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青煙升騰,伴隨著棋子落下的聲音。
一枚枚棋子落下,敲擊在棋盤上,發(fā)出陣陣清脆的響聲。
李雨青和司馬懿對立而坐,中間放著一個棋盤,閑語時落子不斷,但每一枚棋子落下之際,卻也隱隱有著幾分大戰(zhàn)沖擊殺戮的味道。
如果不提司馬懿方才落下的那一枚棋子直接將李雨青的整個棋局葬送的話。
又輸一局?
不!
這不重要!
本姑娘從來都是圍棋小菜雞。
老娘下的,從來也都不是圍棋,下的是氣質(zhì),下的是氛圍。
你說輸贏?
老娘從來都不在乎。
為啥?
因為老娘從來就沒贏過!
所以,輸贏壓根兒就不重要!
這,就是李雨青心中的念想。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卻是丞相府的一個下人前來上稟,在司馬懿的耳邊低聲細語了數(shù)句之后,司馬懿抬頭,眉宇間頓時有著一陣精光暴閃而過。
那一刻,這位司馬丞相臉上露出笑容,靜靜地望著李雨青,嘴角微揚,言道:“張文遠已經(jīng)將顏良斬首。”
“袁本初一雙臂膀皆斷!
言語間,司馬懿伸手,將棋盤上一枚枚黑子緩緩撿起,放入棋盒之中,良久方才用平靜地目光看向李雨青,一聲聲低語間,好似將所有的一切都徹底洞悉。
“武將已亡,文臣何破?”李雨青出聲,問道。
當李雨青問及文臣的時候,司馬懿笑而不答,只是默默的用手蘸茶水,在已經(jīng)扯開的棋盤上寫到兩個字。
許攸!
許攸?
看見這兩個字,李雨青一愣,忽而面露微笑。
說起這個名字,她自然是知曉,古史之上,袁公兵敗官渡,便是因為這位謀士。
不承想,即便是放在游戲中,葬送此等存在的,依舊是這位謀士。
就是不知道司馬懿等人布下的局,是否能夠?qū)⑵鋸氐撞叻,是否能夠(qū)⑦@其中的一切盡數(shù)掌控?
這些東西,都不是李雨青能夠掌控的。
不過,有一點,她心中卻是極為相信,那就是以司馬懿的能力,想要將這一切都操刀于手,卻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多,也就只是該如何操刀的區(qū)別罷了。
“當是如此,丞相之計謀,讓小女子甚是佩服。能夠與丞相合作,實乃小女子人生一大幸事!”李雨青拱手,言道。
聞言,司馬懿笑而不語。
這般情形,倒也都在其計劃之中。
不過是一笑而已,倒也尋常。
“如此局面,倒也正常,這些事情,皆是在你我的掌控之中,不是嗎?”司馬懿反問一聲,倒是連消帶打地反向恭維了李雨青一聲。
李雨青笑而不答。
冀州?
冀州雖強,但也強得有限。
只要合理編排,未嘗不可將其解決。
當這兩人,三言兩語之間,幾乎就要將整個冀州和大魏的未來斷送之時。
大明,皇宮內(nèi),萬事俱備。
酈道元與王守仁歸來。
兩者躬身低頭,站在地下。
大殿之內(nèi),文武百官矗立。
大殿之上,唯有一位明皇坐于王位之上,虎軀一振之下,便有赫赫威勢顯露。
“此次東行,下西洋,過禁忌之海,嘗跨域之舉,其中兇險,朕無須多言!
“不過,縱使其中兇險,但此事,卻也不得不行!”
“今日之舉,關系的并非是我大明一國之興衰,而是關系整個神州之興衰!
“朕知爾等眾人,或是心有疑問,或是心生不解,或是心生反對,只不過,你們都將這種情緒壓在心里!”
“既然壓在心里,那就好生給朕壓著!”
“鄭和,酈道元,上前聽……”
朱元璋坐在龍椅上的身子扭了扭,大殿下方,眾臣子中,一人出列,拱手言道:“陛下,臣有本奏!
