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王守仁眼瞳微微收縮,臉上的神色稍顯鄭重,頷首答道:“如此,也好!
他是儒道心學(xué)的開創(chuàng)者,是儒道大師不假。
但當(dāng)年的神州是什么樣?
他雖然沒說,但卻瞧在眼里。
在那個混亂的時代中,在那個眾生皆苦的時代之中,為整個神州上下奔波的人絕不止是張角一人。
正是在各方勢力,無數(shù)先輩的努力之下,也才有神州如今的局面。
但,張角。
絕對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前輩。
這一點,毋庸置疑!
酈道元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王守仁,隨即將目光收回,然后伸了個懶腰,轉(zhuǎn)身離去。
……
楓月縣內(nèi),劉元找到了大小喬的住處,瞧著在房間內(nèi)說著一些私密話的四女,微微一笑。
自從這兩個姑娘來了之后。
大喬、小喬、花木蘭還有貂蟬那丫頭。
四個女子湊在一起,倒是好不熱鬧。
不過,這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如今的花木蘭雖然依舊是女將軍,身上帶著幾分將軍才有的豪氣和霸道。
但除卻這份豪氣和霸道之外,還有少許女子的嫵媚。
嗯,至少化了妝,貼了花黃之后的木蘭將軍還是十分有女人味的。
劉元砸了砸嘴,在心中默默想道。
房中,正在嬉戲打鬧的四女一愣,似乎察覺到劉元的到來,紛紛抬頭,目光落在劉元身上,臉上的神色忽而顯得有些古怪。
帶著少許的拘束,又帶著幾分尷尬。
那一雙雙眸子的目光落在劉元身上,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咳咳……我是否來得有些不是時候?”劉元輕聲問了一句。
四女臉上的羞澀之色越發(fā)濃郁,連連搖頭。
顯然是擔(dān)心自己剛才的那一副小女兒姿態(tài)被劉元瞧見。
最后,還是花木蘭的膽子要大一些,直接硬著頭皮走了出來,對著劉元沒好氣地說道:
“大人,您這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雖然是問話,但語氣中卻不免帶著少許的埋怨。
想來倒也正常。
畢竟自己四個女的在一旁說著悄悄話,時不時地還會溜出一些個葷段子。
結(jié)果,正說得興起之時,忽然發(fā)現(xiàn)身旁出現(xiàn)了一個男的。
話題戛然而止,正說得興起的興致也隨之偃旗息鼓,沒了感覺。
如此的話,倒是難免會覺得有些尷尬。
“倒也算不上什么要緊的事情。只是過來瞧瞧東吳的兩位姑娘來此,過得是否舒坦?”
“還有,過些日子,大明的兩位先生要過來瞧瞧,武鳴打算準(zhǔn)備一些舞蹈,招待客人。只是鎮(zhèn)中女子多數(shù)不善歌舞,聽聞東吳的兩位姑娘乃是能歌善舞之人,所以冒昧過來打擾,想請兩位姑娘幫忙,指點一下府中愚笨之人!
劉元答道,在答話的時候,故意把自己的音量提高了一大截。
聲音嘹亮,擴(kuò)散傳播而去,倒是直接落在了大小喬的耳中。
大喬小喬聞言,微微一愣,然后不由得輕笑一聲,隨即從房中走了出來。
一雙眸子平靜地望著劉元,答道:“大人所請,我等姐妹二人自當(dāng)答應(yīng)!
“這些日子,我們在這里過得尤為舒坦,倒是多謝大人和兩位好姐姐的照拂了!
“不知大人是否需要我與妹妹同去獻(xiàn)舞?承蒙三位照拂,我等姐妹二人一直不知該如何回報,若能以此報答三位恩情,也是好的!
大喬說著,那一雙澄澈的眸子靜靜地望著劉元,眉宇間滿是淡然之意。
聞言,劉元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然后笑著點了點頭,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二位姑娘乃是我楓月縣的貴客,怎可讓貴客?這些瑣事,還是交給那些下人去做便是。只是如此便有勞二位姑娘了!
劉元拱手,笑道。
讓二喬親自舞上一段?
那場面……
嘖嘖……
一定很香艷……麗。
不過,那種畫面,小爺我趁她們教舞的時候,偷偷錄上一段,自己看就行了。
讓他們在王守仁面前去獻(xiàn)舞?
