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虛空之中,元天子踏空而行,向閻羅殿總部而去。
半路上,一道身影浮現(xiàn),懷中抱著一柄長劍,卻是攔住了元天子的去路。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唐劍圣,裴旻。
“裴旻?你會為一個小小的安國出頭?”
元天子看見裴旻,臉上露出一絲意外之色,顯然是沒想到這個老小子居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裴旻神色平靜地望著元天子,咧嘴笑道:“就連閻羅殿的元天子都出現(xiàn)在這里,我這個老不死的東西不來,豈不是說我瞧不起您這位天子嗎?”
“畢竟,如今神州之中,能夠與天子你對抗的人,可是少之又少。老朽臉皮厚,覺得自己倒是能夠與你媲美一下,對吧?”
“就是不知道,元天子你的預(yù)知,是否知道老頭子我出現(xiàn)在你的必經(jīng)之路上?”
“還是說,老頭的天命太硬,所以你那些花里胡哨的伎倆對老朽起不了作用?”
“既然對老頭子起不了作用,老頭子還是勸你,就莫要對那小子出手了,否則到頭來弄得大家的臉上都過不去,這也不好,不是嗎?”
裴旻慵懶地?fù)u擺著脖子,然后默默將手中長劍杵在虛空之中,一只手握住劍柄,將劍抽出鞘。
一點寒光閃爍,萬丈寒芒齊鳴,犀利的劍氣橫掃四方,能夠?qū)⑻摽涨懈睿粝玛囮嚳臻g裂縫。
如此劍意暈蕩之際,足以將四方的空間撕裂,這是無比犀利的劍氣,足以讓元天子臉色瞬變,露出驚駭之色。
預(yù)知裴旻的到來?
這一點,元天子能辦到嗎?
若是能辦到的話,血天子還會死嗎?
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么幾個人是跳出他編制的命運網(wǎng)絡(luò),在這個網(wǎng)絡(luò)之中壓根兒就看不到這群人的身影。
所以,血天子的死是他沒有預(yù)料到的。
因為裴旻的出現(xiàn),完全將元天子編制的命運網(wǎng)格打破,所以這個家伙兒的出現(xiàn),血天子的死,完全就是元天子沒有預(yù)料到的。
所以,他完全就編織不了這個家伙兒,對他的存在也是無法預(yù)料。
“所以,劍圣是打定主意要替那家伙兒出頭了?”元天子雙眼微瞇,盯著裴旻,沉聲言道。
其言語間的語氣顯得有些不善,其中有著無數(shù)殺意內(nèi)斂,仿佛隨時都可以爆發(fā)出來一般。
當(dāng)這般洶涌的殺氣涌動之時,足以逼得裴旻震動長劍,做出戒備的姿態(tài),隨時準(zhǔn)備進(jìn)攻還擊。
“不算上是出頭。我這也就只是幫老朋友敲打下你而已。那家伙兒的命運,就連我那位老朋友都看不透,你覺得你能看透嗎?”
裴旻說道,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惆悵感慨之色。
他口中的老朋友,自然不是旁人,而是那位太平道主張角。
昔日,張角初見劉元的時候,便嘗試看透天命,運轉(zhuǎn)天機,想要堪破劉元的未來。
可那一眼望去之時,卻是天機混沌,萬物不顯,壓根兒就看不到任何東西。
目光所及之處,只是一片混沌,伸手不見五指。
這……
完全就是看不清的命格。
連張角那位曾經(jīng)踏足仙途,但后來又落下來的仙道都看不破的命運,又豈會被元天子編制在命格網(wǎng)絡(luò)之中。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裴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恰好就是劉元領(lǐng)悟“鎮(zhèn)天”技,鎮(zhèn)壓天命,鎮(zhèn)壓命格的時刻。
天命鎮(zhèn)壓,逆轉(zhuǎn)命格。
這完全已經(jīng)不是破局,掀棋盤了。
完全就是那啥?
搶奪棋盤的主導(dǎo)地位!
這是篡權(quán)啊!
也就在那一刻,元天子直接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了對劉元命運的掌控。
編織出的命運網(wǎng)絡(luò)也在那一刻變得完全不屬于自己。
這……
這怎么可能?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到這一步?
怎么可能從天(元天子修行的天道)的手中搶走命格的編織能力?
