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低喝響起,緊接著便是一股超越一品巔峰的氣息隨之迸發(fā)出來。
雖然還未如元天子、裴旻一般,一只腳踏入超脫之境,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在一品巔峰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兵家,兵形勢第一人:西楚霸王帳下,四大猛將之一,龍且!
當劉元聽到這陣呼喝聲的時候,也是微微一愣,看向龍且的目光之中帶著幾分震驚之色。
一個在古史上本該死于楚漢之爭的猛將,在游戲的設(shè)定里卻還活著?
而且還成為了霸王項羽遺留在江東的底蘊!
有意思,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劉元咧嘴輕笑一聲,看向半空中的那道身影,倒是什么也都沒說,僅僅只是瞧著,良久方才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
半空中,龍且手握長槍,周身之上都有著凌厲的氣勁涌動。
當龍且出現(xiàn)在半空中的時候,當那三尊一品的目光落在龍且身上的時候,他們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到了極點。
龍且!
那位傳聞中跟隨西楚霸王南征北戰(zhàn)的悍將!
如今卻是直接出現(xiàn)了。
當這個男人出現(xiàn)的時候,他只身所立,便是一根擎天柱,貫穿天地,連接寰宇,帶著一抹沉重的氣機彌漫開來,在四周散漫。
手中長槍抬起,向前一指,直指向那三人。
“汝等,可是做好了赴死的覺悟?”龍且冷聲言道,但這番話自其口中說出來的那一瞬間,便有著一種無匹的威勢向前沖鋒而來。
當這股氣息前涌之時,眾人只覺得狂風撲面,面對這股沖擊的時候更是臉龐猛地抽搐抖動,赫然是被那涌動的狂風吹得難以保持常態(tài)。
“一品巔峰!看來閣下就是東吳的底蘊了。沒想到東吳潛藏了這么久,在這片大地之上居然還留著閣下這般人物。今日,便讓本座領(lǐng)教一番閣下高招!”黑衣人中,一人低喝一聲,反手提起一柄長刀,向龍且沖了過來。
“一品?弱了一些!饼埱疑裆届o,面不改色,手中長槍順勢向前遞出,當長槍涌動,向前刺去之時,四周虛無頓時向內(nèi)塌陷,化作一個黑洞。
而后,龍且手中長槍去勢不減,帶著這個黑洞的泯滅之力向前,好似要將世間一切都給磨滅一般。
下一秒,長槍和黑衣人的長刀觸碰在一起,兩人瞬間戰(zhàn)成一團,你來我往之間,倒也沒出幾個回合,黑衣人便被龍且壓制。
眼看著這家伙兒就要被龍且重創(chuàng),一旁的幾人見狀,卻是不敢再有絲毫停留,連忙迎了上去,三人成合擊之勢包圍龍且。
想要以人數(shù)優(yōu)勢彌補修為差距。
不過,這種差距當真是那么好彌補的嗎?
當這三人成夾擊之勢攻向龍且的時候,龍且沒有絲毫膽怯,反倒是大笑一聲,手中長槍抖動,好似蒼龍一般,奮力突進,向三人橫掃而去。
隱約間,能夠看見這位龍且將軍在黑夜中化作一條黑龍?zhí)撚,持槍舞動之時,其周身之上的黑龍?zhí)撚耙哺鴱堁牢枳,龍須隨風舞動,帶起一股股讓人近乎窒息的壓抑感。
當這般氣息顯露之時,當這般力量洶涌而來之際,那三尊一品雖然聯(lián)手對敵,但依舊不是這位龍且將軍的對手,只能看看招架牽制,處于下風。
不過是十幾個回合的瞬間,這三人便被龍且壓得接連向后倒退而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整個人臉上都帶著幾分驚慌之色,再看向龍且的時候,眼中已經(jīng)是滿滿的忌憚之色。
這個龍且,雖然明面上顯露出的修為也不過僅僅只是一只腳踏出了一品巔峰的境界。
可真正爆發(fā)出的力量可不僅僅只是這么一點。
當這人真正戰(zhàn)斗起來的時候,所有的攻擊宛若山海一般傾瀉而來,盡數(shù)壓在三尊一品之上。
且當這些人每一次出擊,每一次將手中長槍刺出,刺向虛無之間的時候都能夠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力量洶涌而來,帶著一股凌厲的煞氣,帶著排山倒海之威,洶涌而來,壓在三人心頭。
越是戰(zhàn)斗,也就越能感受到這股力量的強大。
一來二去之下,縱使是一品,也會戰(zhàn)心盡失,不敢再有絲毫的抵抗之意。
此刻,這三人相互之間,在私下里各自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后,便要向后逃亡而去。
不過,就在這幾人向后逃離的時候,龍且卻是冷哼一聲,化作一道流光沖了上去。
“既然來了,三位不留下點什么,就想這么輕易的離去不成?”