還是算了。
倒不是劉元敝帚自珍。
完全是因為這二女乃是來自東吳,算起來也算是楓月縣的貴客。
既是貴客,又哪能有讓貴客操勞,親自動手的道理?
這事若是傳到呂蒙耳中。
后者再一碎嘴,傳到東吳。
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雖然游戲中的二喬沒有和古史上的那般,成為孫策和周瑜的夫人。
但劉元看得出來。
這對姐妹花,在東吳的地位,或者說是在那位吳王孫策心中的地位,定然不低!
這是要是傳回來,那不就是擺明了要撕破臉?
到時候,若是那位江東小霸王再來個沖冠一怒為紅顏。
那楓月縣可就真遭無妄之災(zāi)了。
將此事說與二女聽,等到二女應(yīng)下之后,劉元便打算轉(zhuǎn)身離去。
房間內(nèi)的花木蘭和貂蟬也跟著與大小喬辭別,跟在劉元身后,一同離去。
等到這三人走遠(yuǎn)了一段距離之后,花木蘭方才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大人為何如此重視此事?木蘭心中不解!
此事?
何事?
哦!
你這丫頭說的是大明兩位大人要來楓月縣的事?
花木蘭的一聲問話,將正在沉思的劉元驚醒。
恍然回神,目光落在花木蘭身上,然后答道:“你覺得呢?”
“大明國,國力強(qiáng)盛,大人莫不是想要與之交好,才這般?可即便是如此,可供大人選擇的條件有很多,又為何偏偏是大明?”花木蘭搖頭,甚是不解。
“木蘭覺得,在這次的黃巾領(lǐng)地之戰(zhàn)中,多方勢力,誰的贏面最大?”
劉元沒有回答,而是盯著花木蘭,再問一聲。
贏面最大?
花木蘭沉思了片刻,然后搖了搖頭。
勢力爭斗和行軍打戰(zhàn)一般,局勢瞬息萬變,不到最后一刻,誰也無法確定是否還會有變故突生。
大唐強(qiáng)盛,方臘所率軍隊亦是不弱,卻此地臨近大唐,若是大唐愿意在暗中增援,方臘一行人的實力還能增強(qiáng),當(dāng)是這場爭斗最終勝利的有力競爭者。
當(dāng)然,掌控一地的大魏同樣不弱,只不過如今的大魏因為冀州入侵,想來已是無心黃巾領(lǐng)地之事,應(yīng)當(dāng)不會提供多少助力。
還有同樣占據(jù)一方的大秦,大漢!
派出準(zhǔn)一品強(qiáng)者鎮(zhèn)守的大明。
目前雖然很弱,但卻在不斷變強(qiáng)的自己一行人。
……
強(qiáng)大的勢力很多,其中的利益關(guān)系也紛繁復(fù)雜。
所以,哪方的贏面最大?
無人知曉。
莫說是她,恐怕就算是諸葛軍師出關(guān),恐怕也無法一眼看定。
還是說,在自家大人心中,贏面最大的,會是大明?
正是因此,也才會刻意交好?
一個個念頭在花木蘭腦海中閃過,倒是讓其腦子越發(fā)迷糊。
見狀,一旁的劉元微微一笑,又問一聲:“那你覺得,誰的贏面最?”
“贏面最小?”
聽到這個問題,花木蘭再次陷入了沉思,然后說出了一個答案:“大魏?”
“如今的大魏風(fēng)雨飄搖,自顧不暇,已經(jīng)無力插手此地之事。”
劉元頷首,應(yīng)道:“說得倒是不錯,不過木蘭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如今,在這黃境領(lǐng)地之中的大魏掌權(quán)者,大多都是司馬氏一族,是司馬懿的心腹。”
“當(dāng)大魏腐敗不堪,徹底無可救藥的時候,那么黃巾領(lǐng)地便是他給自己留下的最后退路!
“屆時,只需要抽身離去,直接脫離大魏,以一品之威執(zhí)掌此中勢力,必然會讓這方勢力實力大增。屆時,黃巾領(lǐng)地的大魏,也就不是最弱的了!
聞言,花木蘭沉默,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劉元看了數(shù)眼,然后饒有深意地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陣莫名之意。
“那大人你覺得呢?”當(dāng)花木蘭還在沉思的時候,一旁的貂蟬問道。
“只有一個答案,大唐!”劉元答道。
大唐?
