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到這里,陳正泰頓了一下,想了想道:“所以學生以為……朝廷若是想要平衡,也需資助鐵勒部,可是……現(xiàn)在大戰(zhàn)在即,只怕就算是資助鐵勒部也已來不及了,何況……鐵勒部的問題積重難返,絕不是簡單的資助……就可以解決的。學生的建議是,大唐要做好鐵勒部潰敗的準備。”
李世民一時無言。
陳正泰的分析也是有道理的。
只不過這個時代的資訊并不發(fā)達,哪怕是大唐有足夠的細作好探馬在大漠之中,可能得到的消息,也只是只言片語,無法做到了如指掌。
現(xiàn)在的情況是,吐谷渾派出了使者前來求援,而吐谷渾部賬面上的力量,確實只有兩三萬。
陳正泰卻提出支持鐵勒,而做好對吐谷渾形成壓制的準備,要下這個決心,顯然并不容易。
李世民看向房玄齡:“房卿家怎么看?”
房玄齡倒也沒有因為陳正泰年少就小看他,陳正泰的一番分析,他也是聽得極其認真,此時一時也拿捏不定主意了,沉吟道:“不如,再看看?”
倒是坐在另一邊的長孫無忌卻道:“這也不過是陳正泰的猜測罷了,大漠中的情況,瞬息萬變,怎么可以因為一個猜測而影響到朝廷的國策呢?”
“陛下,臣和吐谷渾使者有過交談,鐵勒部近來確實壯大的太厲害了,若是不能予以削弱,臣恐怕將來尾大難掉!
陳正泰眼帶深意地看了長孫無忌一眼。
聽說這吐谷渾人進了長安之后,首先找的不是禮部,而是先去找了長孫無忌。
因為吐谷渾人乃是鮮卑人的后裔,而實際上,長孫無忌也是鮮卑人。
當然……倒不是說長孫無忌完全不顧大唐的利益,而是畢竟這長孫無忌與吐谷渾人兩百年前是一家,多少會有一些親切感,難免會有一些偏向。
長孫無忌不能容忍的是,陳正泰你這個小子,建議不支持吐谷渾倒也就罷了,竟還要朝廷支持鐵勒部,這就有點讓長孫無忌無法接受了。
李世民皺著眉頭,沉吟著:“此事,明日再議吧!
皇帝都這樣說了,眾人只能乖乖的說:“喏!
李世民隨即道:“正泰開始漸漸地接觸國政,這是好事,只是……你是少詹事,輔佐太子……太子乃是國家的根本,這個也不容疏忽,太子這些天都沒有見人,甚至連他的母后也不去問安了,此事,你乃少詹事,也需提醒一下!
陳正泰自是不敢說出實情來的,甚至還有點心虛呢,乖乖道:“學生遵旨。”
李世民隨即留下了李靖,顯然……李世民希望和李靖繼續(xù)深談關(guān)于鐵勒部和吐谷渾之間的戰(zhàn)斗事。
陳正泰則是告退而出,剛走兩步,長孫無忌叫住了他。
長孫無忌的臉色有些糟糕,繃著臉道:“陳正泰,你是不是對老夫有什么成見?”
陳正泰忙道:“長孫相公怎么可以這樣說呢?”
長孫無忌瞇著眼,看著陳正泰道:“我聽說……你在公主面前說什么三代之內(nèi)不宜成婚?”
“啊……”陳正泰萬萬想不到……這事竟是傳了出去。
要知道,長孫無忌的嫡子長孫沖可是和長樂公主有婚約的,長孫無忌對這門婚事十分看重,畢竟……長樂公主乃是李世民最疼愛的女兒,一旦結(jié)親,自己的妹妹是皇后,兒子乃是駙馬,長孫家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
陳正泰下意識地道:“這是從哪里聽來的?”
長孫無忌冷冷道:“自然是長樂公主要悔婚,跑去尋了她的母后!