一陣低沉的問話聲響起,緊接著便能瞧見黑龍騰空,向那三人追去。
這一逃一追,四人忽然沒了身影的時候,劉元倒是獨自一人立在虛空中,手里的酒肉倒也吃得差不多了。
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想要將手中的油漬盡數(shù)擦掉,然后伸了個懶腰,三兩步落在船上,打著哈切,直接回到了船艙內(nèi),靜靜等待。
這局釣魚的棋看似還沒有結(jié)果,可實際上卻是早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
當這三個人到來的時候,但那三尊一品一同出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注定,這條魚對陸遜來說是頭史前巨鱷,想要將其釣起來,可不是個簡單的事情,容易變得釣魚不成,反被魚釣的結(jié)果。
而龍且的出現(xiàn),也僅僅只是將被魚釣的隱患祛除了而已,可想要將這些人留下?
留下幾尊準一品或者是二品還有可能。
可若是想要將那三尊一品留下?
只要這三尊一品不傻,不再背后捅同伴一刀,執(zhí)意逃離,縱使是龍且,也沒那么容易將這三人盡數(shù)誅殺吧?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劉元卻是瞧得明白。
如今的龍且雖然能夠爆發(fā)出超越一品巔峰的修為,但這種爆種的力量卻也依舊遮掩不住他體內(nèi)的虛弱,遮掩不住他身體之中的傷勢。
這是一處老傷,一處道傷,雖然被壓制住了,但這些人卻是依舊沒有復原。
若是這處傷勢恢復的話,那……
這位龍且將軍方才真正算得上是超越了一品巔峰。
才真正有能力將那三個一品留下。
現(xiàn)在嘛……
還是差了一些。
劉元在心中默默想到,當這般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的時候,眉宇間的神色倒是顯得尤為平靜,安靜地在船艙里呆著,秉承信念,絕不插手。
就這樣,劉元在這個地方呆了差不多一夜的工夫,外面的喊殺聲此起彼伏,但船艙內(nèi)卻沒有一個多余的人影。
唯有劉元一人盤膝而坐,背靠木墻,手里提著一壺清酒,時不時地喝上一口。
這般畫面,倒是頗有幾分逍遙之意。
然后,默默地用攝影功能將這一幕拍攝下來,存在游戲云端,看看啥時候有空,咱們劉神也發(fā)上一段關(guān)于自己的短時間剪輯。
好歹如今也算是個大神級玩家了,不搞點知名度出來怎么行?
不管線下的身份是否需要暴露,但線上的名聲也該是時候打響了。
畢竟,之后的跨域大戰(zhàn),可不僅僅只是依靠一個玩家就能成功的。
在這些NPC之中有人才,但在玩家之中又何嘗不是人才濟濟呢?
至多,也就看你到底有沒有發(fā)現(xiàn)人才的眼光了。
等到旭日東升,金紅色的晨曦照透天穹,照紅半邊天的時候,四周的喊殺聲已經(jīng)不可聽聞了,唯一能夠聽見的,是甲板上士兵沖刷血跡的聲音,是相互包扎傷口時不慎觸動的呻吟聲,是幾只白鷺從空中蕩過,落在河面上,張嘴叼起魚兒時,欣喜的嘶鳴聲。
這般聲音回響不絕,劉元自是神色平靜,沒有太多的神情波動。
漸漸的,就連這般聲音也都消失,而后是一陣腳步聲傳來。
看似平穩(wěn),但若是細聽,便能聽得出這腳步間的凌亂。
船艙的大門被推開,卻是陸遜換了一身新衣服走了進來,目光落在劉元身上,僅僅只是望了一眼,倒也沒多說什么,只是躬身一拜,言道:“讓安王受驚了!