贏面最小?
大人你是開玩笑的吧?
大唐乃是黃巾鄰國,若是方臘有難,需要馳援。
即便是我等全力封鎖,但大唐依舊有足夠的實力能夠沖破我等的封鎖線,沖入黃巾境內(nèi),對方臘等人進(jìn)行暗中增援。
只要大唐愿意出手,且選擇合適的手段隱秘出手,方臘等人便可立于不敗之地。
又如何會成為贏面最小的人?
貂蟬在心中默默想到。
這么簡單直白的答案,就連他這個丫環(huán)都能想到,大人和花姐姐自然是不可能想不到。
不過,這兩人滿臉沉默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是我想錯了?
反倒是一旁的花木蘭,聽到大唐兩個字之后,頓時陷入了沉默,一雙眼眸之中隱隱有著一點精芒迸發(fā)出來。
那一瞬間,她好似想到了什么。
大唐?
從某方面上來講,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是大唐的贏面最低!
如今的大唐夠強(qiáng)嗎?
自然是足夠強(qiáng)的。
可是,這般強(qiáng)橫的大唐擁有能夠橫掃神州的力量嗎?
沒有!
只是因為北逐匈奴,剿滅閻羅,方才讓大唐一時間聲威無二。
可若說單純的實力強(qiáng)弱,大唐雖然強(qiáng),但也沒有強(qiáng)太多。
只是,如今大唐發(fā)展的勢頭有點猛。
若是再讓他們得到黃巾這塊領(lǐng)地,那就相當(dāng)于是如虎添翼,勢必發(fā)展勢頭會更猛。
到時候,說不定真會讓大唐打破神州一流勢力之間的平衡,占據(jù)一方,橫掃神州。
那般局面,卻不是他們想要看見的。
所以,大唐雖然很強(qiáng),但想要占據(jù)黃巾領(lǐng)地,卻是不可能。
至少,其他的勢力不會允許。
他們會聯(lián)手,率先將大唐踢出局!
所以……
大唐的贏面,如此說來,當(dāng)是最低無疑。
“大人,木蘭明白了!被咎m拱手,答道。
“可我還是不懂,大人為何要選擇接見大明的那位?”
劉元微微一笑,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答道:
“因為他無心戰(zhàn)事,對黃巾領(lǐng)地的事情不放在心上,對那一位來說,不論是誰執(zhí)掌此地,對他都不會有分毫影響!
“但,對我等卻是不同。若是能夠得到大明火器相助,楓月縣的實力必將提升一大截!
“如今的戰(zhàn)斗,不動則已,一動之下,不勝則亡!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所以這些勢力都不會輕易開啟戰(zhàn)端。木蘭你也要抓緊時間才是!
劉元望著花木蘭,說了一句。
花木蘭點頭,臉上露出少許的鄭重之色,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對了,高將軍那邊如何了?”劉元問起了高順的情況。
花木蘭答道:“過幾日應(yīng)該就是新兵大比,不過高將軍應(yīng)該沒打算在大比上挑人,已經(jīng)事先去了一趟新兵營,挑了八百新兵,然后帶進(jìn)深山里去了,也不知道是干嘛,好幾天沒消息!
“不過,想來以高將軍的實力,應(yīng)當(dāng)不會出什么意外才是。”
聽到這話,劉元微微挑眉,頗為意外,不過卻也沒說什么。
高順帶那些新兵進(jìn)入深山,顯然是為了單獨磨練。
用通俗點的話來說,就是開小灶。
說不定,等到這群人回來的時候,劉元就有了幾百陷陣兵也說不定?
對這位高將軍的治軍能力,劉元是從不懷疑的。
“既是如此,那我等著便是。對了,蜀國那邊如今是什么情況?從消息來看,自從大唐被閻羅殿的人牽制之后,他們好像又開始蹦跶了?”
劉元看向花木蘭,問了一聲。
花木蘭點頭,答道:“蜀國大將關(guān)羽,率一萬精兵,鎮(zhèn)守邊城。不過,我懷疑他的到來,很可能是沖著我們來的。”
“他們的目標(biāo),是我們,想要將楓月縣攻下,插手黃巾領(lǐng)地之事。這么大的好處,蜀國不可能放棄!”