陳正泰:“……”
悔婚。
陳正泰頓時覺得天雷滾滾。
你大爺,我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你特么的就拿著這個理由去悔婚?
不曉得的人,還以為我陳正泰故意想要破壞人家的婚事,有什么不軌的企圖呢。
至少現(xiàn)在看來,長孫無忌很不客氣地盯著陳正泰,長孫無忌是個城府很深的人,對于這樣的人而言,任何簡單的事,他也能想得復雜無比,何況,這還關(guān)系到了長孫家族的未來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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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誤會有點大啊。
陳正泰連忙道:“話不可這樣說,我想長樂公主不過是無心之言而已,怎么會……要退婚?”
長孫無忌氣得想吐血。
現(xiàn)在鬧得這么大,長孫家的臉都丟盡了,自己的兒子長孫沖哪一點不好了?
結(jié)果……公主居然不樂意,鬧得雞飛狗跳的,可是眼前這個始作俑者,居然還一臉無辜的樣子。
這個家伙……不會是垂涎長樂公主吧?
想到這個,長孫無忌心里發(fā)寒。
不過這等事,陳正泰不肯承認,長孫無忌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后他道:“先不說那些,這吐谷渾之事又與你何干?你為何要從中作梗,我們長孫家和你們陳家無冤無仇……”
陳正泰也沒想到,長孫無忌居然如此回護這吐谷渾。
可見這吐谷渾的外交能力很強啊。
陳正泰于是道:“怎么,吐谷渾送了許多錢財給長孫家嗎?”
長孫無忌心里咯噔一下,這一次愣住了,表情有點不自然。
這家伙居然猜著了……
而且……居然如此當面說出來,真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啊。
其實兩三百年前的親戚,以長孫無忌的為人,其實是看都不愿看的。
可是這吐谷渾顯然看出了長孫無忌的性子,使者一到,立即打著尋親的名義,送上了厚禮,又是承諾,只要大唐幫助吐谷渾抵抗了鐵勒部的威脅,還要送上大禮若干,長孫無忌這才殷勤起來。
可哪里想到……陳正泰居然突然跳了出來。
長孫無忌很生氣,繃著臉道:“陳正泰,你不要口無遮攔!
“噢!标愓┟Φ溃骸氨,抱歉得很,長孫相公,是我不好。只是……我對陛下所言,都出自于自己的肺腑,絕沒有故意從中作梗的意思,如果長孫相公要見怪的話……”
陳正泰嘆了口氣,一聳肩:“那就見怪好了,我陳正泰這個人就是如此!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是不能認慫服輸?shù)摹?br>
隨你想去吧。
陳正泰隨即踱步便走。
只留下長孫無忌懵在原地,這個家伙這是什么態(tài)度……翅膀很硬啊。
想了想,長孫無忌卻沒有隨著陳正泰一起出宮,而是等著陛下和李靖議了事之后,那李靖出來,長孫無忌卻對宦官道:“請去稟告陛下,臣長孫無忌求見!
李世民想不到長孫無忌還沒走,這長孫無忌乃是李世民的發(fā)小,又是大舅哥,自然而然態(tài)度不同。
他忙召長孫無忌到了面前,道:“怎么,你還有事?”
“二郎!遍L孫無忌很是親昵地道:“有一件事,我覺得還是需稟告一二。”
李世民氣定神閑,淡淡道:“有話便說,怎么今日吞吞吐吐的!
長孫無忌面帶微笑:“是這樣的,方才……出宮時,我聽陳正泰嘀咕著什么!
李世民撿起一份關(guān)于大漠的奏報看著,一面沒好氣地道:“人家嘀咕什么,于你何干?”
長孫無忌:“……”
深吸一口氣,要堅強啊。
長孫無忌不為所動,卻依舊微笑:“確實和我沒什么干系,可是和二郎卻有幾分干系。他口里說,恩師真是糊涂,居然支持吐谷渾,還說自己有什么經(jīng)世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