那一刻,元天子臉上滿是錯愕之色,顯然是對于這個結(jié)果十分意外。
要知道,即便是張角生前,也沒有這個能力。
這個修為不過二品的家伙兒,如何能有?
“喲,老元,你這臉怎么變色了?怎么,莫不是你把自己的命格改成了變色龍?還能隨意變顏色的。有趣,有趣。要是有空的話,你可得教教你老哥我。我對你這招可是感興趣得很!”裴旻,滿臉戲謔地望著元天子,就差沒把這家伙兒氣死了。
不過,雖然氣不死,但能夠看到這家伙兒暴跳如雷的模樣似乎也不錯。
畢竟,這個世上,能夠把這個家伙兒逼到這個份上的人可沒幾個。
俺老裴,也算是頭一個了吧?
裴旻在心中自我夸耀,然后抬頭,舉目看向楓月城的方向,也僅僅只是瞧了一眼,裴旻便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臉上帶著幾分笑容。
原來如此。
有意思!
“所以,老元,你這個老不死的家伙兒是不是很驚訝,是不是在想當(dāng)年張角都沒做到的事情,如今怎么可能有人能夠辦到?”裴旻滿臉都是戲謔的笑容。
盯著元天子,心中覺得無比酸爽。
試問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是比看著自己的老對頭吃癟更酸爽的事情嗎?
尤其是這個家伙兒如今那滿臉懵逼外加震驚的神色,顯然是吃了個大虧。
爽!
當(dāng)真是爽!
裴旻直接大笑出聲,沒有絲毫遮掩。
而這樣的一陣大笑聲,自然也換來了元天子的注視。
元天子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裴旻,臉色很難看,這一刻他甚至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境,就要對這個家伙兒下手。
不過,就在元天子打算下手的時候,理智還是讓他恢復(fù)了冷靜,并沒有真正出手,而是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裴旻,幾乎是咬牙切齒一般問出了屬于自己的問題:“是,又如何?”
“那你想不想知道這其中的答案?”裴旻挑眉,接著問道。
那模樣,活像是一個拿著糖葫蘆的壞蜀黎在引誘一個孩子一般。
“不……”
元天子幾乎本能地就要回答不想。
但在第一個字說出口的時候,這般沖動卻又被他給摁住了,盯著裴旻,言道:“你會告訴我?”
“自然是會的!迸釙F答道,一臉正經(jīng)地答道。
給個答案?
不存在的。
不就是給答案嗎?
又不是啥大事。
這點小小的要求,裴某自然是沒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不是嗎?
“不過,得用一個消息來換。咱們兩個的關(guān)系,還沒有好到那種能夠隨意互通有無的程度,”
聽到這話,元天子緊蹙的眉頭在此刻忽然舒展開,盯著裴旻,臉上的神色倒是稍稍顯得有些意外。
這個家伙兒是有備而來?
這一點,自然是在元天子的意料之中。
有求才好。
平等交易才好。
否則的話,他還真會懷疑這個家伙兒會不會還藏著什么禍?zhǔn)帧?br>“哦?什么時候大唐劍圣也成了一個生意人了?”元天子輕笑一聲,臉上帶著幾分不屑的笑容。
不過,裴旻卻是不在意,只是神色平靜地回復(fù)一聲:“和生意人打交道,自然是有點商業(yè)頭腦才行。”
“而且,我要的東西很簡單。你告訴我東南禁海之中的消息,老頭子我就告訴你想要知道的答案,如何?”
東南禁海?
聽到這四個字,元天子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鄭重起來。
禁海,全稱,禁忌之海。
僅看名字,便能知道這是一處險地,想要出入禁海,就得面對危險。
而想要前往禁海,其中的風(fēng)險同樣不小。
縱使是一品強者,也有殞命之風(fēng)險。
所以,這老家伙兒詢問禁忌之海的消息是為什么?
雖然有傳聞?wù)f,在禁忌之海中有超脫一品的法門,不過以這個家伙兒的智商,應(yīng)該不至于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傳聞,想要去東南禁忌之海賭一把,突破一品吧?
那種事情,可不像是這位劍圣會做的。
“你想要東南禁海的消息?”元天子看向裴旻,問道。
“自然,不過,得是你閻羅殿中獨有的那種消息才行。爛大街的消息就免了,那些消息,老頭子我都知道,就用不著你在這兒瞎嗶嗶了!