“不過,我已經(jīng)作出應(yīng)對了,調(diào)集斥候,分散四周,搜集消息,一旦蜀國大軍有所動作,我等必能在第一時間做好應(yīng)對!
聞言,劉元雙眼微瞇,笑著點了點頭,說了一句:“甚好!
“如今,有高將軍在,楓月縣也算是有拿得出手的戰(zhàn)力。接下來,倒也不用藏著掖著,李白加高順兩人,縱使是準(zhǔn)一品武者,也能斗一斗,無需懼他!”
劉元言道,如今的關(guān)云長還未曾突破至一品,自己還能與之斗一斗。
若是其與張飛一同突破一品,那么蜀國之中,便有兩位一品存在,基本上就能算得上是較弱的一流勢力!
真到了那個時候,這神州的局勢,恐怕就得再變一變了!
劉元在心中默默想到。
花木蘭點頭稱是,臉上的神色依舊平靜。
如今的楓月縣已經(jīng)有了高端戰(zhàn)力作為自己的底牌,與這般二流勢力相斗,倒也有些許底氣。
“末將明白!被咎m拱手,答道,轉(zhuǎn)身退下。
接下來的幾日,倒也平靜,劉元繞著楓月縣四周的鎮(zhèn)子轉(zhuǎn)悠了一圈,巡視一番領(lǐng)地內(nèi)黃巾百姓的安置狀況。
這些百姓目前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人人安居樂業(yè)。
等到劉元轉(zhuǎn)悠一圈之后,便有人來報,說是王守仁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劉元自是不敢怠慢,吩咐下人好生禮待,自己則是慢慢悠悠地趕回去。
領(lǐng)主府內(nèi),劉元第一次見到這位陽明先生。
高冠博帶,面龐算不得多英俊,但五官端正,身著素衣,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干凈利落的氣息。
這位,也就是儒道心學(xué)的開創(chuàng)者,王守仁先生。
“見過先生。”劉元拱手,言道。
已經(jīng)等候多時王守仁起身還禮,一雙深邃且平靜的眸子盯著劉元,眼眸中光芒流轉(zhuǎn),似在沉思著什么一般。
“劉大人客氣,是我們二人叨擾了才是。這位是善長兄。 ”
王守仁打算將一旁低頭看書的酈道元引薦給劉元
一旁的酈道元抬頭,正打算向這位楓月縣的領(lǐng)主大人打招呼。
不過,當(dāng)他抬頭的那一瞬間,就正好看到了劉元那張熟悉的面容。
“是你!”酈道元雙眼瞪大,眼中略微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見過先生。上次,多虧先生指路了。”劉元笑著答道。
上次若非是恰巧在路上遇到了這一位,恐怕他到現(xiàn)在都還在東吳打轉(zhuǎn),找不到項羽的藏身之所,更帶不回船師胡忠。
說起來,倒還欠了這位酈先生一個人情。
“怎么?善長你認(rèn)識他?”王守仁含笑看向身旁的摯友,問道。
酈道元點頭,答道:“當(dāng)日在東吳的時候見過一面,當(dāng)日還從這位小友手上得到了鄱陽湖之前的水勢特征,說起來,酈某還得感謝大人才是!
“各取所需罷了!眲⒃獞(yīng)了一聲,招呼二人坐好,然后自己往主位上一坐。
客套一番之后,整個談話也就開始進(jìn)入正題。
劉元開始詢問兩人來意。
二人倒是沒有隱瞞,直接表明來意,一來想要拜謁一下大賢良師的故居。
二來,則是想要勘探楓月縣領(lǐng)地內(nèi)的水文地勢特征,查看水流走向,水脈形狀。
聽到這兩個請求,劉元雙眼微瞇,前者的請求讓劉元稍稍有些意外。
倒是沒想到這位酈道元居然會慕名而來,拜訪張角故居。
這第一個請求倒是沒什么,可以應(yīng)許。
只不過,這第二個請求……
劉元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濃郁,含笑望著王守仁和酈道元兩人,然后答道:
“二位先生之請,我本不該拒絕。只是,楓月縣彈丸之地,城中士兵,也多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能守住此城,多靠險山急流之利!
“若是小子今日應(yīng)了兩位先生。明日楓月縣的布防盡數(shù)外流,恐怕楓月縣危在旦夕,有大廈將傾之危!”
