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茫然不解,心懷不滿。
庭審現(xiàn)場,同樣如此。
“擋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村民們豈能輕易罷休!
“這個顧正義,真不是一般的霸道啊!
那名記者冷笑一聲:“他是怕露餡,賣種子這種辛苦錢,顧正義怕是看不上。人家眼界高的很,看的全是大錢。不讓大伙種,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啥不?”
說罷,記者開始賣關(guān)子,一副看破一切了然于胸的高人模樣。
“為什么?”
“怎么說?”
“你倒是說啊……”
記者不慌不忙的說:“大家別忘了,顧正義已經(jīng)把‘珊珊二號’送給他的洋大爺了,而且賣了個好價錢。”
“如果‘珊珊二號’在國內(nèi)大面積種植,他賣國的事豈不是露餡了?只要稍微一調(diào)查,就不難發(fā)現(xiàn),AD國的新品種與‘珊珊二號’一模一樣,到時候可就查到顧正義頭上了!
現(xiàn)場以及觀看庭審直播的網(wǎng)友,無不露出恍然之色。
“可以說,顧正義正在做的,就是毀尸滅跡。”
“他要消除‘珊珊二號’在國內(nèi)存在的一切證據(jù)。”
原告席,馮濤說道:“顧正義,事實清楚,證據(jù)確鑿了。而且,與你之前的行為是一個邏輯。你不同意‘珊珊二號’參與評獎,不正是這個目的嗎?”
一條線順下來,顧正義一切目的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釋。
顧正義身邊,陳玉寧眼淚橫流:“正義,這怎么會是你做出來的事啊,怎么會是你……”
“你……太讓我失望了……”
那名記者盯著屏幕,突然笑著說:“你們看,顧正義要挨揍了!
畫面里,顧正義被義憤填膺的群眾圍在當(dāng)中,指著鼻子罵,什么難聽罵什么。
而顧正義仍舊一臉嚴肅不急不躁,嚴肅的警告大家,如果再出現(xiàn)“珊珊二號”,他就上法院。
幾個村民恨不得用鋤頭砸死顧正義,被幾個長輩攔了下來。
顧正義頭也不回的回了福利院,剩下的村民則圍在一起久久沒散去。
“村長,種子我們還賣不賣了?”
一聽顧正義要上法院,村民們還是有點慌。他們不懂法啊,跟顧正義這種讀過書的人打官司,贏得了嗎?
村長手心向下壓了壓,大家立即安靜下來。
村長說:“我說,是這,‘珊珊二號’是蘇珊那個小丫頭片子鼓搗出來的,是不?”
眾人茫然點頭,沒毛病。
村長接著說:“只要小丫頭點頭,我們不就能種了嗎?”
眾人一拍大腿,沒錯,是這個理!
可問題是沒有顧正義點頭,蘇珊能答應(yīng)?
村長癟了癟沒幾顆牙的嘴,吧嗒一口煙袋鍋子:“我說,‘珊珊二號’人家不讓種,也有理。”
眾人:“嗯?”
“那小丫頭說了,頭一年,叫‘珊珊一號’,第二年就叫‘珊珊二號’,我們又接著種了一年,那就不是‘珊珊二號’了,我們再起個名,畢竟東西是咱種出來的,是這個理不?”
大家一聽,不明覺厲,是這個理,沒毛病。
“對對對,村長說的在理。”
“我就說嘛,還得是咱村長,這么些年村長干下來,去鎮(zhèn)上開會也不是白去的,見的世面多了去了,顧正義毛都沒長齊捏,他懂個錘子!
“還上法院,讓他上好了,反正啊,老漢我今年肯定要全種‘珊珊二號’!
“啥‘珊珊二號’,我們叫‘黑石崖號’!
老村長磕著煙袋鍋,點頭說:“對,就是‘黑石崖號’。咱爺們不認識什么‘珊珊二號’。”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
尤其是郭剛,腦子轉(zhuǎn)得快,招招手示意大家聽他說:“今年我們不光是要種,還得多種,每家每戶都要種!
“種子嘛,能賣多少賣多少。讓附近村的人也種!
“來年豐收了,村里再組織賣種隊,到其他鎮(zhèn)上去賣種子!
“種的人越多越好,我就不信了,顧正義那鱉孫能去告。這么多人,他告誰?告的過來嗎?”
“真要上了法院,我們就說‘黑石崖號’跟‘珊珊二號’沒啥關(guān)系,他還能讓種子說話認祖宗?”
村民們紛紛點頭稱贊,說這個法子更好……
回到福利院,顧正義叫來蘇珊:“‘珊珊二號’你也別種了,以后都別種了,全都裝起來,壓成燕麥粥!
蘇珊瞪著懵懂的大眼睛,奇怪的打量顧正義:“爸爸,為什么不能種了,如果再雜交幾次,有可能會出更優(yōu)質(zhì)的品種,而且我發(fā)現(xiàn),‘珊珊二號’比一號抗旱抗伏倒的能力更強……”
“行了,我說不能種就別種了。不光是你,所有人都不能種了。這個種子,以后就當(dāng)它不存在。”
顧正義說的斬釘截鐵,他極少用這種口吻對蘇珊說話。
蘇珊向后縮了半步,唯唯諾諾的不再說話了。
庭審現(xiàn)場,原告席,蘇珊眼里憋著淚,她清楚的記得,顧正義有多霸道,非但不讓她繼續(xù)改良“珊珊二號”,還把所有的麥種全都銷毀了。
“多少年了,我始終想不明白,當(dāng)初你為什么要那么做,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碧K珊顫抖著嗓音說。
“從那之后,你不讓我碰燕麥的任何品種,就是不想讓我知道真相,不想讓我看清你的真面目!
旁聽席有人問:“蘇小姐,那你后來是怎么知道顧正義將你的雜交成果弄到國外的?”
“紙怎么能包的住火!碧K珊擦了把眼淚,看顧正義的眼神失望已極。
“無論你怎么做,都不可能消除掉‘珊珊二號’所有的種子,就算你把所有人都告了,就算你鏟掉了每一寸土地,也不可能把每一粒種子全都消滅!
“你消滅不了的不僅僅是種子,還有人們的記憶!
“前年我作為交換專家到AD國做技術(shù)交流,我發(fā)現(xiàn)AD國大面積種植著高產(chǎn)燕麥。當(dāng)聽到畝產(chǎn)二百五十公斤時我就開始懷疑了!
“后來,我從AD國帶回來一點燕麥,又在黑石崖村民手里拿到了多年前留下的‘珊珊二號’,這一切我都沒告訴你。經(jīng)過技術(shù)分析對比,我萬分肯定,他們二者之間有傳承關(guān)系!
珊珊突然放聲痛哭,情難自已的大吼:“顧正義……嗚嗚……爸爸……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為什么?”
“為什么你一邊對我好,一邊又這樣來傷害我……為什么……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