“陸大人客氣了,些許的小場面而已,算不得什么。只是讓本王不承想到,昔年西楚霸王麾下的悍將居然也還活著,而且還歸入了東吳麾下。看來,東吳的底蘊遠比本王想象中的更為雄厚!
“而今的東吳,恐怕不是什么最弱的一流勢力吧?”
劉元開口,言道。
這番話自其口中說出來,陸遜聽在耳中,卻是面不改色,顯然是早就已經(jīng)料到了這一幕,拱手拜道:“大王說笑了,東吳是強是弱,下官說了不算,大王說了也不算。畢竟,一個勢力的強弱得讓天下人評判!
“天下的老百姓覺得你強,覺得你能夠一統(tǒng)神州,那你便能一統(tǒng)神州;反之,則只有死路一條,不是嗎?”
聞言,劉元冷笑一聲,倒是沒多說什么,只是看向陸遜的目光變得更為凌厲幾分。
“至于那位龍且將軍,不過是大王厚德,蒙先輩垂愛,方才留下了些許助力罷了。龍且將軍雖強,但他的問題下官看得出來,那三位一品看得出來,大王你也應(yīng)該看得出來!
“一個有傷在身的老將,又能對這方天地有多少威懾力呢?”陸遜反問劉元一句。
劉元沒說話,心中倒是直呼這家伙兒是個聰明人。
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在說明龍且的情況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絲毫隱瞞,而是大方的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也正是這種大方的態(tài)度,卻是更能彰顯東吳無畏的胸襟。
既然這般事情他都能侃侃而談,那么又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愿說的呢?
龍且,西楚遺將不假,有一品巔峰的修為不假。
但同時,他也是個有傷在身的老將,雖然擁有一定的戰(zhàn)斗力,但卻不能持續(xù)戰(zhàn)斗,只能作為東吳對外的威懾,而不能作為東吳擴張版圖的武器。
這,就是陸遜想要告訴劉元的事實。
劉元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自然也猜到了他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不過,劉元并不打算點明,輕笑一聲,問道:“不知,那位龍且將軍是否將那三位一品盡數(shù)斬殺?”
聽到這番話,陸遜臉上當即露出一絲惋惜之色,言道:“還是差了一些?v使將軍全力出手,也不過僅僅只是擊殺一人,重傷兩人,讓他那兩人在最后的時候逃遁出去。”
“不過,說來也是有趣,被擊殺的那個一品,來自何方勢力想來安王應(yīng)該會感興趣!
“是大宋的人。”
“或者說,此次來犯的三位一品,皆是大宋之人。除卻大宋之外,還有準一品境界的宋江,那是二流勢力,水泊梁山的掌權(quán)者。要說這梁山和大宋之間,素來也都是死對頭,倒是不知從何時起,這水泊梁山居然被大宋掌控,歸入大宋麾下!
“若是沒有昨夜那場大戰(zhàn),下官還真不知道有這般事情!
陸遜拉過一張蒲團,自坐在蒲團之上,侃侃而談,將不少消息告知給劉元。
你以為這是好心?
太天真了。
這又何嘗不是想要利用劉元,想要借助這位安國大王的手去試探一下大宋和梁山呢?
自打有了諸葛亮和劉伯溫兩位謀士之后,耳濡目染之下,對這人與人之間的算計,勢力與勢力之間的算計,劉元不說是一清二楚,卻也多少知道那么一些。
就好比是此刻,當陸遜將這番話說出來的時候,劉元立時就明白這家伙兒葫蘆里面賣的是什么藥。
想讓本大爺給你充當探路石?
想屁吃呢!
