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暴喝傳來,穹頂之上頓時有著一股無比強大的氣息爆發(fā)出來,宛若火山噴涌,力量迸發(fā),在頃刻間壓下。
此刻,正因為打跑了閻羅王等人而松口氣的陳玄奘等人,卻是在驟然間,便將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處。
抬頭看向穹頂,剎那間便能夠感受到一股狂暴的氣息陡然凝聚,然后在倏忽之間降臨。
氣勢洶涌,帶著要將世間一切抹平的意志。
“御敵!”
陳玄奘臉色瞬變,大喝一聲。
同一時間,其手掐佛印,在其身后頓時有著一尊無比凝實的佛陀虛影形成。
在這尊佛陀虛影形成的瞬間,頓時雙手撐天,將這股自天穹之中降下的力量撐住,但也僅僅只是撐了五個呼吸,其身后的佛陀虛影便被壓爆。
玄奘口噴鮮血,臉色煞白,向后倒退數(shù)步,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就連呼吸也都變得急促不少,儼然是身受重傷。
天穹之上,山岳依舊向下壓來,要將幾人壓成肉泥。
李白手持長劍,面色嚴(yán)肅,手中長劍指向天穹,精氣神高度凝一,隨后一劍斬出。
不過是倏忽之間,便能瞧見一道劍氣劃破天穹,劍氣騰空,直接斬向山岳,看似一劍,實際上卻是有著成千上萬道劍氣在倏忽之間陡然降臨,無數(shù)劍氣向空中升騰,斬入山岳之間。
砰砰砰……
一陣陣炸裂聲爆發(fā),將下沖的山岳勢頭微微向上一抬,止住了這般沖勢。
但也沒有撐多久,下沖的山岳便直接將封鎖的劍氣碾得稀碎,化作無數(shù)細微的劍氣四處散去。
“老宋,好了沒有?撐不住了!”
李白齜裂著牙齒,依舊保持著雙手持劍,上托重岳的姿勢。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出,整個人臉上青筋暴起,赫然是已經(jīng)達到了極致。
在他身旁,宋應(yīng)星緊咬嘴唇,一道道手印自其手中打出,落在四周,化作一層層防御陣法,在不斷加固。
“行了!”宋應(yīng)星低喝一聲。
伴隨著宋應(yīng)星的這聲低喝,李白卻是已經(jīng)到了極限,整個人軟飄飄的倒在地上,儼然是力竭了。
也就在李白放棄抵抗的那一刻,山岳落下,宋應(yīng)星同時向前一點,層層陣法在倏忽之間形成,抗住了下壓的大山。
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陣法被壓爆,化作無數(shù)凌厲碎片,而天空中的氣勢山岳也跟著被消耗,力量下降。
在所有的陣法幾乎被碾壓殆盡的時候,這道山岳的氣勢總歸是被擋了下來。
半步超脫,在自己的地盤上,在天道之力的加持之下,其所迸發(fā)出的全力一擊,果真嚇人!
三個足以和一品巔峰媲美的強者,在面對這一擊的時候,卻是近乎力竭。
當(dāng)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這三人經(jīng)過連番戮戰(zhàn),實力下降,所以在應(yīng)對元天子的全力一擊時才會顯得這么無力。
“沒死?”
元天子皺眉,盯著下方近乎癱軟的三人,臉上卻是露不出笑容。
這個結(jié)果,和他想象中的,可不一樣。
這三個家伙兒,強得有些離譜了!
就在元天子想要出手,補上一擊的時候,忽而有著一道劍氣破空斬來,讓他不得不回身應(yīng)對。
“元天子,你過了!迸釙F冷著一張臉走過來,腰間佩劍散發(fā)出凌厲的氣息,一雙眸子落在元天子身上。
下方,癱軟在地的李白瞧見裴旻,頓時面露欣喜之色,虛弱的身體里忽然涌出一股力量,直接跪拜在地上,以頭磕地。
“不肖弟子李白,拜見師尊!”李白拜道。
當(dāng)這陣跪拜聲在裴旻耳邊響起。
裴旻眼角的余光落在李白身上,感受到其身上純粹的劍意,臉上不由地露出一絲欣慰之色。
這趟西行,沒白走,總算是走出了屬于他自己的劍道。
如此,甚好!
“起來吧。這一趟西行路,你總歸是沒有白走。這位老朋友交給我來對付,你和他們先走吧。唐皇派了盧國公和翼國公前來接應(yīng)你們,一切小心!
裴旻說了一聲,李白點頭,幾人相互攙扶著,繞過元天子,向遠處而去。
面對李白等人的離去,元天子沒有再出手阻攔,只是這般靜靜地瞧著,眼眸中似有光芒流轉(zhuǎn),散發(fā)著一股特殊的韻味。
良久,這般氣息方才消弭,歸于虛無,就好似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你想要撼動他們的命格?”裴旻站在其對面,不由得出聲問了一句。
“是又如何?”元天子也不否認(rèn),干脆地答道。
“不如何,僅僅只是想問一句罷了。畢竟,從你方才動手的態(tài)勢來看,你方才的行動似乎是失敗了!迸釙F此刻顯得尤為實誠。
這番話自口中吐露出來的時候,硬是將元天子塞得心梗。
“無妨,一次失敗了,我還有很多次動手的機會。吞噬的事情不會就這么算了的。我這個人從來都是言出必行。這點,你們應(yīng)該清楚!
