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文燁一臉懵逼,他覺得這個笑話一點(diǎn)也不好笑,畢竟他不通地理。
可幾個波斯人卻是笑的厲害。
倒是朱文燁聽到關(guān)于陳家人的訊息,忍不住有了好奇之心,于是便問:“此后呢?”
餑餑道:“此后那僧人不斷的說天竺在南方,得取道向南,這僧人語言頗有天賦,竟懂不少語言,為了證明,還問我這幾位朋友,說這天竺是不是向南?伤碾S從,那些姓陳的人,卻個個都說,當(dāng)初是說向西天,便非要向西不可,穿過了波斯國,繼續(xù)向西,準(zhǔn)不會有錯的。那僧人當(dāng)時就氣的差點(diǎn)昏厥過去,便被人架著上了車,僧人又吵不過,便由著他們一路向西去了。只怕這個時候,都要穿過波斯啦。”
朱文燁噢了一聲,心里嘀咕,這些陳家人,個個都是瘋子啊。
他倒是從前看新聞報的時候,略知一些有僧人在陳家的大力支持之下取經(jīng)的消息,聽聞那天竺乃是經(jīng)書的發(fā)源地,那里的梵文經(jīng)書最是正宗,可現(xiàn)在看來,這走著走著,天知道到哪取經(jīng)去了。
當(dāng)然,這只是一句閑話而已。
那畫師足足勾勒了一個多時辰,方才畫完,勃勃等人不敢多打擾,連聲致歉,便告辭去了。
正因為是年關(guān),所以家家都是喜慶,東西市的胡人們似乎也感染到了節(jié)慶的氣氛,揮金如土。
只是……那原本一條街收精瓷的鋪面,卻開始三三兩兩的關(guān)了大門。
顯然,是他們背后的東家們,已經(jīng)沒有足夠的資金收購精瓷了。
當(dāng)然,精瓷還在漲,市場的信心依舊還是十足,只是沒錢了而已,等將來還有什么其他的收益,再繼續(xù)收一些便是。
而陳家卻是最先嗅到這股氣息的,所以一些精瓷,已經(jīng)開始向市場上還有一些余錢的胡人們售賣了。
源源不斷的錢財流入陳家。
看著這長安城的一片祥和,陳正泰則開始準(zhǔn)備裁剪新衣了。
新年新氣象嘛,他乃郡王,理應(yīng)剪裁更合體的蟒袍才好,朝廷倒是賜了蟒袍和玉帶,不過那玩意,不合身。
此時,十幾個裁縫正圍著陳正泰忙碌著,從上到下,一絲不茍。
陳正泰百無聊賴,便問起這些裁縫的生意,裁縫們則是感慨道:“現(xiàn)在買賣并不好做,人人都說發(fā)了大財,可說也奇怪,大家都拿錢去買精瓷了,連剪裁新衣,都不似往年那樣了。”
陳正泰哈哈一笑道:“可以去朔方和西寧嘛,那地方好!
裁縫們便下意識的瞪了陳正泰一眼,不過當(dāng)意識到陳正泰乃是郡王,又嚇得忙垂下頭。
倒是一個裁縫大膽的道:“這去朔方和西寧再好,終究還是異鄉(xiāng),人離鄉(xiāng)賤呢!
“這倒也是!标愓c(diǎn)點(diǎn)頭。
人們對于鄉(xiāng)土,有著一種過于執(zhí)著的眷戀,那些最底層的百姓,為了討口飯吃,可以背井離鄉(xiāng),而這些裁縫,有些許的手藝,只怕就不肯遠(yuǎn)行了。
但凡人有活路,誰愿意去千里之外呢?
武珝則在旁指指點(diǎn)點(diǎn),希望在郡王規(guī)格的新衣上,多增一些彩。
陳正泰看了看她道:“武珝,你也裁幾身好衣衫吧,前些日子,宮里賜下了不少絲綢,可以用的上。再給你母親裁幾件,我們陳家,絲綢太多了。陛下太小氣,賞賜就愛賜這些不值錢的東西!
這絲綢還不值錢……
幾個裁縫聽到陳正泰在抨擊天子,臉色便繃緊了,假裝什么都沒有聽見。
武珝倒是很干脆,自從知道陳家有了多少財富,她便一點(diǎn)也不客氣了:“我要那匹大紅的緞子,那成色好。噢,是啦,繼藩今日能自己翻身坐起了!