劉元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不管對不對,先胡謅一番再說。
說得越唬人越好。
最好是能把這兩個家伙兒都給唬住。
不過,可能嗎?
當(dāng)劉元這剛一張口,王守仁銳利的目光就穿透其層層偽裝,直視靈魂,坦言道:
“劉大人不必說搪塞之言,直說你需如何,才愿應(yīng)下此事!
聽到這話,劉元倒是臉皮厚,沒有半分不好意思,直言道:
“倒也簡單。我知先生沒有爭霸之心,此次來梁城上任,恐怕也是上面有令,先生不得不從!
“所以,小子想向先生討一些無用之物。將梁城中的火器,盡數(shù)交給小子,這樁交易便能成。”
一聽這話,王守仁倒還沒說什么,其身后的酈道元卻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小子。
也忒大膽了吧?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獅子大開口了。
完全就是巨鯨張口來著!
動不動就要大明的火器?
不過,這個家伙兒是如何料定梁城中會有火器存在的?
只是,想要以區(qū)區(qū)一縣之地的水文水勢,換取火器,如此想法,未免也太大膽了一些。
自家這位好友,應(yīng)該會被氣炸了吧?
酈道元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偏頭看向王守仁。
卻瞧見王守仁的臉色很平靜,就好像是剛才聽到這番話的不是他一般。
一雙眸子無比淡然地望著劉元,答道:
“這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v使是以一縣之地,換取我梁城中的所有火器都不夠,更別說你只是讓我二人觀察水勢水脈!
“不過,若是你愿意用你手中的九節(jié)杖作為交換,我倒是可以應(yīng)許!
一語出,劉元臉上瞬間露出戒備之色,盯著王守仁,體內(nèi)四散的力量緩緩凝聚,然后又散開,雙目平靜地望著身前的王守仁。
“九節(jié)杖,不能給你。這是道主留下的信物,縱使黃巾已經(jīng)不在,太平道也已經(jīng)覆滅,這件東西我仍舊需要留著!
“不過,我可以給你另外一個東西,一個王先生和酈兄都不會拒絕的東西!
劉元看向這兩人,嘴角微微上揚。
“哦?是什么?”
王守仁見劉元如此淡然的模樣,倒是不免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問了一句。
“南蠻的通行證!”劉元答道。
“我知酈先生之心愿,想要收錄神州水系,可先生當(dāng)真以為,神州水系只有神州這一部分?除去神州之外,還有一部分水系支流流向南蠻,難道先生就沒有想過要將南蠻的水系一同收錄?”
“若是將兩地水系共同收錄,想來最后先生的成書,水經(jīng)注,定能成為不世經(jīng)典,流傳萬古!”
“至于王先生你。若是小子沒猜錯的話,你如今的所作所為,皆是在為成圣之道鋪路。心學(xué)強(qiáng)調(diào)知行合一,這是你的理念,同樣也是約束你行動的規(guī)矩!
“想來,這也是先生選擇跟在酈道元先生身旁,守護(hù)其收錄神州水系的原因!
“只是,這水經(jīng)注若能完整,想來先生你的亞圣之路也會更為儻蕩才是!
“畢竟,一品并非終點,先生想要的,應(yīng)當(dāng)是一品之上的境界,換做你們?nèi)宓赖恼f法,應(yīng)當(dāng)是真正的圣人之境!”
圣人之境?
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即便是王守仁的心境修為,都不由得心神震蕩,泛起陣陣漣漪。
南蠻,他們并非沒有想過。
只不過,以王守仁如今的修為,若是進(jìn)入南蠻的話,恐怕會惹來不小的麻煩。
如果,將南蠻比作一頭猛虎的話。
那么王守仁就是一頭狼。
一頭狼若是擅自闖入猛虎領(lǐng)地的話,定然會惹來猛虎的針對。
所以,王守仁和酈道元雖然有心想要進(jìn)入南蠻,卻也因為自身大明的身份,怕惹來無窮盡的麻煩,所以一直不曾進(jìn)入。
只不過,這兩人想要進(jìn)入南蠻,一探水勢的想法卻是從未停止過。
畢竟,這件事情已經(jīng)不是常規(guī)意義上的探察水勢,而是已經(jīng)關(guān)系到往后的大道之路。
“我憑什么相信你?就因為你和南蠻結(jié)盟?與其說你們是結(jié)盟,倒不如說你是南蠻推出來,染指神州的一枚棋子。這一點,你心里應(yīng)當(dāng)清楚!
