災(zāi)樂禍。
這一刻，張懷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張懷深呼一口氣，心里盤算著，徑直走向領(lǐng)導(dǎo)辦公室。
要說這件事，可大可小。說破大天，張懷最多算逾矩辦事。
福利院沒有正常手續(xù)，是可以勒令停辦的，不僅停辦，還要追究顧正義的法律責(zé)任。
比如郭雷，連戶口都沒有。
再比如鳳仙兒，她有親姑姑，哪輪得著顧正義來撫養(yǎng)她。
還有四百塊買來的裴燕，板上釘釘?shù)娜丝谫I賣啊。
罰款，或許有失公允，但如果按照律條辦事，顧正義怕是要坐一輩子的牢。
庭審現(xiàn)場，聲如鼎沸，所有人都在指責(zé)“張懷”。說他的名字應(yīng)該是張壞，人如其名，壞的掉渣。
此刻，顧正義卻緩緩抬起頭，他說道：“他做得對，我覺得他做得對！”
“嗯？”
“什么？”
一名記者追問：“顧先生，你說張懷做得對？他不分青紅皂白就罰款，哪里做得對了？”
顧正義緩緩搖頭說：“法不容情，我已經(jīng)違法了，我認(rèn)罪！”
現(xiàn)場，“嗡”的一下，所有人蒙圈了。
“顧正義違法了？哪里違法了�！�
“我覺得顧正義養(yǎng)育了這些孩子，是一個偉大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應(yīng)該如此對待他。罰款二百萬，他有什么依據(jù)？”
……
眾人義憤填膺。
原告席，陸劍山就是大律師。
他緩緩站起身，看著顧正義，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法律是冰冷的，他是生命財產(chǎn)安全的底線，雖然從情感上說，你做的很對，做得很好，但你……確實違法了！”
“違法收養(yǎng)，兒童買賣，這都是鐵的事實！”
“這些罪名，足夠你在牢里待一輩子�！�
“這還不算福利院手續(xù)不全等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顧正義，我說的沒錯吧？”
顧正義看著他，沉默了！
事實就是事實，慈悲心不能作為買賣兒童的理由。
旁聽席，一個中年男人突然站了起來，他大吼道：“陸劍山，你是名滿天下的大律師，講法條我們都講不過你，可你不能以這個借口讓顧正義伏法�！�
“法律的初衷是懲惡揚善，是正義的。我不服，我不服啊……”
庭審現(xiàn)場，所有人一起大吼：“我不服……”
“我不服……”
審判席，法官拿起法槌，可他久久不能落下。
從個人情感來說，顧正義是一個高尚的人，他救了這些孩子，把他們養(yǎng)大，還一個個的培養(yǎng)成才。
可從法的角度來說，的確違法了，而且罪名還不小。
旁聽席依舊在怒吼。
“我不服……”
“我不服……”
陸劍山面帶笑容，雙手舉起，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顧正義的確違法了，可是……”
“原告呢？”
“原告在哪里？”
所有人懵了。
一些腦筋轉(zhuǎn)得快的人，一拍大腿，對啊，民不告官不究，沒有原告，沒有苦主，給顧正義定什么罪呢。
“對啊，原告在哪里？沒有原告，顧正義就無罪�！�
而這時，有一人說：“原告控訴顧正義的罪名，其中之一就是拐賣兒童，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這下，所有人沉默了，用惡毒的目光盯著陸劍山。
“姓陸的，你可真是蔫壞啊，原告，原告不就是你們嗎？”
“就是，我還以為他良心發(fā)現(xiàn)了，沒想到，還是要把顧正義送進(jìn)監(jiān)獄�！�
“如果顧正義因此被判刑，我愿實名保他……我愿寫萬名請愿書，我第一個簽字！”
“我也簽字，顧正義是好人吶，不能讓好人受委屈，讓壞人高興�！�
“我也簽字！”
“兄弟，算我一個！”
“俺也一樣！”
此刻，就連同在原告席的馮濤等人也聽不下去了。
他們是想把顧正義送進(jìn)監(jiān)獄，可不是以這種方式。
“陸劍山，萬名這么做，是要受萬夫所指的。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鳳仙兒也說。
裴燕義正詞嚴(yán)的說：“顧正義犯下的罪，足以讓他伏法。如果以這個罪名將他送進(jìn)地獄，我們的良心也難安�！�
“對啊，我們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我不屑于用這些小伎倆�！�
而陸劍山嘴角的笑容越發(fā)燦爛起來。
他看向蘇珊。
蘇珊正用怨毒的目光回看他。
“陸劍山，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我從來都不知道，你竟然變得這么壞！”
陸劍山說：“姐，哪有原告，你不是打算撤訴嗎？”
蘇珊愣了一下，很多知道內(nèi)情的人都愣住了。
他們是一起狀告顧正義，可各有各的理由啊。
買賣兒童，是蘇珊提出來的，此時的蘇珊，已經(jīng)決定撤訴了。
沒有原告了。
原告席，馮濤等人也愣了一下，緊接著，他們相視一笑。
有關(guān)顧正義的罪名，買賣兒童一條，在蘇珊站到顧正義這邊的時候就不存在了。
旁聽席，喊萬民書的那哥們一拍腦門，也想通了其中關(guān)竅。
他嘿嘿一笑：“陸劍山太壞了，真他么的調(diào)皮，讓老子白激動這一場�！�
十幾年前，顧正義騎上自行車去了縣里。
他自然不知道，在十幾年后的庭審中，庭審現(xiàn)場的群眾，以及無數(shù)看直播的網(wǎng)友，都在為他喊冤叫屈。
顧正義風(fēng)塵仆仆的到了縣里，直接去了民政部門。
顧正義沒去行政廳，而是去找張懷。
“哎哎哎，干嘛的就往里走？”
顧正義笑著說：“我找張懷。”
“你是哪個部門的？”保安上下打量顧正義，看顧正義衣著樸素，隨即皺起眉頭，“要辦事去民政廳，這不是辦事的地方�！�
顧正義收起笑容：“我找張懷，他在不在？”
一看顧正義板著臉，保安立即慫了半分，他也怕得罪人，摸不清顧正義的路子，也只能說：“那你先登記！然后我?guī)湍阏埵�，見不見的就跟我沒關(guān)系了�！�
顧正義點點頭，做好登記。
保安看著登記冊上顧正義漂亮的簽字，心下狐疑不定：“你等著，我給你問問張懷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