朱元璋見其人,嘴角抽搐,臉色微微發(fā)黑。
其人不是旁人,正是朱家皇室第四子,朱棣!
“胡鬧!下西洋,何等重要之事,其實你這個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兒能夠擅自參與的?來人,將四皇子拿下去。殿前喧嘩,無視君威,當罰三十大板!”明皇臉色一沉,訓斥道。
此言一出,一眾大臣接連出聲,讓明皇息怒,請這位帝皇從輕發(fā)落。
到底是皇子,如何能真讓這一位帝皇打上三十大板?
這一位方才的言語,說到底,也不過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孩子而已。
想要下西洋?
沒聽老子方才說,下西洋很危險嗎?
這臭小子怕不是腦袋被門給夾了!才會說出這般話。
這要是真安排他去了,讓我家那大妹子知道,指不定還要鬧騰成啥樣呢!
所以……
不行,絕對不能!
這臭小子絕對不能去!
要是實在是頑劣不堪的話,老子就狠打他幾十大板,總要將他打得來連床都下不去,如此,方可。
雖然得受些皮肉之苦,可總好過這個頑劣的小子出去丟了性命!
不過,看在這群大臣求情的份上,這位明皇倒也法外開恩,僅僅只是打個十大板而已。
可縱使是十大板,大殿之外卻也不多時便響起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那是朱棣哭嚎的聲音,自殿外飄來,讓這位明皇的臉皮狠狠地抽了一下,卻也在瞬息間將臉冷了下來,盯著下方將頭埋到地上的鄭和與酈道元兩人。
“派遣爾等兩人開辟航道,帶戰(zhàn)船十艘,精兵五千,大小物資若干,閑雜人等若干。汝等,可能成事?”朱元璋將一只手抵在自己的下巴上,那一雙眸子帶著極具侵略性的目光落在這兩人身上。
這是問話嗎?
不是!
這是在命令!
必須遵從的命令。
“臣……領命!”兩人齊聲答道,躬身領命。
聞言,朱元璋頷首,目光落在武將一側(cè)的眾多大臣中,一路向下望去,卻是微微蹙眉。
僅以這兩人,即便是帶著五千精兵,想要開辟航道也不是個容易的事情。還得再找個合適的將軍一同出行才行。
不過,當朱元璋一眼望去之時,卻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最后,還是武將陣列之中,一個留著髯胡,頗有幾分俊逸的中年將軍站了出來。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大明開國將軍,當朝魏國公,徐達,徐天德!
“陛下,臣有一言!”徐達上前小半步,拱手拜道。
這老小子,總算是看明白了朕的眼神,舍得站出來了。
瞧見徐達站出來,朱元璋,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但也只是片刻之間,便恢復了嚴肅的神色,正聲問道:“魏國公有何事?”
“開辟航道,此舉立在當代,功在千秋,若是大明能開辟此航道,那么陛下之功績,當比擬祖龍之長城!
“只是,陛下即派下精兵五千,不知是否定下合適的將領?”
“如若沒有,臣有一人舉薦,定能助兩位大人成事!”徐達拱手,言道。
舉薦?
聽到這兩個字,四周文武大臣皆是一愣。
要知道,自打大明開國之后,這位魏國公雖然擔著魏國公的名聲,但也僅僅只是一個名聲而已,其手中的兵權早已經(jīng)盡數(shù)交出,交到朱元璋手中。
這般做法,無異于是“明哲保身”。
甚至于,這位魏國公也不如其他的開國功勛大臣一般,大肆爭斂,各處結(jié)朋拉黨,而是選擇獨自一人,與誰都沒有交集。
這些年來,軍中的義子,官場上的門生,可謂是一個沒有。
當?shù)闷鸫竺鞒,大明軍伍之中的一股清流?br>一個從來都不愿意與旁人搭上關系的人,如今居然愿意主動舉薦一位將軍?
