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小廝眼看要出事,連忙笑著去解圍,結(jié)果卻被一把推開。
“你們到底是什么意思,別遮遮掩掩,有屁就放!”
百戶劉大勇走進屋內(nèi),猛地一拍桌子,喝問道。
“粗鄙!”
幾個讀書人冷斥,臉上挑釁之意更甚,“我們說的就是字面意思,你們這種難通教化的下等人,說了你們也不明白!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在邊關(guān)拋頭顱灑熱血,輪得到你們在這里說三道四?”
劉大勇雙眼圓瞪,“什么叫百姓何計樂樵蘇,沒有老子這種人鎮(zhèn)守邊關(guān),他們樂個屁的樵蘇!”
“粗鄙,簡直不通人言!”
幾個讀書人眼中盡是輕蔑,“圣人有云,冤冤相報何時了,今日你殺我,明日我殺你,殺戮何時能夠休止……”
“唯有施加仁政教化,方能百族相安,天下大同,你們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話畢,為首者還不屑的搖了搖頭。
“你這個小白臉,你見過淪落兩州的景象嗎?你見過堆成了山的白骨嗎?”
“老子告訴你,二十多年前,老子就是躲在沙堆里,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畜生,把我的爹娘如羔羊般屠宰,架在火堆上炙烤,老子眼睜睜的看著。
趙大勇氣得渾身顫抖,“你告訴我,老子跟那些畜生如何相安,如何大同?!”
“此言差矣,他們野蠻,只是因為沒有接受教化,我大武走在了前面,就該有更大的胸襟氣魄,主動以仁德將之感化,如此也能正我當(dāng)今陛下‘順仁’之名!”
“正是你們這些放不下仇恨的人,為了一己之私,致使生靈涂炭,雙方每年大量的殘殺死傷,你們才是罪魁禍首!”
他們呵斥得是理直氣壯。
這些話,可謂是字字如刀,插進了那些兵士的心里。
胡不歸眼睛都泛紅了,當(dāng)即就要暴起,林榮則是一把將之按住。
軟刀子,是不能用硬刀子來解決的。
“我X尼瑪!老子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保護的就是你們這種人,老子不甘,不服!”
劉大勇大吼著,氣得滿臉紫紅,掄著膀子就要開打。
他的部下卻是連忙阻攔,牢牢的把他抱住往后拖,“老大,不行啊,上頭三令五申,我們的刀是只能向北的,這樣做是要砍頭的!”
“放開我,老子不管,媽的,當(dāng)今陛下對那些蠻族的態(tài)度,老子早就看不慣了!這些年,我們趁機打個反擊是何其不易,結(jié)果他卻命令低于車輪之人就不可殺,而對方對我們,可有半分留情?!”
“這是哪門子的仁德?這分明是對自己人的殘忍!現(xiàn)在老子倒成了禍首了,哈哈哈……,老子當(dāng)這個兵還有什么意思?!”
劉大勇一看就是個直腸子,就連這種話都敢說。
他的部下早已被嚇得面無人色,只能緊緊的把他按在地上,使勁堵他的嘴。
“車輪……”
林榮不由目光一轉(zhuǎn)。
他此前也是知道這些事情的。
也不難想到原因,大武此前太過艱難,需要時間緩口氣,所以不愿徹底激化仇恨!
小不忍,則亂大謀。
“唉!”
阮池也是忍不住輕聲一嘆,無奈的搖了搖頭。
鎮(zhèn)壓士子,遺禍深遠,影響國運,更影響大計。
可現(xiàn)在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啊……
“下等人,不足與謀,大好的心情,被你們?nèi)吭闾A,呸!?br>
幾個讀書人也覺得無趣,朝著旁邊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后,昂首挺胸,得勝似的離開。
見沒有動手,店家和小廝這才松了口氣。
“軟刀子割肉,的確是讓人難受啊。”
林榮也沒心思享用美味了,他小聲嘀咕著,走到了一架板車旁邊。
他們都是便裝,再加上平時底層將士,也很難接觸得到他們,所以也根本沒人認識他們。
只當(dāng)他們是尋常貴人。
“車輪高……,就是這般高低嗎?”