陳正泰一臉鄙夷:“能坐起算什么本事,我像他這么大的時候,都能蹦蹦跳跳,還能唱歌打籃球了!
“籃球是什么?”武珝又開始宕機(jī)。
不過,陳正泰說自己一歲的時候,能蹦蹦跳跳,還能唱歌,武珝竟覺得一丁點(diǎn)都沒有違和感,畢竟恩師是個奇才嘛,像這樣千古未有的奇才,天生一點(diǎn)異像應(yīng)該很合理吧。
陳正泰不想解釋。
倒是武珝咕噥:“恩師是不曉得,師母見繼藩能坐起的時候,別提有多高興了,這闔府上下都去看呢,我去的時候,那里已圍了內(nèi)宅的數(shù)十人,連個站腳的地都沒有,三叔公不是女眷,只能站在外頭聽。大家都高興極了,都說繼藩像恩師一樣,將來必定能成為極大出息的人!
“好啦,好啦,這都是阿諛之詞,不能上了他們的當(dāng),一歲來的孩子,這才剛剛翻身能坐,誰家孩子不可以?卻是惹來這么多關(guān)注,這不是好事,過一些日子,我打算將這家伙送去西寧,否則,遲早要被這些家伙們慣壞了!
武珝只笑,卻沒有勸說。
因為她知道這孩子的事,恩師是說了不算的,真敢送西寧,不說公主殿下,只怕三叔公就會先沖進(jìn)來打爛恩師的腦袋。
等裁縫們散去,陳正泰則施施然的坐下,武珝給他上了茶。
陳正泰這才問她道:“精瓷賣的如何了?”
“越往后,賣的越吃力了,除非賤價出售,不過價格不能降,以往再多的精瓷投放市場,幾日的功夫便能賣空,可現(xiàn)在,七八萬個精瓷,賣了七八日,也不過賣出三萬個,我看……賣不成了!
陳正泰嘆了口氣道:“看來,終于要進(jìn)入尾聲了。哎,太可惜了,可惜國際友人們太窮了哪!
“啊……”
陳正泰略帶遺憾地道:“那些胡人……還是財力有限,不能托起市場,如若不然,再撐個一年半載就好了!
“恩師覺得……什么時候……會到極限?”
陳正泰卻是道:“快過年了,許多人家要置辦年貨了吧!
武珝頷首。
陳正泰道:“那么……就在這一兩日了,做好準(zhǔn)備吧!
陳正泰還真是頗有些眷戀,這一段時間,是自己最好的時光啊,送進(jìn)陳家的欠條,都是用簸箕裝的,清點(diǎn)的人夜以繼日,加派了不知多少的人手。
說難聽點(diǎn),就算是這個時候有點(diǎn)鈔機(jī),陳正泰也保證能讓這點(diǎn)鈔機(jī)直接燒壞。
“明日便是宮中大宴,現(xiàn)在不想這些了,我該想著好好給陛下賀喜,這一年來,天下大體是太平的!
“往后還能太平嗎?”
“能!”陳正泰認(rèn)真的道。
“只是……”陳正泰道:“這一次,為師終究是放出了一個惡魔,這精瓷的玩法,終究是害人的啊,這東西一旦放出,將來……不知還會不會有類似的事發(fā)生!
武珝笑道:“恩師這點(diǎn)便放心,這一次,不知多少人家要吃大虧,怎么還會有人敢繼續(xù)不知死活呢?”
“你這就不懂了!标愓⿹u搖頭道:“就算人人都知道這個東西,最后會令人傾家蕩產(chǎn),可依舊還是會有人去嘗試的,這本質(zhì)就是人好逸惡勞的本性,無法更改,往后可能不再會有精瓷這么大的事,許多人會生出戒心,可類似這樣的事,一定還是會接二連三的發(fā)生的。哪怕許多人都知道這是騙術(shù),可最終,依舊阻擋不住人的熱情!”
“為師說過,這其實并非是買賣,而是心戰(zhàn),人最根本的欲望,驅(qū)使每一個人投入進(jìn)這不合理的事中,可只要人心還有貪念,便永遠(yuǎn)無法禁絕。也罷,不說這些了,好好過年……陳家可以過一個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