裴旻將劍插入鞘中,然后神色平靜地望著元天子,言道。
聞言,元天子沒答話,而是選擇保持沉默。
在沉默了許久之后,方才睜眼看向裴旻,然后點頭,答道:“好,這個要求,我可以答應(yīng)你。”
言罷,其單手抬起,一塊玉簡出現(xiàn)在其手中,直接留聲化影,精神烙印,將自己知道的禁忌之海的消息烙印在上面,然后伸手,扔給了裴旻。
“消息在你手中,自己看吧。”
裴旻接過玉簡,倒是沒有直接查看,而是以劍氣從上拂過,查看上面是否有那個家伙兒留下的手段,而后方才將精神探入其中,進(jìn)行共鳴,查看消息。
不過,縱使是查看信息,但裴旻周身之上依舊是劍氣震蕩,赫然是擔(dān)心元天子偷襲。
畢竟,這個老家伙兒是出了名的沒臉沒皮。
偷襲的事情,旁人干不出來,但這位卻是干得出來。
所以,小心點總歸是好的。
免得到時候老子死了都不知道自個兒是怎么死的。
“這老家伙兒,還真是個戒備得緊,人與人之間就不能多點信任嗎?”
元天子在心中謾罵一句,握成拳頭的五指緩緩松開。
沒辦法,找不到機會!
只能安分了。
“消息你已經(jīng)看了,現(xiàn)在你該告訴我答案了吧?”
裴旻分出一絲心神,然后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嗯,也沒啥。答案很簡單。那個家伙兒是天外來客,天生受天道庇佑。因為有天道的庇佑,所以你所看到的命格,并不一定就是你所知道的命格。而楓月城的那個家伙兒,在所有的天外來客之中都是屬于極為特殊的一個!
“張角說過,他看不清他的命運。但也留下過一句話,他會勝過他,會帶領(lǐng)太平道,實現(xiàn)真正的神州太平!
語落,裴旻伸了個懶腰,答道。
至于這是不是張角說的話?
那不重要。
只要老頭子我說是,那就是。
反正張角已經(jīng)死了,這家伙兒又能去哪求證?
既然都已經(jīng)找不到正確答案,那怎么說,還不是老頭子怎么高興怎么來嗎?
而且,更為重要的一點是,老頭子我正好把這個家伙兒在元天子心中的重要性放高一點。
嗯,你這個老對頭最好是把這個家伙兒視作最大的敵人。
把閻羅殿大半的精力都放在這個家伙兒身上。
畢竟,黃巾和閻羅殿那可是死對頭。
如今閻羅殿還能壓著黃巾,難道還能不趁著這個時間,多壓制一段時間?
要是能夠一心一意地對付安國這個新興勢力那就更好了。
這樣一來,李世民那小子就能猥瑣發(fā)育。
只要這家伙兒不針對唐國,怎么都好。
至于安國會不會因為閻羅殿的針對滅國?
那就只有看著小子自己的實力了。
反正,只要不影響大唐就行。
說完之后,裴旻收回那一絲心神,接著看玉簡中的消息。
這里面的消息可遠(yuǎn)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一些。
對面,元天子聽到裴旻的這番話,頓時陷入了沉默,臉上還能看到一絲沉思之色。
顯然,此刻的元天子正在腦海中反思裴旻的那番話。
那些,真是張角對這個小子的評價嗎?
若是真的話,那豈不是說這個小子當(dāng)真很危險?
足以威脅到閻羅殿的未來?
還是說,這些東西都是這個老家伙兒杜撰出來的。
為的,就是讓本座轉(zhuǎn)移注意力,從而讓大唐暗中發(fā)展?
不得不說,這老家伙兒的心機還真是夠深的。
一番話,看似在吐露消息,實則卻是把本座逼到了一個抉擇的岔路口,有趣,有趣!
“消息我已經(jīng)看了,就是不知道你這位老朋友在里面給我留了多少假消息?”不多時,裴旻看完,一把將玉簡捏碎,盯著元天子,問道。
“那就要看劍圣你自己的鑒別能力。你只讓本座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告知給你?捎譀]說,在所有的真消息之外,不能摻和假消息,對吧?”
元天子輕笑一聲。
給本座下套?
真以為本座就不會給你下套嗎?
來啊!
相互套路啊!
相互傷害。
本座怕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