王守仁一愣,雙目平靜地望著劉元,說道。
劉元微微一笑,抬手間,蠻古神令出現(xiàn)在手中。
手握令牌,劉元答道:“此物足矣,只是不知先生是否認(rèn)識此物?”
這是……
當(dāng)王守仁的目光落在蠻古神令上的那一瞬家,整個人臉上都不由得露出驚愕之色。
在那一瞬間,他認(rèn)出了劉元手中的東西。
雖未見過實物,但卻在一些書本上瞧見過一些描述之言。
“蠻古神令?原來如此!”
“天下人皆疑惑,為何南蠻會選擇和一個小小的縣城結(jié)盟,現(xiàn)在想來,便是因為你手中的蠻古神令吧?”
王守仁看見劉元手中的蠻古神令,臉上露出一絲了然之色。
劉元點頭,算是肯定了王守仁的猜測。
和南蠻之間的這層關(guān)系,劉元從來就沒打算隱藏。
甚至于,他更傾向于讓其他勢力的人知道這件事情。
蠻古神令,乃是南蠻禁地的生物。
持有此物,便可向南蠻提出一個力所能及的要求。
且,南蠻不得違抗。
而一旦完成囑托,此物便會自行回到南蠻禁地之中,等待下一個有緣人。
劉元手中拿著蠻古神令,在外人看來,他就有一次向南蠻提條件的機(jī)會。
若是真將楓月縣逼急了。
以此令為引,借南蠻出手,雖不一定能覆滅一個一流勢力,但讓其重創(chuàng)卻是沒什么問題。
示意,在王守仁看到劉元手中令牌的那一瞬家,他看向劉元的臉色也都變得鄭重了不少。
“有此物在,我便是南蠻的貴客,再加上和南蠻聯(lián)盟的身份,只需修書一封,便可讓兩位先生安然前往南蠻,在南蠻境內(nèi)不受阻礙!
“不知如今,先生可信否?”
王守仁沒答話,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兩件東西的份量,足以證明面前這個人有做到這一切的能力,他也沒有理由去懷疑。
“蠻古神令……”王守仁看向劉元手中的蠻古神令。
然后就看見劉元反手,一把將蠻古神令收了起來。
嗯,財不外露。
雖然小爺?shù)呢斠呀?jīng)露了,但問題不大。
“這東西是我的,給不了王大人。用安穩(wěn)的南蠻之行,換取梁城中的無用火器,這筆買賣,大人賺了!眲⒃缘。
聽到這話,王守仁苦笑答道:“火器可以給你,不過不能全給,我需得向圣上交差,但可拿出五成的火器給你,如何?”
“可!”劉元答道,臉上帶著幾分失望,就感覺自己好像是吃了大虧一樣。
不過,心里卻是早已經(jīng)樂開了花。
半數(shù)火器。
雖然是一半,但數(shù)量也應(yīng)該不少吧?
“敢問先生,半數(shù)火器有多少?”
半數(shù)火器?
王守仁陷入了沉思。
還真別說,這玩意兒他還真沒怎么關(guān)注過。
畢竟,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對于一般的火器,還真不怎么關(guān)注。
畢竟,這玩意兒就算是再強(qiáng),也無法對三品造成威脅,也就更別提他這個準(zhǔn)一品了。
不能威脅到自己的東西,有關(guān)心的必要嗎?
沒有!
不過,在思索一番之后,王守仁倒是給出了一個數(shù)字。
“火銃八十柄,三眼銃五十柄,五雷神機(jī)十架,火炮兩架,子母雷三十顆!
“如何?”
聽到這個數(shù)字的時候,劉元面無表情。
這是……被震驚到了!
“可以!”劉元毫不猶豫地答道。
雙目放光。
這些火器,是什么?
是楓月縣的底牌!
是楓月縣應(yīng)對蜀國的最好利器!