如此,倒是讓眾人頗為意外。
不過……
意外歸意外。
除卻意外之外,這一切還有另一個解釋。
那就是這一切是這位明皇與這位魏國公早就已經(jīng)在殿后定下的,如今也不過是在眾位大臣跟前說出來,走個流程罷了。
“哦?何人居然能夠入得了朕的老兄弟的眼,說出來讓朕聽聽!敝煸肮首黧@訝,出聲問道。
“大明東南沿海守軍校尉,鄭成功!”
校尉?
這個官職傳入一眾武將大臣的耳中,這些武將先是有那么一瞬間的錯愕,然后這種錯愕就變成了戲謔,倒是全然沒有將徐達的這番話放在眼中。
區(qū)區(qū)一個校尉,算得了什么?
在場的那個人不是將軍級別的存在?
徐達的提議,最多也不過只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有潛力的無名之輩,想要提攜他一下,所以讓他出來闖一闖罷了。
若是放在其他時候,徐達提出要讓校尉總領軍事的話,這些人說不得就得站出來質(zhì)疑一下。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我大明國幅員遼闊,人才濟濟,將軍不下數(shù)十人,難道還尋不出一個出海之人?如此好事,豈能輪得到一個校尉?
不過,現(xiàn)在嘛……
這些人卻是一個也沒站出來質(zhì)疑。
原因有二。
一,是因為人是這位大明魏國公舉薦的。這位魏國公半生都沒舉薦過什么人,今日忽然舉薦一個,若是被他們給否了的話,豈非是不給這位魏國公面子?說不得就會被什么時候穿個小鞋。
至于這第二個原因,倒也簡單。
開辟航道?聽起來是千秋功績,可實際上,卻是敢死隊。
這點,大家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沒瞧見這一次明皇點的也都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嗎?
鄭和?
聽說也就只是四皇子府邸內(nèi)的一個下人而已,也能負責這般事務?
酈道元?
不過是個窮酸的讀書人罷了,依靠一本水經(jīng)注踏足一品,卻也只是最弱的一品,真要打起來,那些精通戰(zhàn)技的準一品說不定都能勝過他。
鄭成功?
更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將。
如此陣容,也想開辟航道?
想都別想!
沒瞧見方才那位四皇子提議想要前往一同開辟航道的時候,被這位明皇極力否定。
而且,還不僅僅只是否定而已。
在否定的同時,赫然是定下了三十大板的責罰。
到最后也是咱們這些大臣求情,方才減到十大板。
不過,就算是十個大板子,這是個板子揮下來,也得把他打得夠嗆。
皮開肉綻之下,沒有十天半個月當是下不得床了。
只是教訓,也是警告。
同樣,也是這位明皇自己都沒有信心的信號。
否則,也不會出手阻止自己的兒子,不是嗎?
“鄭成功?這個名字倒好像是聽說過,不過時間太久,朕記不清了。不過,這人既然是天德你舉薦的,朕相信你,就讓他總領軍事!”
朱元璋思索了片刻,然后答道。
不知不覺中,就連其對于徐達的稱呼,也變成了“天德”。
能夠在大殿之上被一位帝皇喊“字”,這是何等的殊榮?
橫觀滿朝文武,唯有這位徐將軍一人而已。
“謝陛下!毙爝_上前小半步,拱手言道。
在將下西洋的事情徹底定下之后,余下的奏章也就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事罷了。
一來二去之下,三言兩語,也就將這些事情都給定下。
當這些事情塵埃落定之后,也就揮了揮手,通知各位散朝,讓其退下。
等到一眾大臣都走了之后,這位如坐針氈的朱皇帝方才站起來,將一旁的太監(jiān)招到跟前,問道:“怎么樣了?”
太監(jiān)一臉懵逼,盯著這位帝皇:“陛下說的是……”
“老四怎么樣了?”
“回陛下,燕王殿下被打暈,抬回府里去了!碧O(jiān)低頭,頓時明白了什么,連忙答道。
“擺駕,燕王府!”
說著,這位皇帝全然不像是個皇帝一般,急沖沖地走了出去。
此刻的他,不是皇帝,只是個老子,是個父親。
打在兒身,痛在父心!