臉上故作驚訝之色,劉元“哦”了一聲,再道了一句“原來如此”。
然后……
然后就沒有下文了。
大宋和梁山離小爺我的安國那么遠,小爺我才沒興趣去管這些破事呢。
“既然是這么重要的信息,那陸大人就快些將消息傳回來,傳給周都督吧!
說完,劉元起身,直接出了船艙,向甲板外走去。
船艙內(nèi),陸遜愣了半晌,然后抬頭,望著劉元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冰冷,握住酒杯的五指發(fā)力,頓時將酒杯捏成齏粉。
縱使心中憤怒到了極點,但他的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依舊發(fā)出陣陣輕笑聲。
昨夜的那場戰(zhàn)斗,東吳雖然取得了斬殺一個一品的戰(zhàn)績,但這個結(jié)果,對東吳而言卻是有些得不償失。
畢竟,雖然殺了一個一品,但東吳即將面臨的,卻是自己底牌的翻開。
龍且的存在,不出數(shù)日,必然會傳遍整個神州。
到時候,曾經(jīng)與西楚霸王爭雄的漢王又會做什么?
位列一流頂尖實力的大漢王朝,作為大漢開國皇帝的漢王劉邦,面對自己昔日的仇敵,面對死灰復燃的江東,又是否會采取一些措施呢?
東吳,即將被推上風口浪尖!
這,就是陸遜的判斷!
而這一切,原本是有機會避免的!
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時間。
只要這位安王愿意出手,只要他愿意出手幫忙,出手牽制住兩位一品,哪怕僅僅只是數(shù)個呼吸,也足以讓龍且將軍騰出手來,將昨夜的來犯之敵盡數(shù)斬殺!
可最終,這一位還是沒有出手。
不僅沒有出手,更是在那三尊一品向他出手的時候,為了自保,禍水東引,道破了龍且的存在,讓這位龍且將軍不得不提前現(xiàn)身,失了先機。
否則的話,這位若是能夠在暗中出手,強勢偷襲,便能以必殺一擊,直接斬殺一位一品,剩下的兩尊一品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會被相繼斬殺。
這一切,說是早已經(jīng)在他們的計劃之中,也沒什么不對。
可就是這般早就已經(jīng)計劃好的一切,卻因為劉元的一句話,全毀了。
沒有幫忙,反而是明目張膽地拖后腿,這般行徑,如何能不讓陸遜恨得牙癢癢?
若不是自家大都督和大王都有明令,要禮待這位安王的話,陸遜早就恨不得拔劍相向了。
可如今,縱使心中有萬千憋悶,萬千委屈,也都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
噗……
或許是因為一時氣節(jié),或許是因為傷勢復發(fā),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整個人的氣息也變得萎靡。
那是在昨夜大戰(zhàn)的時候,他求勝心切,卻被宋江抓住了機會,棄刀握拳,一拳砸在自己胸口,留下了內(nèi)傷。
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讓體內(nèi)的傷勢盡可能地平復下來,許久,陸遜方才起身,將傷勢鎮(zhèn)壓,將甲板上的鮮血打掃干凈,然后走出船艙,號令水師,向建鄴而去。
數(shù)日之后,建鄴在即,而東吳之中有西楚遺將的消息也傳遍神州。
大漢,大將軍府,此地乃是韓信的府邸。
韓信看著手中的信紙,渾身上下的氣息頓時變得凜冽。
東吳,西楚遺將,龍且,現(xiàn)身!
紙條上,雖然只有十個字,但給韓信的沖擊卻不是一般大。
雙眼微瞇,其周身之上,頓時有著一股汪洋煞氣洶涌而出,那是兵家煞氣,宛若潮水狂涌,跌宕不止,彌漫在整個府邸大廳之中,讓府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冰晶。
龍且,未死?
這還真是個不好的消息!
畢竟,當年的一戰(zhàn),自己可是親手一劍捅在他身上,將他刺入淮水之中的。(PS:這不是史實,別被誤導了。單純是網(wǎng)游設(shè)定,魔改的。)
如此說來的話,西楚遺將豈非有死灰復燃之象?