聽到劉元這個答案,王守仁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將交易談定,三人坐在一起聊的話題倒是顯得輕松了不少。
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著閑話,而后一旁的酈道元表示自己想去張角的故居祭拜一番。
對此,劉元自是沒有拒絕,當(dāng)即準(zhǔn)備將兩人帶著出門。
正當(dāng)三人打算出門的時候,劉元忽然驟足,回首看向身后的兩人,問了一句。
“對了,兩位先生,聽聞大明官場中有一人名為劉伯溫。為人剛正不阿,廉政廉潔小子心中傾慕劉大人久矣,不知兩位先生可愿為小子引見一番!
劉元拱手,滿臉鄭重地說道。
這番話說出來的時候,劉元暗中觀察這兩人的神色變化。
今日,會見大明的這兩人,除了需要向這兩人討要大明火器之外。
還有一件事,劉元需要確定。
在古史大明之中,大明朝的建立除了開國皇帝朱元璋之外,還有一人無論如何都繞不開。
那就是大明的開國功臣!
劉伯溫!
那可是大明朝的頂級謀士,甚至于可以算作是九州歷史上的頂流謀士。
其才智地位,足以和諸葛亮、鬼谷縱橫之流相媲美。
不過,在網(wǎng)游的諸多國家歷史之中,劉元倒是沒有找到和劉伯溫有關(guān)的信息。
對這位頂級謀士,劉元可是眼饞得很!
三分天下諸葛亮。
一統(tǒng)江山劉伯溫。
如今,小爺手下已經(jīng)有了諸葛亮。
等到師兄出關(guān)的時候,他的修為境界應(yīng)該就差不多能到一品了吧?
若是再加上一個劉伯溫。
兩大絕世智囊位于左右兩側(cè),小爺我的楓月縣還能不穩(wěn)?
只不過,劉伯溫的存在直到現(xiàn)在劉元都還沒弄明白。
正因此,也才有了方才的一番試探。
當(dāng)劉元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王守仁和酈道元一愣。
相互對視一眼,都能夠看到對方臉上的錯愕和迷惑之色。
劉伯溫?
劉大人?
是誰?
“伯安兄,大明朝廷中有劉伯溫這號人?”酈道元滿臉疑惑地望著劉伯溫,問了一句。
王守仁聽到這句話,同樣是木然點頭。
劉伯溫?
大明有這號人嗎?
應(yīng)該沒有吧?
畢竟,王某也沒聽說過。
還是說,這位劉大人口中的劉伯溫,只是朝廷中的一個小官?
不過,聽這位的語氣,倒也不像啊。
王守仁兩眼一抹黑,滿臉疑惑地望著劉元,問了一句:“劉大人,不知你所說的那位劉伯溫大人……”
聽到這話,將兩人的神色瞧在眼里,劉元一愣,臉上露出一絲狐疑之色。
但隨即,這抹狐疑之色便消弭藏匿下去,而后含笑看向王守仁:“如此,倒是小子叨擾了,本以為那位劉大人是大明重臣,不曾想王大人居然連那位的名字都不曾聽說。想來那人只是一個小官,我應(yīng)當(dāng)是被那人給愚弄了。”
劉元言說道,臉上滿是自責(zé)慚愧之意。
聞言,王守仁點頭,倒是沒有在意劉元所說的這個事情。
劉伯溫?
他在大明境內(nèi)就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
想來也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至于方才這位劉大人為何會問出這番話,想來是想要旁敲側(cè)擊,通過一種另類的方法讓那個叫劉伯溫的小官進(jìn)入自己的視野之中,然后再借自己的力量往上爬,進(jìn)入圣上眼中,從而進(jìn)入大明的官場核心。
這般手段,王守仁之前遇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只不過,這位劉大人既然已經(jīng)這般說了。
那么,本大人之后倒是要多多注意一下這個叫做劉伯溫的年輕人。
好生查查,定然不能讓這種和天外來客有染的人,進(jìn)入大明的朝堂核心。
王守仁在心中這般想到。
只不過,王守仁卻不曾想到,他的這種想法,卻是正好合了劉元的心意。
王守仁不知道劉伯溫的存在?
也就是說,在游戲的目前設(shè)定中,劉伯溫目前的勢力歸屬還不是大明。
既然不是大明,那么他就有機(jī)會將這位絕世謀士招攬到自己麾下。
只不過,這位劉伯溫先生應(yīng)該從哪兒開始招募呢?