……
當這一切在大明上演的時候,當夜晚間,大唐皇宮內(nèi),唐皇李世民收到密探送來的消息。
消息是關于大明朝堂上的。
將消息展開,這位唐皇臉上的笑容倒是顯得濃郁得緊。
這個明皇,還真是夠謹慎的。
朕讓他派出精兵一萬,其余物資,包括戰(zhàn)船損耗,皆是由朕之大唐一力承擔,他大明只需出人即可。
可這家伙兒,居然給朕打折扣,只派五千精兵?
差了些,到底還是差了些。
李世民苦笑著搖頭,臉上滿是無奈之色。
此刻的他,有心想要吐槽些什么,不過這些話涌到嘴邊的時候,卻又被他給吞下,擺了擺手,將手中的紙張化作齏粉,然后招了招手,一道黑影在大殿的角落里出現(xiàn)。
“去,將杜子美帶來!崩钍烂裱缘。
下方那人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大約是半個時辰的工夫,原本在長安城詩興大發(fā),想要賦詩一首的杜甫,被帶到了大殿之中。
寬闊的大殿內(nèi),無數(shù)蠟燭點亮,將整個大殿都照得通亮。
在這般透亮的大殿之上,杜甫只是一眼,便能瞧見最上方的那位唐皇,李世民!
當杜甫的目光落在這位身上的時候,心中頓時一緊,連忙低頭,跪伏在地,卻是不敢有過多的僭越之舉。
至于方才帶自己來這個地方的人。
杜甫心中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份。
大唐,不良人!
“微臣,叩見陛下!”杜甫當即跪地叩首,眉宇間滿是恭敬之色,卻是不敢有絲毫怠慢。
上方,李世民瞧著杜甫,面無表情,言道:“起來吧!
“杜子美,你可知朕為何深夜招你前來?”李世民問道。
當這樣一陣詢問聲自這位唐皇口中說出的時候,下方的杜甫渾身一震,答道:“臣……不知!
“你是個儒生,也是個詩人,是個大才,一首絕句便可引來才氣漫天?赡憧芍愕男逓闉楹沃皇桥腔苍跍识分?”李世民再問。
“臣……不知。”
“因為你的潛力還未被激發(fā)!若是你生在大唐之前,生在那個黎民皆處于水深火熱的時代之中,你在詩詞上的成就不一定會低于那個有著詩仙之稱的李白。所以,朕愿意給你一個機會,一個鯉魚躍龍門的機會,你可愿接受?”
……
大約是半個時辰之后,這一君一臣地對話方才結(jié)束,讓不良人帶著這位杜子美離去,李世民靠在龍椅上,神色默然。
既然大明只愿出五千精兵,那么剩下的五千精兵便由朕來處!不僅如此,朕還送他們十艘戰(zhàn)船!再配上一位準二品的儒道詩人!
此次開辟航道,打通跨域之路的事情絕對不容有失!
陳玄奘,鄭和!
這兩人都是天外來客給朕舉薦的人,希望你們別讓朕失望才是。
當然,若是這個杜子美當真如那些天外來客所言,有不遜色于李太白的詩詞潛力,能夠詩詞封圣,問鼎一品之境的話,那才是一筆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李世民喃喃說道,其溫和的眉宇間隱隱有著一道精光一閃而過。
良久,這眉宇間變化的神色方才平復下來,臉色歸于平靜。嘴角帶著幾分淡然。
此刻這位唐皇,大有幾分天下英豪,盡在吾手的豪邁。
……
大秦,王宮。
秦皇子嬰位于上位,在其身側(cè)躬身站著一位身著黑袍的人。
此人站在子嬰身側(cè),但也僅僅只是處于子嬰半步以下的位置而已。
這個站位,也就足以說明此人的地位,或者說他在秦皇子嬰心中的地位。
“大王,探子來報,說是王離和趙高兩人找到了先皇遺跡的蹤影了!焙谂廴顺雎,言道。
當這樣一番話從黑袍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秦皇子嬰身子一怔,抬頭向黑袍人看來,臉上帶著幾分振奮之色。
先皇遺跡!
祖龍遺跡!
