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祐一丁點的掙扎都沒有,此時只是痛哭流涕。
這令陳愛河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原來……尊貴的親王,竟是如此的弱不禁風,平日里見到這樣的人,只能遠遠觀看,見他們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尊貴之氣,可現(xiàn)在……真正將人拎起來時,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個孺子罷了,這樣的貨色,自己是一拳可以打八個了。
魏征則是掃視了殿中諸人一眼,眾人在他的目光之下,像是碰上劍鋒,不敢碰觸一般,連忙低著頭。
魏征臉上神色淡淡地道:“好啦,酒宴結束了,只是……雖是曲終人散,卻還需勞煩一下諸公……有些事……需辦妥了才好!
…………
第一章送到。
眾人惶恐不安的看著魏征。
魏征卻是閑庭散步一般,在這殿中走了幾步,他話音落下的時候。
一隊衛(wèi)士已經踏步進來。
這些人,從前大多都是晉王的死士。
當初為了謀反,晉王招攬了不少的三教九流,且多為亡命之徒。
只是晉王和陰家的愚蠢之處就在于,他們想要謀反,就必須招募大量的死士,用金錢或者權力去誘使這些人為他們賣命。
可是……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既然這些人是有價碼的,那么魏征又怎么不能拿錢去砸他們?而且他出的價,永遠都會比他們高,而且還高許多倍。
魏征知道陰家若要謀反,勢必需要錢糧,所以拿出了錢糧,利誘陰家與他接近,等到他和陰家的關系打的火熱,那么這太原城里,自然就會有無數(shù)人希望能夠和魏征打交道了。
畢竟……誰都知道魏征乃是陰家門前的大紅人。
魏征每日和這些人打交道,觀測每一個人的品行以及性情,其實就是分辨出,誰可以收買,收買的價碼如何。誰又是無法收買,打算和陰家還有晉王一條道走到黑的。
在觀測之后,而后幕后交易也就慢慢的展開。
除了大筆的花錢之外,還許諾了在長安的錢莊里為他們存下巨款,給他們看存單,這就確保……只要乖乖聽從魏征,將來他們的利益就可以得到保障。
而收買不了的,或者說魏征覺得不必費盡功夫去花心思的人,自然而然……也就如陰弘智一般,直接斬殺。
當然……現(xiàn)在只是剛剛開始。
魏征抬頭,看著房梁,臉上露出了不忍心的樣子,可隨即,他臉色又變得格外的嚴肅,而后一字一句道:“劉昶、李賀、陳武讓、方辰正……”
他叫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每叫出一個,殿中便有人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一連叫出了十幾個名字之后,魏征掃視這些人:“拿下……梟首示眾!”
“喏!”
死士們立即如狼似虎的沖進來。
殿中有人踹翻了案牘,要拔出腰間長劍,負隅頑抗。
可大勢已去了。
這被點名的十幾人,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退開,和他們劃清界限。
很快他們便被圍住,無數(shù)的死士瘋狂涌入,看著他們頭上的腦袋,猶如看著金子一般,一個個奮不顧身的舉刀殺將過去。
片刻之后,傳出一聲聲的慘呼,一個個人身上不知戳穿了多少個窟窿,最后直接倒在血泊中。
隨著最后一聲慘叫戛然而止,角落里,尸首層層疊疊。
魏征看也不看一眼,而后淡淡道:“這些……統(tǒng)統(tǒng)是晉王死黨,他們圖謀造反,而今已是伏誅。我奉朔方郡王之命,特來此平叛,爾等與晉王并沒有太大的牽涉,只是現(xiàn)如今,太原城中人心惶惶,為了防止有晉王余黨作亂,大家各回本職,要嚴防死守,防止有宵小之徒借機戕害百姓。他日……朔方郡王殿下,定會為爾等敘功!
“喏。”其余眾人,心里只剩下了慶幸。
其實晉王在太原,這殿中的文武,平日里誰沒有巴結?