這般念頭從腦海中閃過,韓信雙眼微瞇,卻是什么都沒說,直接招來下人,命下人前去準備荊條。
半刻鐘后,這位大漢赫赫有名的大將軍,脫下衣服,赤裸上身,背負荊條,前往大漢王宮請罪。
所請何罪?
自然是謊報軍功之罪?
畢竟,當年可是他親口說的龍且已死,死于他的劍下。
可如今,本該已死的人卻再次出現(xiàn),出現(xiàn)在東吳!
他可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嗎?
自家大王是個什么樣的人,旁人或許不清楚,但韓信心中卻是十分明白。
這是一個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的男人。
就算是當時不說什么,但這筆賬依舊會給你記下來,等著后面再算。
此刻的負荊請罪,也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出路罷了。
于此同時,大漢王宮內(nèi),漢王劉邦卻也是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雙眼微瞇,臉上倒也沒有顯露出絲毫喜怒之色,讓人根本就看不出他心中的念想究竟如何。
正當這位漢王怔怔出神的時候,便有宦官來報,說是大將軍韓信,負荊請罪來了,此刻正在王宮之外候著。
聽到這個消息,漢王倒是沒有多少神情波動,只是換了個坐著的姿勢,將身子靠在龍椅上,雙手放在扶手上,輕輕地敲打著,倒是節(jié)奏感十足,就這樣過了幾分鐘之后,這位漢王方才抬手,兩根手指頭微微動彈,對那宦官言道:“出去讓他進來吧!
“堂堂大漢王朝大將軍,就這般跪在寡人的王宮之外,他不要臉,寡人還要臉呢!”
宦官聞言,連忙點頭,拱手躬身,然后退了出去。
不多時,這位兵仙韓信便出現(xiàn)在了劉邦的大殿之中。
劉邦抬頭,目光落在韓信身上,看著其后背背著的荊條,微微蹙眉,言道:“解了吧。還背著作甚?難不成,這小小的荊條還能讓你這個一品巔峰的大將軍感到些許疼痛不成?”
“龍且的事情,寡人已經(jīng)知道了。西楚遺將,昔年的西楚霸王如今疑是在東吳隱居?”
“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這是有人看神州安寧了數(shù)年覺得有些無聊,所以特地出來攪動風雨來了!這是想要讓寡人命人帶兵,踏平東吳?將西楚遺將盡數(shù)滅之?”
“帶兵出征?韓卿,這應(yīng)該也是你的想法吧?”
“要不然,你今天也用不著背著荊條跑到寡人的大殿上來。”劉邦望著韓信,說道。
如此做法,既是負荊請罪,也有亡羊補牢的意思。
昔日,是他謊報軍情,方才讓龍且茍延殘喘的數(shù)年。
這是當年他種下的因,理應(yīng)由他自己結(jié)果。
帶兵出征,將龍且殺了,踏平東吳,將昔年那位西楚霸王留在江東的后備力量盡數(shù)抹殺!
若是有可能的話,最好是能夠?qū)⒛俏晃鞒酝跻煌瑲⒌簦?br>唯有如此,方才能彌補他的過錯。
至少,韓信是這般想的。
這些年的生活雖然過得舒坦,但作為一個兵仙,不在外征戰(zhàn),反倒是在都城內(nèi)養(yǎng)老,這對韓信而言,可不是個什么好事情。
將軍就應(yīng)該征殺于戰(zhàn)場之上,就算是死,也應(yīng)該死在戰(zhàn)場上,如此,才不負將軍之名!
韓信心中的那點功利,劉邦自是再清楚不過了。
“韓卿覺得,此時是否也該出兵東吳,趁著東吳新舊交替之際,將東吳踏平,將昔年項羽遺留的部眾盡數(shù)擊殺?”劉邦再問。
“回大王,韓信愿為先鋒!”韓信拱手,言道。
這番話,卻是足以表明他自己的態(tài)度了。
愿為先鋒,可不就是想著要出兵東吳嗎?
“罷了!既是如此,寡人便許你三萬兵馬,征戰(zhàn)東吳,如何?”劉邦衣袖揮動,出聲言道。
只不過,當他這番話從嘴里說出來的時候,韓信頓時就愣了。
三……三萬?