當年一切塵封的謎團終于要被解開了。
子嬰的內(nèi)心激動得有些發(fā)抖,真是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過去,沖到那個地方。
不過,這一位到底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把自己內(nèi)心的悸動都給摁了下來,整個人臉上都浮現(xiàn)出少許的平靜淡然之色。
“先生覺得,寡人該如何做?是否現(xiàn)在就要將這兩人召回?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祖龍遺跡所在,這兩人自然也就沒了用處,應該可以將這兩人召回,換孤自己,親自前往了吧?”子嬰言道。
當這樣一番話從其嘴里說出來之后,黑袍人卻也隱隱能夠察覺到其言外之意。
不外乎也就是在說,他不放心那兩人。
不,準確的說是他不相信趙高。
這個家伙兒,看似忠心,但實則卻是大奸大惡之輩。
昔年,在祖龍消失之后,二世稱王,卻也是在趙高的慫恿之下,實施暴政,是的民不聊生,引得天下百姓,各大勢力群情激憤,奮起反抗,方才有了祖龍王朝的覆滅。
只可惜,祖龍王朝覆滅之后,這個名叫趙高的家伙兒卻是死里逃生。
而且,也不僅僅只是死里逃生,更是在暗中扶持自己,想要將自己當作他的傀儡帝皇,重建大秦,暗中執(zhí)掌大秦。
只不過,孤自己沒有讓其得逞罷了。
可,即便是孤這些年已經(jīng)在極力爭取這些東西,但卻依舊沒有取得明顯的效果。
別的不說,單是趙高此人,便沒有找到個合適的機會誅殺。
如今大秦帝國看似只在他的掌控之中,可趙高的話語權卻是不弱于自己。
“不著急。趙高此人,留著還有用。大王你也說了,昔年太平道主一人一杖闖大秦,已經(jīng)殺到了這位趙高府邸之中,將九節(jié)杖點在其眉心之上,卻最終沒有下得去死手,沒有將其誅殺。大王覺得,那位太平道主留下趙高的目的是什么?”
黑袍人偏頭,看向秦皇子嬰,問了一句。
秦皇陷入了沉默。
那一次,對整個大秦來說,確實是個機會。
甚至對他這個秦皇來說,也是一個掙脫枷鎖的大好時機。
可最終,那位太平道主沒有殺他,只是留下了一句“好自為之”,便飄身而去。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句話,方才讓這位大秦權臣收斂了不少。
可如今,在黃巾覆滅之后,在那位太平道主身死之后,這家伙兒的野心好似又開始死灰復燃,不斷在作死的邊緣反復試探。
也正是這種試探,讓秦皇不免有些手癢,很想一巴掌拍在這家伙兒的腦門上,直接讓他腦瓜嘣!
“先生的意思是說……趙高此人,殺不得。”子嬰問道。
黑袍人點頭,言語間帶著幾分苦澀的意味,出聲言道:“殺不得!至少現(xiàn)在殺不得,在大王完全掌控大秦之前,殺不得。殺了他,大秦便也亂了。”
“縱使那兩人如今已經(jīng)找到了祖龍遺跡所在,但能否進入遺跡,是否會被遺跡之靈誅殺,如此尚且是兩說之事!
“既然這些事情都還未定下,大王又何必著急呢?”
“好茶,得細品,慢品才是!
一邊說著,黑袍人端起一旁的早已經(jīng)沏好,但此刻還冒著熱氣的茶,給秦皇倒上一杯,推至其跟前。
秦皇頓時陷入了沉默,看著身前的茶盞,良久不曾說話。
那一刻,他若有所悟,若有所思,若有所感。
……
楓月城,所有的一切好似往昔一般正常,諸葛亮和劉伯溫兩人坐在一起,抬頭仰望著天穹星空,望著星空中的漫天星辰,微微出神。
“孔明兄,熒惑將至,神州快亂了!眲⒉疁囟似鹨槐宀,送到嘴邊,一口飲下。
“不過是你我意料之中的事情罷了。只不過大王所說,水經(jīng)注的事情,伯溫兄安排得如何了?”諸葛亮看向劉伯溫,問道。
劉伯溫點頭,言道:“已經(jīng)將換取所需要的物資送去了大明。”
“不過,在往大明送物資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情,不知孔明兄想不想聽聽?”