他蹲下身,端詳著車輪問。
“車輪的高度,大致都是差不多的……”
“高了些……”
林榮不滿的撇嘴道。
“這是陛下的命令,林大人,我們還是不要妄議為好。”
阮池擦了把冷汗,道。
“陛下的命令,我們這些當(dāng)臣子的,自然是要遵從的嘛!
林榮點了點頭,起身后,突然一腳踹在了車輪上。
“咔!”
那駕板車即刻散架,車輪滾了兩圈,倒在了地上。
“這樣就順眼多了。”
他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
阮池頓時起了一身的冷汗。
這……
陛下是這個意思?
哪兒有身高比倒地的車輪,還要低的人?
“唉,我說你們這些人,看似文質(zhì)彬彬,怎么無故毀壞人家的車……”
店家不干了,連忙走來理論。
“咻!”
一錠銀子從劉暉手中丟出,準確無誤的落入了他的手里。
店家低頭一看,頓時眉開眼笑,“幾位爺,您要是心情好,麻煩把小店一起拆了吧?”
十足的奸商!
“滾!”
胡不歸回頭沉聲一喝。
“好嘞!”
店家麻溜兒的跑了。
“走吧,回附近的府城,我倒要看看,那些讀書人能翻起多大的浪花來……”
林榮走出了小院,又問,“陸大人,查找他們頭頭的事情,交代下去了嗎?”
【任務(wù)發(fā)布:徹底壓制讀書人的氣焰,任務(wù)完成,獎勵血脈丹五十顆!
“等回去,就肯定有結(jié)果了!
陸一刀點頭。
……
回到府城應(yīng)龍衛(wèi)千戶所暫住。
“卑職應(yīng)龍衛(wèi)千戶章順,見過阮將軍,見過指揮使大人,見過林大統(tǒng)領(lǐng)!”
千戶官恭敬的行禮。
林榮即便現(xiàn)在只是個參謀將軍,但在應(yīng)龍衛(wèi)中的地位是不變的。
不論走到哪兒,其在應(yīng)龍衛(wèi)中都是絕對的大爺。
隨著命令下達,應(yīng)龍衛(wèi)各方的情報,都急速向府城這邊傳遞而來。
第二天清晨,陸一刀就主動找來了。
“林大人,那些無事生非的讀書人,在漠北各州都有活動,加起來數(shù)量怎么也得有三五百之多,最主要的人物大致有十來個,其中之一的廖德高現(xiàn)在就在此處……”
陸一刀道。
“走,去看看!
林榮當(dāng)即起身。
黃沙綠柳之間,一群讀書人正在探討仁政之事,各個面帶憤慨,一副抱負無以施展的樣子,長吁短嘆不斷。
為首之人,乃是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頗有一種古板嚴厲的味道。
“他是甘州的舉人!
陸一刀繼續(xù)介紹。
舉人是達到了當(dāng)官的門檻,但能不能當(dāng)?shù)纳希瑓s是不確定的。
所以,這種人閑時間很多。
“都老成這副德行了,不濕腳背就不錯了,還尿得高?”
林榮無語的撇了撇嘴,“也好,本官就看看,他到底能尿多高!”
話畢,他轉(zhuǎn)身就走,臉上盡是陰笑。
“林大人,恕下官直言,想必您也能想得到,陛下是要先處理皇室,再加上淬煉國運之力的需要,所以才有如此放任……,您可千萬不能來硬的!”
阮池突然想起了昨日車輪之事,于是連忙出聲提醒。
軟刀子雖然令人難受,但卻有遠比這更重要的東西。
“澤國江山入戰(zhàn)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道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林榮不快不慢的走著,“陛下這首詩寫的妙。
“陛下寫的?”
阮池更是懵逼。
陛下根本不寫詩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