大王,你確定自己沒說錯,是三萬,不是三百萬?
最差你給個三十萬也行!
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韓某善戰(zhàn),擅長戰(zhàn)陣之法,借助大軍化作軍陣,以整化零,以零合整,人數(shù)越多,所能夠組成的軍陣力量也就越發(fā)龐大,自己所能擁有的戰(zhàn)斗力也就更強。
昔年,自己一人統(tǒng)率百萬大軍,縱使是直面西楚霸王,自己也敢拼上一拼的。
可三萬大軍,這能作甚?
踏平東吳?
韓信搖頭,嘴上雖然不說,但心中卻是明白,萬不可能。
莫說如今的東吳之中疑是有西楚遺將存在,縱使是憑借東吳自己的勢力,也絕非是三萬兵馬就能踏平的。
自家這位大王,或許壓根兒就沒有生出要針對東吳的打算吧?
否則,也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大王,臣,辦不到!表n信拱手,拜道。
聞言,劉邦倒也不惱,只是帶著幾分玩味的笑容看向韓信,言道:“韓卿既然辦不到,那便下去歇息吧。如今的大漢,好不容易才安慰了一些日子,底層的那些百姓,好不容易才能吃上幾頓飽飯,能抱著老婆孩子,過上幾天安生的日子,就別掀起戰(zhàn)端了!
“區(qū)區(qū)一個東吳,一個西楚遺將?寡人何懼之有?”
“縱使是昔年的西楚霸王項羽,寡人都能讓他折戩沉沙,又何況是而今的些許宵小?”
“此刻出兵,可不就是向世人說明,寡人怕了他們嗎?”
“他們想要鬧騰,就由得他們鬧騰去吧!
“區(qū)區(qū)一個東吳,寡人容得下。韓卿你也應(yīng)該容得下!”
“行了,下去吧!
說著,劉邦擺手,示意韓信退下。
韓信眉頭微皺,低著頭,眼珠轉(zhuǎn)動,好似在沉思些什么。
在思索了片刻之后,方才拱手,言道:“臣,告退!
說完,韓信也就退下了。
等到韓信離開之后,劉邦望著其背影,眉宇間的神色倒是顯得頗為平靜,無喜無悲,讓人瞧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良久,這位漢王方才將自己的目光收回。
“有意思,看來這一位也是在安逸的生活過得久了,心中的躁動有些按捺不住!
“這么想出去打仗?”
“是覺得在這王都內(nèi)待得有些久了,所以覺得有些不安全,還是說,他心里覺得本王是那種狡兔死,走狗烹之人?會卸磨殺驢,將其殺掉?”
“非得覺得自己手里握著一些兵馬也才安全?”
劉邦在心中默然低語一聲,良久方才就將自己的目光收回,伸了個懶腰,倒是什么也都沒說。
這位漢王倒也沒嘟囔多久,便抬頭看向大殿的另一邊,一道身影緩緩走了進來,不是蕭何又是誰?
“臣蕭何,拜見大王!笔捄喂笆,言道。
劉邦點頭示意,目光落在蕭何身上,言道:“東吳那邊的事情,你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方才韓信來找過寡人了,愛卿覺得,寡人應(yīng)該怎么做才好?”
“如今的大漢雖然占據(jù)了一方田地,但也是百廢待興。經(jīng)不起太大的折騰了。方才韓信一來,便讓寡人出兵,踏平東吳,如此行事,煞氣是否重了一些?好歹是寡人的大將軍,若是連予民生息都辦不到,那么這個大將軍卻是當?shù)貌辉趺捶Q職了!
“畢竟,想要征戰(zhàn)于沙場,首先就要學會休養(yǎng)生息,對寡人而言,這大漢的子民才是一切,才是所有!”
“一味只知殺伐,只知戰(zhàn)功,可不是個好將軍。畢竟寡人現(xiàn)在還有東西能夠給他們,能夠給他們想要的。可若是寡人日后連這些東西都拿不出來了,又當如何?這些人是否就要反寡人了?”