“哦?”
諸葛亮輕咦一聲,瞬間來了興趣。
能夠讓這位劉伯溫感興趣的事情,定然不會簡單。
聽聽倒也可以。
“聽說大明的人說,他們此前正在謀劃一件千古大事。說是要下西洋,開辟航道,順海而行!
“我等送禮之人聽到這般消息之后,皆是捧腹大笑,直笑大明子民異想天開,說海外還是海,唯有神州,方才是世界的中央。”
“孔明兄,覺得這件事情好不好笑?”劉伯溫問道,他臉上雖然顯露著幾分戲謔,但那眉宇間透露出來的卻也都是認真之色。
可見,這般事情,絕非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言語聲落在諸葛亮耳中,諸葛亮微微挑眉,雙眼微瞇,眼眸中隱隱有著一道凌厲之色一閃而過,但也就只是倏忽的時間,便歸于正常。
“不好笑。不過,亮很好奇,伯溫兄是如何處理那些送禮之人的?”諸葛亮手中晃動的羽扇停下,滿臉正色地問了一句。
“只是讓他們抄了些經(jīng)義而已,算不得什么!眲⒉疁剌p笑一聲,言道。
“如此,甚好!
諸葛亮手中羽扇擺動,對劉伯溫這樣的做法,倒是極為支持。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世人生存于世界之上,寰宇之中,當知世界之浩瀚,當知萬物之遼闊,當知自身之渺小。
唯有認清自己,才能認清世界。
才能知道,即便是神州,依舊不是舉世獨尊的存在,更不是什么所謂的天朝上國。
否則,這些天外來客在來到這里之后,在每每提及跨域大戰(zhàn)之時,又如何會是滿臉的苦澀?
如今的局勢,遠比他們想象中的更為復雜,其中涉及到的東西很多,非是尋常人能夠把握得住。
“伯溫兄是否還有其他的問題想要問亮?”諸葛亮看向劉伯溫,出聲詢問。
劉伯溫點頭,倒也沒有再藏著掖著,當即言道:“不知孔明兄對于日后的事情有什么看法?熒惑將至,熒惑守心之局將成,難道我安國就這般什么都不做,安然地等著大劫到來嗎?”
伴隨著跨域大戰(zhàn)將至,整個神州之中的大小官員都能夠感受到天地間一絲細微的變化,整個寰宇之間都好似多出了一股肅殺的氣息。
在這般肅殺的氣息之下,能夠讓人生出一股又一股的不安出來。
這些不安感纏繞在心頭,端是讓人有些難以平復下去。
這是天道給諸多勢力的執(zhí)掌者傳遞的一個信號,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信號!
當這種信息傳遞出來的時候,這些帝王心中都會生出一種緊迫感,想要尋找大劫之中的一道生機,一條生路。
這也是為什么唐皇在提出要開辟新航道的時候,明皇會那么快答應的原因。
究其所以,不過是大明的皇帝也感受到了那種壓迫感,想要將手中的軍隊派出去,就算是九死一生,但總有那么一絲的希望,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遵循,想要去抓取。
方才有了玄奘西行,方才有了鄭和下西洋。
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如劉元這般的天外來客的推動。
不過,他們的推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為了神州的強大,為了神州的未來。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的所求,和一眾神州高層的所求是相同的。
或許也正是因此這些各大勢力的高層才會容許天外來客的存在,而不是如之前下達的“天諭”那般,將天外來客誅殺獻祭。
“安然等著便好。大王說過,夫之智者,當以不變,應萬變。只要我等不自亂陣腳,所謂的大劫,對我等而言也就只是一個笑話而已。如此說來,你心中可是明白?”
“至于其他的事情,大王心中早已經(jīng)有了定數(shù),既是有了定數(shù),又何須你我言說?”
