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的人家,祖?zhèn)飨聛淼木褪歉鞣N節(jié)儉的家訓(xùn),這已是深入骨髓一般的教訓(xùn)了,讓大家這般糟踐,還真心里過意不去。
現(xiàn)如今市面上所有的貨物都緊缺,誰能生產(chǎn)……就有利可圖,只是有的人,空有本事,卻沒有足夠的資金,也不敢添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承擔這個風險。也有的人,空有錢財,卻對經(jīng)營一竅不通,只好看著家里的錢越發(fā)不值錢。
可現(xiàn)在……陳家卻好像給大家指出了一條明路。
于是,有人道:“若是有如陳家這樣的項目,也可在此掛牌認籌?”
“當然。”陳正泰道:“而且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必須得在此掛牌,想要掛牌,需提供擔保,提供自己的項目,還有資金……這資金,也需在監(jiān)督的情況之下挪用,要確保你不是騙子,卷了錢跑了,為了保障認籌人,每隔一段日子,需要公布項目的賬目,還需有二皮溝的人進行審計,確保資金不會挪作他用……總而言之,在二皮溝掛了牌,二皮溝這兒……給與一切保障。若是敢觸犯律令,報假賬目,亦或者是挪用錢財?shù),都是重罪!?br>
“律令?”有人詫異道:“竟還有律令?”
“當然,太子殿下就是律令,現(xiàn)在這律令,正在緊急的修訂,總而言之,誰出了錢認籌,這律令就是保障他們投出去的錢,能夠得到應(yīng)有的回報。經(jīng)營不善是一回事,可是弄虛作假,又是另一回事!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許多人很快明白了陳正泰的意圖。
陳家或者二皮溝,提供的是一個擔保性質(zhì)的平臺。
而缺錢的人,可以來此立項,掛牌,繳納擔保金,同時籌募自己項目所需的資金,大家講資金丟給這個人,而資金受到陳家的監(jiān)管,這個人再利用資金,無論是建窯爐燒陶器也好,或者是建鐵爐子制鐵也罷,得了利潤,股東們一起跟著分取利潤。
如此一來……便是多贏的局面。
從前的商業(yè)為何永遠無法做大規(guī)模,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所謂的買賣,都是一家一姓的事,大家只相信自家人,所以無論你制作的東西多么物美價廉,你的精湛技藝或者是經(jīng)營的買賣,因為一家一姓的資金有限,又或者是無法相信別人,將技藝傳授更多人,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永遠都只是一個老字號。
而這老字號,可能在后世,是品質(zhì)的象征。只是在這個時代,卻代表了陳舊,因為你永遠無法擴張。
現(xiàn)在有了陳家開頭,不少人動了心思。
那韋節(jié)義在人群中道:“這樣說來,我們韋家也可以立項?”
陳正泰朝韋節(jié)義微笑:“當然可以!
韋節(jié)義頓時在人群中激動的道:“努力,奮斗!”
此時沒人理他,還有許多人,都帶著無數(shù)的疑問。
人們蜂擁而至,七嘴八舌,有的詢問這個,有的詢問那個。
陳正泰煩了,便教陳福發(fā)放他早已準備好的立項、認籌指南書。眾人各自領(lǐng)了書,這才滿意,抱著書,走了個七七八八。
人群終于散了,陳正泰松了口氣。
李承乾上前來,道:“為何你總是打著孤的名目!
陳正泰凝視李承乾一眼:“因為師弟與我……雖無骨血之親,卻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啊!
“這樣能掙錢?”李承乾一臉狐疑。
陳正泰瞇著眼,壓低聲音:“不但能掙錢,而且還能將這市面上數(shù)不清的錢,統(tǒng)統(tǒng)引流到應(yīng)該到的地方去。”
李承乾眼前一亮:“能降物價?”
“不敢說能降!标愓┖苤斏鞯牡溃骸暗侵辽,能維持物價暫不上漲,就算上漲,也很輕微。最重要的是……給百姓們謀一條生路!