劉邦說出這話的時候帶著幾許怒意,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在其中。
一只手掌啪的一聲,拍在扶手上,臉上滿是冰冷的殺意,倒是恨不得能夠一巴掌拍在韓信頭上,將他給拍醒!
不過,他沒有,而是對著蕭何說起了這番話。
當這番話從劉邦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蕭何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自己的尾椎骨直竄腦門,整個人都感受到一股森冷的涼意。
那一刻,這位大漢智囊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連忙匍匐在地,直說自己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便退下的,方才寡人交代給你的那些事情,務(wù)必記住了。韓信是你舉薦的,寡人相信愛卿的眼光,也知道愛卿是個明白人,懂些事理。這件事情,寡人便交給愛卿了!
說著,劉邦揮手,示意蕭何退下。
蕭何連忙轉(zhuǎn)身退去。
等到蕭何離去之后,劉邦方才招來宦官,言道:“來人,詔周亞夫!”
伴隨著天子這番命令,當即就有宦官外出送信,不多時,便有一個年輕小子走了進來。
此人不是周亞夫又是何人?
“臣,拜見大王!
“東吳的事情,你也聽說了,替寡人走一趟東吳,告訴龍且,寡人愿意與之安好,只要東吳不犯事,寡人自不會興兵犯境!眲铑^也不抬地言道。
當這番話從劉邦口中說出,落在周亞夫耳中的時候,卻是讓周亞夫不由得一愣,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之色。
但下一刻,他臉上的詫異之色便消失不見,連忙拱手拜道:“是!
……
建鄴,大船駛來,劉元望著面前有著幾分熟悉的東吳王城,眉宇間的神色倒是顯得分外平靜。
當大船靠岸之時,便能瞧見在岸邊上早已有眾人恭候。
為首之人,正是孫尚香。
在孫尚香身后,緊跟著的,是貂蟬和趙云。
除卻這兩人之外,還有東吳老臣,魯肅,魯子敬。
孫尚香的目光落在劉元身上,眉宇間帶著幾分疑惑和詫異之色。
顯然是不承想到這位剛剛歸國的安王居然會日夜兼程地奔來東吳。
雖然他嘴上說著要給自己的大舅哥吊喪,但孫尚香心里卻是明白,這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畢竟,他們也僅僅只是名義上的夫妻罷了。
僅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
二者之間,沒有感情,只有利益糾葛。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這一位又如何會為了自己大哥的死而特地從楓月城趕過來?
孫尚香是個聰明人,自幼生在王家,長在王家,自是對這些東西無比清楚。
這一位的到來,絕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簡單!
他,一定還帶著一些其他的目的!
“大王來了為何也不通知臣妾一聲?臣妾也是聽魯大人說起,方才知道大王要來,特地帶著趙將軍前來恭迎!睂O尚香望著劉元,開口言道。
當這番話從孫尚香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劉元微微挑眉,眉宇間的神色倒是沒有多大變化,答道:“大兄新喪,二哥登基,本王作為王后的夫君,作為吳王的妹夫,豈有不來吊喪之理?”
“本王豈能讓王后一人面對這般局面?”劉元言道,倒是頗有幾分大男子主義。
當這番話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孫尚香倒是沒再說什么,只是冷哼一聲,便索性將頭撇了過去。
等到這位噤聲之后,劉元微微一笑,看向一旁走出來的陸遜,言道:“一路上有勞陸大人照顧了。本王知道陸大人還有要事需要上稟,大人自去忙便是。這繁華建鄴,自有魯大人為本王帶路。”
說著,又向一旁充當吃瓜群眾的魯肅問了一句:“子敬兄,可愿為本王作陪?”
人群中,魯肅一愣,聽到劉元的那番話,卻是不由得苦笑一聲。
聰明如他,又如何看不出來這位安王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盤?
不過,這種挑撥離間的小動作,他自是絲毫不懼的。
雙手作揖,拱手言道:“敢不從命!
“陸大人,請吧!甭勓裕瑒⒃肿煲恍,看向一旁的陸遜,卻是直接反客為主,下了逐“主”令。
陸遜:(⊙o⊙)???