倘若晉王謀反,真要論起來,如何洗清自己是不是黨羽?
可現(xiàn)在……魏征一口氣殺了十數(shù)人,這些都是晉王的死黨,至于其他人……卻已言明了,這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系,大家只要安守本分,說不定將來還有功勞。
這令不少忐忑不安的人,現(xiàn)在心里定了下來,自然是求之不得,極力想要表現(xiàn),免得卷入其中。
于是眾人紛紛告辭。
陳愛河則拎著晉王李祐,不肯放開。
這李祐只是哀嚎,方才十數(shù)個死黨被殺,讓他大受刺激,那血腥味,令他整個人哀嚎的更加厲害。
可是陳愛河沒有理會他,依舊拎著他,不肯放過。
就這般拎著,出了王府,將他丟進了一輛馬車里,陳愛河隨即進去,李祐便在車中打滾,大喊大叫。
陳愛河再也忍無可忍的勃然大怒,踹他一腳道:“住口!
此時,陳愛河對于李祐的最后一丁點敬畏之心,也煙消云散了,見著此人,只覺得惡心的無以復加。
“孤渴……孤渴的厲害……”李祐大叫。
陳愛河皺眉,卻還是讓左右的人取了一個水囊來,丟給李祐。
李祐打開水囊,咕噥咕噥的喝了兩口,隨即又將這水噴了出來,濺射的車廂里到處都是。
陳愛河大怒:“想死嗎?”
李祐道:“這不是蜜水,孤要喝蜜水!
陳愛河便冷笑,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李祐一見到匕首,居然一下子就啞然無聲了,車廂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回到了魏征購置的宅邸,立即讓人打制了一個囚車,讓人好生的看守著李祐。
在確保李祐絕不可能有機會逃亡之后,陳愛河方才尋到魏征。
魏征已大抵交代過太原城中的各處事項,確保了太原的穩(wěn)定,這晉王謀反之事,在太原并沒有弄出什么大動靜,就宛如波濤之中卷起的小浪花,當浪花匍入汪洋,瞬間便被奔波的海水席卷不見。
“要準備出發(fā)了,太原不會有事,我們應該立即帶著李祐回長安去,車馬和衛(wèi)隊都已經預備好了,由趙野親自帶人護送,不會出什么差錯。陰家上下數(shù)百口,還有他的部曲,也已統(tǒng)統(tǒng)拿下,現(xiàn)在太原城可以確保無虞!
“只是……李祐此人,頗為棘手啊,畢竟是陛下的親子,還是趕緊送去長安,聽憑陛下的處置吧!
陳愛河頷首:“一切聽魏公所言。魏公實在厲害,只單獨一人,便消弭了一場兵禍,得魏公一人,可勝十萬精兵!
這可不是奉承,真真切切的是陳愛河的心里話,他現(xiàn)在對魏征可謂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起初知道魏征的時候,只知道這個人喜歡講大道理,一言不合就教訓你一頓,而且還引經據(jù)典,讓你一丁點的脾氣都沒有。
可慢慢接觸,方才知道魏征是個有大才能的人。
魏征卻淡淡一笑道:“十萬精兵,你這太言過其實了!
陳愛河卻極真摯地道:“我這是肺腑之言,絕沒有吹噓的成分!
魏征認真的搖頭道:“倘若這李祐是李密、王世充、竇建德這樣的人,真要謀反,憑借我一人,如何能夠阻擋呢?李密、王世充等人,不過是一時的人杰,可他們盡都敗于陛下的手里,不過是陛下的手下敗將而已。可即便是這樣的人,他們若要謀反,只憑借老夫的能力,如何能抵擋呢?”
魏征頓了頓,隨即感慨道:“所以說,太原之亂能夠消弭,其根本的緣故,并非是老夫有什么天大的才能,不過是因為……這李祐和陰家不得人心,他們的手段卑劣到了極點,這二人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