“大王?”聽到這兩個字,劉伯溫雙眼微瞇,那一刻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
“孔明兄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大王心中自有定數(shù)?”
諸葛亮頷首,言道:“前來送信的南蠻族人說,我們的大王為了探尋跨域之地的秘密,已經(jīng)主動進入南蠻的第二大禁地,十萬大山!
十萬大山?
劉伯溫有些疑惑,顯然是沒聽過這個名字。
不過,雖然他沒聽說過,但聽到諸葛亮解釋一番之后,整個人的臉色卻是在一瞬間變得凝重不少。
十萬大山,跨域之地。
南蠻以南的禁地。
曾經(jīng)無數(shù)南蠻強者闖入十萬大山,都徹底殞命,沒有生機尚存。
那些強者也都是一品以上的存在。
這般存在,進入十萬大山都沒有一絲生機可存。
自家這位大王……
雖然真實戰(zhàn)力在安國境界,借助安國氣運,能夠和一品巔峰的存在碰一碰,不過他的境界也就僅僅只是二品而已。
就連一品的人都闖不過的地方,二品能闖過嗎?
劉伯溫不知道,但他覺得這玩意兒的可能性很小。
至少,從諸葛亮的口中說出來,這位孔明兄想要表達的意思確實是很小。
“伯溫兄在擔心?”諸葛亮輕笑一聲,看向劉伯溫,再問。
劉伯溫點頭,要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堂堂一國之主,豈能以身犯險?
說得不好聽一點,若是大王不幸沒了,如今的安國之中又有誰能夠接替安王之位?
孫尚香雖然貴為王后,但實則膝下無有子嗣,安國君主傳承便會由此斷絕。
如此,安國又該怎么辦?
我等安國大臣又該如何?
一股又一股的無名怒火從劉伯溫的心中冒起來,此刻的他倒是很想揪著劉元這位大王的小辮子,好好地說道一番。
胡鬧!
實在是太胡鬧了!
若是劉某知道這位大王會這么做的話,說什么也要跟著這位大王一同去,將他給拉住了!
不是……
諸葛孔明兄,為什么都已經(jīng)到了這種情況,你還是一副穩(wěn)坐中軍,不管不顧的樣子?
“孔明兄,你為何能夠這般淡定?這其中的因果,你心中應該知道才是!”劉伯溫言道,眉宇間的神色倒是顯得有些焦急。
諸葛亮輕笑一聲,言道:“伯溫兄,何必苦惱。不要忘了,大王同我們不同,他是天外來客。縱使是進入十萬大山,縱使是身死,也能復活!”
“這群人是受到天道庇佑的存在,他們與我們不同。用某個人的話來說,他們不過是我們這個世界的體驗者和觀察者而已!
“所以,大王不會出事,最多也就只是復活幾次,掉幾次等級罷了。”
諸葛亮搖擺著羽扇,緩緩說著。
“至于十萬大山的跨域之舉,旁人或許無法通過,但這位大王說不定能成!
“伯溫兄可勿要忘了,芒碭山的禍事,還是這一位大王出手解決的!
“別的不說,凈世魔焰的厲害,你心中自是應當清楚!
“縱使天道壓制,也能借助凈世魔焰抵抗大半,如此便能抵抗天道!
“天道壓制一除,想要通關十萬大山,也并非似乎不可能!
“而且,大王還給我傳遞了另外一個他不得不去的消息!
話說到一半,諸葛亮倒是沒有接著說下來,而是嘴角含笑,看向劉伯溫。
以這位的才智,想要猜到答案,應該不算難吧?
“是因為南蠻近日出現(xiàn)的那位神秘先生?”劉伯溫蹙眉,問道。
蜀南的局勢,他自然是清楚的。
也正是因為清楚,所以他的心中才會越發(fā)疑惑。
一個神秘的謀主,居然能夠?qū)⒛闲U治理得井井有條,甚至讓這群不識神州文化的南蠻族人選擇和神州百姓和諧共處。
這,在劉伯溫看來幾乎是在短時間內(nèi)無法成功的事情。
可那一位卻是辦到了。
雖不說做得很完美,雖然還有一些不足和缺陷,但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將蜀南經(jīng)營到這般地步,已然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成績了。
這般成績,不得不說,很好!