劉元瞇著眼睛,腦海中閃過一個又一個念頭,開始思索到底該怎樣招募那位劉伯溫先生。
不過,雖然心中有著這般思量,但劉元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的神色,并沒有絲毫波動。
然后三人一同走到那個小茅屋跟前。
這里,早已經(jīng)有武鳴做好了相應(yīng)的布置。
酈道元和王守仁各自拿著三炷香,走到小屋跟前,拜了三拜,然后將香插在跟前,轉(zhuǎn)身離去。
劉元將這兩人帶回領(lǐng)主府,然后問了一聲:“兩位先生,不知前往南蠻的事情,何時為你們安排?”
“有勞劉大人。只是前往南蠻之事,我們二人暫時還不確定,不如等我等將火器送來,大人便將前往南蠻的憑證交給我們,如何?”王守仁言道
“可!”劉元應(yīng)道,臉上雖然保持著平靜,但心里早已經(jīng)樂開了花。
將這二人帶到領(lǐng)主府內(nèi)用膳,安排晚宴,然后拍了拍手,不多時便有幾個身材窈窕的女子走了進(jìn)來。
“兩位先生,小小縣城,倒也沒什么助興的節(jié)目,且讓她們幾位舞上一曲,如何?”武鳴站在旁側(cè),壓低聲音,說道。
這番美意,王守仁自然不好拒絕,當(dāng)即點頭應(yīng)下,言道:“如此也好,大人費心,有勞幾位姑娘了。”
武鳴揮手,女子起舞,隨后有人送上瓜果點心,倒是好不熱鬧。
王守仁雙目吃著瓜果,和劉元幾人有說有笑。
酈道元則是雙目假寐,時不時的睜開雙眼,目光落在那群正在跳舞的女子身上。
只是,瞧著那有些蹩腳的舞姿,酈道元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古怪。
這群姑娘,應(yīng)當(dāng)是剛學(xué)舞不久。
不過,這幾個姑娘的舞蹈,應(yīng)當(dāng)是來自東吳。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舞姿,若是酈某沒記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源自東吳宮廷才是。
也就是說,在這楓月縣內(nèi),應(yīng)當(dāng)有東吳宮廷中人。
是傳聞中的大小喬嗎?
酈道元微微蹙眉,看向一旁王守仁,張口想要說些什么,卻瞧見王守仁沖著自己悄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稍安勿躁。
如此,方才將要說出口的話給咽下。
將這二人的小動作看在眼中,劉元不動神色地喝著小酒,臉上的神色倒是尤為平靜。
一句話也沒多說,只是望著這兩人,思慮了片刻,索性一手握拳,手肘放在桌上,拳頭撐著臉頰,有一陣沒一陣的看著。
這幾個女子的舞姿,說不上多好,甚至可以用蹩腳來形容。
這般舞蹈,和大喬與小喬的舞姿相比,相差可不是一星半點。
至于那兩位的舞蹈,劉元早就暗中錄了不少視頻保存下來,閑暇的時候自個兒欣賞。
所以,對于劉元這種已經(jīng)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來說,讓他吃一些“粗糠爛菜”,能有興致嗎?
這個節(jié)目,單純就是給王守仁和酈道元準(zhǔn)備的。
這是餌,想要勾這兩人上鉤。
只不過,最終的結(jié)果,似乎并沒有如劉元的愿。
這兩位的臉色雖然發(fā)生一些細(xì)微的變化,他們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沒有說話,沒有給咬餌,也就沒有給劉元提竿的機(jī)會。
對此,劉元雖然心中有些失望,但臉上倒是大體能夠保持平靜之色,并沒有多少神情波動。
只是看向王守仁的目光中,多出了些許的戒備。
這位王陽明先生,倒真是夠警惕的,沒給自己絲毫發(fā)難的機(jī)會。
不過,倒也無妨,至少讓這兩人知道,自己的楓月縣內(nèi),除了有南蠻的助力之外,還有東吳的人存在。
大小喬在東吳的地位究竟如何,劉元雖然沒有弄明白,但心中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這二女的身份絕非像是表面上那么簡單。
宴請完后,劉元便將這兩位親自送出了楓月縣外。
夕陽下,三人揮手作別,劉元望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余暉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就像是只得意的狐貍。
PS:日更萬字,五合一的大章,真不短。╫(╥﹏╥)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