李承乾古怪的看他:“那我去給父皇報喜!
“且慢著,效果還沒出來呢。”陳正泰拉著臉:“你知道恩師最討厭什么樣的人嗎?就是事才做一成,就跑去邀功的,你真以為恩師糊涂啊,恩師最聰明了,他才不聽你如何吹噓的天花亂墜,他只看結(jié)果,你現(xiàn)在去報喜,在恩師眼里,和那信誓旦旦的戴胄有什么分別?”
李承乾聽了,不禁咋舌,卻又覺得有理,忍不住道:“師兄果然是父皇肚里的蛔蟲!
陳正泰呵呵干笑。
而此時……終于有許多的車馬來。
房玄齡領(lǐng)著眾臣,抵達了二皮溝,卻發(fā)現(xiàn)這里竟有許多人,大家都很興奮的樣子,而且有不少,竟還是房玄齡的老熟人。
他們來此做什么?
這陳正泰又做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
心里嘀咕著,等尋到了李世民的行在,房玄齡和戴胄等人懇請求見。
這時,卻見陳正泰和一個宦官徐徐踱步而出。
陳正泰也是被這宦官叫來的,也不知陛下為何讓自己去與房玄齡等人見面。
也是他只站在宦官一旁。
宦官當著房玄齡等人的面,扯著嗓子道:“陛下有口諭:朕聞,京師絲綢一尺三十九錢,今朕賜錢一萬貫,煩請房卿與戴卿人等,給朕購置絲綢五千四百匹。諸卿速去,朕在此專候。”
若是以當下一尺絲綢等于三十九錢來算,這一萬貫,還真可以買到五千四百匹絲綢了。
所以……沒毛病。
宦官說罷,朝陳正泰努努嘴:“陳郡公,陛下也有口諭給你,陛下無錢,從你這借一萬貫!
陳正泰:“……”
陳正泰本是樂呵呵的看熱鬧,此時竟有點懵了。
宦官盯著陳正泰,不敢催促,陳正泰則瞪著他,良久,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等著,我去寫欠條,去去便來!
只留下房玄齡幾個,風中凌亂,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陛下為何讓自己這些肱骨之臣,辦這等芝麻綠豆的小事。
這陛下一日未見,好似更高深莫測了啊。
…………
第四章,可憐,停電了,用爛筆記本碼呀碼,一根手指敲著破鍵盤寫出來的,如果有錯字,請擔待另外求支持。
就在房玄齡還在遲疑著陛下為何如此的時候,陳正泰回來了。
陳正泰顯得很高興的樣子,他竟是取了一大沓的欠條來。
這欠條捏在手里,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就好像是陳正泰自己的孩子一般。
不過縱有萬般的不舍,可孩子總要長大,是要脫離父親的懷抱的。
陳正泰將這一沓欠條鄭重其事的交給房玄齡,很是真摯的道:“房公,戴公,這是陛下的意思,而陳某人,也有一些私念,你看,我?guī)砹巳f貫錢,這三萬貫,可是我陳家的棺材本啊……”很努力的,陳正泰假裝擠出一滴眼淚。
雖然這個想法終究還是失敗了,可見陳正泰是個不擅矯揉造作、惺惺作態(tài)的人。
陳正泰繼續(xù)語重心長的道:“既然房公和戴公要去購置絲綢,一萬貫是買,三萬貫,也是買,我這另外的兩萬貫,就請二公也一并帶上,順帶,給我們陳家也采買一萬一千匹絲綢吧,加上陛下要購置的五千多匹絲綢,總計是一萬六千匹,我沒有算錯對吧?若是還有零頭,我陳某人豈會讓二公空跑一趟呢,這錢……就當時孝敬給二公喝茶了。”
房玄齡接過這一大沓的欠條,一時有些無語。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雖然一丁點也不明白。
可現(xiàn)在陛下有了口諭,他卻不得不遵照執(zh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