“裴旻,咱們青山不改,綠水常流,總有機會讓你們償還今日所做的一切!”元天子低喝一聲,當(dāng)即就要轉(zhuǎn)身離去。
“慢走。有個消息,你應(yīng)該會感興趣。”
裴旻出聲,將元天子喚住。
元天子腳步一頓,回首看向裴旻,有心想知道這家伙兒葫蘆里面到底在賣什么藥!
“說!
“幾位掌權(quán)者想要同天子做個交易。只不過以他們的身份走不開,所以就只能委托我這個糟老頭來做。當(dāng)然,交易的內(nèi)容你應(yīng)該會很感興趣。”
“吞噬老祖的靈魂,如何?”
吞噬老祖的靈魂?
元天子幾乎是在一瞬間頓住,雙目睜大,盯著裴旻,就連他古井無波的心性也在此刻泛起陣陣波瀾。
她沒死?
念頭從元天子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也只是片刻的時間,他便又恢復(fù)平靜。
一時間他想到了很多種可能。
“所以,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的算計,你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本天子自設(shè)局。擊殺吞噬,毀其肉體,收其靈魂,將之鎮(zhèn)壓,為的就是和我做交易,讓閻羅殿無法掣肘你們,對嗎?”元天子雙眼微瞇,眉宇間頓時有著一抹冷意一閃而過。
聞言,裴旻微微一笑,卻是沒有否認(rèn)。
或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位猜得完全正確。
吞噬神廟雖然是整個神州之上的一顆毒瘤。
但這顆毒瘤在經(jīng)過大賢良師的洗禮之后,其所擁有的威脅力已經(jīng)大幅度減弱。
在那次之后,吞噬神廟便已經(jīng)在收縮力量,就算是行事也不敢再像以往那般張揚。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既然從前的神州能夠容下吞噬神廟,為何在元天子離開扶桑的那段時期又容不下呢?
不是容不下,而是想要趁此機會去掉一個隱患。
不,應(yīng)該說是去掉兩個隱患!
有元天子在,動不了吞噬老祖。
元天子離去,吞噬老祖孤立無援,便可將吞噬老祖干掉,滅掉吞噬神廟,此為解決一個隱患。
吞噬老祖死去,取其神魂,將其神魂禁錮,以此為條件,和元天子談條件,讓元天子配合自己,至少能夠?qū)⒐シサ拿^指向外界,指向異域,而并非內(nèi)耗,此為解決第二個隱患。
這,便是唐皇定下的計謀。
“如何信你?”元天子雙目中光芒閃動,盯著裴旻,問道。
裴旻輕笑一聲,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然后將玉瓶的瓶口拔開,一股熟悉的靈魂氣息浮現(xiàn),在元天子身邊涌動。
當(dāng)這股氣息洶涌的時候,元天子雙眼微瞇,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欣喜之色。
是了!
這就是吞噬的靈魂氣息!
她果然沒有死!
不過,在片刻的欣喜之后,其臉上的神色復(fù)歸于平靜,屏氣凝神,看向裴旻,深吸一口氣,緩緩?fù)鲁觯雎晢柕溃骸皸l件呢?你的條件是什么?”
“那幾位掌權(quán)者的條件很簡單,只是希望天子能夠遵從天道遺蛻的指引,在跨域大戰(zhàn)開啟之時,與我等合力,共同應(yīng)對神州大劫!
“這,對天子來說,應(yīng)當(dāng)不難。”
聞言,元天子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盯著裴旻,良久之后方才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下了這件事情。
等到他將這件事情應(yīng)下之后,隨即便轉(zhuǎn)身遠去,沒有再在這個地方停留分毫。
裴旻望著元天子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布局這么久,總算是達到目的了。
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將吞噬的靈魂拿出來,作為和元天子交易的籌碼。
是因為裴旻心里明白,想要讓元天子心甘情愿的合作,就需得讓他心中痛失摯友的那種情感發(fā)酵。
也就只有當(dāng)他的內(nèi)心充滿悔恨的時候,這個交易才能順理成章的完成。
否則,在一般情況下想要讓這位元天子配合?
難于上青天。
只會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罷了。
好在,事情還算順利。
另一邊,離去的李白等人總算是和程咬金與秦瓊兩人碰面。
預(yù)想之中的大規(guī)模迎接隊伍?
沒有。
此次前來接應(yīng)的,也就只有這兩位國公而已。
隨從?
一個沒有!
所以,當(dāng)李白看到這個陣仗的時候,也是稍稍愣了愣,瞪大眼睛盯著那兩位國公,嘴角抽了抽,倒是忍著沒吐槽。
這待遇,連西行時都比不上。
大和尚,感覺咱們被看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