“從南蠻送回來的消息,特地說了一句關于這位先生的出身,來自十萬大山!”
“或者說,他本身就是一個跨域而來的天外來客!”
“既然有一個天外來客跨域成功,那么伯溫兄覺得,我們的大王,你我的主公,為何不能成為第二個跨域之人?”
接連兩道問話從這位諸葛孔明的口中說出。
當這般問話落到劉伯溫耳中的時候,劉伯溫陷入了沉默。
最后的那三句問話,直叩靈魂,直叩心門,發(fā)人深思。
甚至讓他都不得不陷入沉思之中,在心中思索這一切。
手指輕輕地在手背上敲擊,眉宇間的神色倒是顯得頗為平靜。
“原來如此。”劉伯溫感慨一聲。
此刻的他,總算是明白自家大王為什么會去了。
一個外來之人,跨域來到神州,這其中的干系便大了去了。
這般存在,是否需要將其誅殺,以絕后患?
劉伯溫心中自問一聲,轉(zhuǎn)目之間,眼眸中似有陣陣神光閃爍,說道:“孔明兄覺得,我們現(xiàn)在是否需要出手,將其誅殺?”
“一個跨域之人,其中的干系牽涉太大,若是能將其擊殺,我們接下來的事情便能輕松不少!
諸葛亮手中羽扇輕輕搖擺,眉宇間始終保持著平靜之色,沒有半分波動,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然后言道:
“倒是無須如此,根據(jù)大王之前所說的那些信息,這個人似乎是大王的同伴,倒是用不著針對他,稍微戒備一番也就行了!
“對了,還得麻煩伯溫兄走一趟南蠻,將關羽、張飛還有孫乾三人帶回來!
聞言,劉伯溫點頭,言道:“如此,倒也尚可。沒有大王在南蠻,這三人難免會被南蠻之人算計,吃些暗虧。盡早將他們接回來,也是極好!
“順帶,基也能走一趟南蠻,看一看南蠻變化,若是有機會,倒也能趁機會一會那位神秘的南蠻先生!
“善!”
諸葛亮大笑,頗有幾分知我心意者,伯溫也!
……
南蠻,十萬大山。
出了狼穴,向外而去,沿路向東,走了數(shù)十里地,依舊是青青草地,不見蹤影,沿途之中,多少能夠瞧見一頭頭灰狼盤桓。
劉元走在這方大山之上,走得倒是十分輕快,嘴里哼著小曲,分外悠閑。
之前,自己答應了兩大狼王的請求之后,狼王便與自己定下了君子之約。
額……
類似于西方魔法契約的那種。
在規(guī)避天道分支的同時,又受天道主干的限制。
所以,這個賭約,還是得遵守。
倒不是因為自己怕了這兩個家伙兒。
而是因為,這兩頭狼王在最后提出了一個讓劉元無法拒絕的條件。
“人類,你是不是感覺今日霉運纏身,諸事不順,走路踩狼糞,喝水塞牙縫,運氣老是走叉?”
“就連你當時對我們二人出手之時,也會在不經(jīng)意間,手腕抽筋,無法進攻……”
一連串的癥狀從這兩頭狼王的口中說出來。
其中有一部分劉元遇到的,有一部分劉元沒遇到的。
不過,不論是是否遇到,劉元心中都隱隱有一個猜測。
山澤損!
“是!眲⒃鸬馈
“只要你殺了那條蛇,本王可以告訴你如何解除這般厄運!
“想要通過十萬大山,靠你現(xiàn)在的運勢,是沒有辦法辦到的。唯有將這般厄運祛除,你才有機會!
在聽到這般言語之后,劉元也僅僅只是有了片刻的猶豫,然后便一口將這個事情答應下來。
去!
不就是向東三百里嗎?
不就是砍條渣渣蛇嗎?
為了富貴,為了幸運,為了通過十萬大山,為了走向人生巔峰,為了弘揚九州神威。
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