臉皮猛地抽了抽,良久他方才將自己崩潰的內(nèi)心平復下來,眉宇間保持著平靜之色,看了眼劉元,又看了眼魯肅,然后拱手,言道:“如此,便有勞魯大人了,下官走了!
說著,其便略顯氣憤地離去。
等到這人離開之后,劉元哼著口哨下船,來到魯肅身旁,咧嘴輕笑:“魯大人近日可好?古語有云:忠臣不事二主。不知魯大人如今,在新吳王麾下,過得可還好?”
一旁的孫尚香聽到這話,眼皮猛地抽了抽。
姑奶奶還在這兒呢!
你就開始明目張膽地舉鋤頭,挖墻腳了?
倒也沒等孫尚香說話,魯肅拱手,答道:
“有勞安王關(guān)心,肅在東吳一切安好。主公雖然走了,但昔年留下的東西也都還在。對肅而言,肅所忠的是東吳,是東吳的王?v使新舊更迭,王依舊是王,是我東吳的吳王,是魯肅的主公!
“安王既是跟著陸大人一同歸來,想來也是已經(jīng)見過那位龍且將軍了吧?”
“只不過,肅本以為,安王會礙于昔日楚王的情分出手,將來犯之敵盡數(shù)留下。不承想,安王比肅預料中的更為果斷,倒是讓肅慚愧得緊!”
劉元嘴角抽搐,被魯肅一番不軟不硬的話噎得不輕。
剛才的那番話,可不就是在罵本大爺恩將仇報,暴露了項羽麾下的大將嗎?
這文化人,罵人都是拐著彎罵的!
“楚王如何想的,魯大人知道嗎?還是說,魯大人認為自己想的,也就是楚王想的?”
“照貓畫虎,恐畫虎不成反類犬才是。”劉元笑道。
這兩人開啟對話的時候,那都是笑容滿面,言語輕緩,時不時地還要哈哈大笑兩聲,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瞧見這一幕,恐怕也只會當這兩人是不是許久未見的老友,今日重逢,分外熱鬧!
可實際上呢?
那就是兩只老狐貍,言語間吐露出來的,都是滿滿的算計,滿滿的心機。
一旁的孫尚香聽在耳中,也只是聽明白了部分,然后就打消了心中的擔憂。
就這家伙兒,也想要挖東吳的墻腳?
門都沒有!
孫尚香心中是怎么想的,劉元不知道。
在與魯肅交鋒了片刻之后,劉元便在其帶領(lǐng)之下在建鄴城中游蕩了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之后,劉元估摸著孫權(quán)已經(jīng)將陸遜的那件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方才讓魯肅帶自己進宮,倒也不急著去拜會孫權(quán),而是先去了吊唁了孫策,方才緩緩向大殿走去,拜會孫權(quán)。
大殿內(nèi)的孫權(quán)聽聞劉元來訪,眉頭微蹙,而后便讓人將其帶了進來。
劉元進入殿中,瞧著上方的孫權(quán),倒是不由地將腰背挺直了些許。
如今,咱也是王!
安國的王!
雖然是二流頂尖勢力,但若是論高端戰(zhàn)斗力,不見得比東吳弱多少,倒也用不著卑躬。
二王見面,自然也是教科書般的笑面虎寒暄,一來二去之下,言語間倒也在不經(jīng)意間提到了龍且的事情。
雖然字面上沒有問責的意思,但劉元聽得出來,這位吳王心中有不小的怨氣。
對此,劉元倒是坦然得緊,滿面笑容,宛若春風拂面,對著這位吳王友好地拋出了另外一個“炸彈”。
“龍且的事情暫且不提。此次前來東吳,小子可是給兄長送好消息來的。天大的好消息!”
“本王收到消息,南蠻欲與東吳結(jié)盟!
“不日,那位蠻王就該親自前來建鄴,吊唁大兄,拜會兄長,提出結(jié)盟事宜了。”
“兄長,你可得把握住機會!”
劉元笑著對孫權(quán)說道。
那一刻,孫權(quán)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臉色由紅轉(zhuǎn)白,轉(zhuǎn)青,再轉(zhuǎn)黑,一雙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擠出笑容,看向劉元,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