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統(tǒng)領(lǐng)蠱人(三)
“你這樣就算拽一天也拽不出來的!”突然,我背后傳來徐博清冽的男音來,這嚇了我一跳,條件反射的就松了手。
我松開手之后,徐博的聲音又響起來了,“你需要將木頭邊包裹的皮肉先割出三條口子,然后再用匕首的尖端去撬卡在骨頭中間的斷木!
我沒想到徐博會突然折回來告訴我方法,詫異的扭頭朝身后的他看去,只見他此時臉上的血污清理掉了,低頭看我時,清俊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神色來,“別傻看我了,再不快一點,他可就要血流過多而亡了!
徐博這話雖然是溫和的語調(diào),可我聽了之后,嚇了一跳。顧不得多考慮他折回的原因,就按照他剛才說的方法,把斷木旁邊的皮肉割了三條口子,然后用匕首的尖頭去一點點撬出斷木,一開始卡的很緊,很費力才撬出一點出來。可接下來越來越輕松,直到最后輕松一拽,就將斷木從骨縫里拽了出來。全部拽出來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塊斷木帶尖頭,足有八九厘米長,難怪那么難拽!
“快止血。”
我一把斷木取出,徐博就趕忙提醒我。我便顧不得多想,丟掉手里的斷木,撕掉身上衣物的邊角,給白阿九包裹住傷口。
“再緊一點!毙觳┻@時又提醒我。
我按照他的提醒,將布纏的更緊。布條一纏緊,傷口處的血液就止住了。這讓我重重的吁了口氣。
等包扎好傷口,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起身朝徐博問道,“為什么?”
雖然我只問了三個字,可徐博就明白我問的是什么了,笑著回答我道:“我有我做人的原則和標(biāo)準(zhǔn),不救敵人是我的原則之一,可是,我也對你發(fā)過誓,一定要帶你平安離開這里。如果我不折回幫你,你夜晚留在這,肯定會遇險。所以,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折回!
徐博是個高傲的人,他能底下身段回來,說明他是鼓足不少勇氣的。沖著這一點,我本和他賭的那點氣就泄掉了。
“你這個人就是太在乎原則了,所以有時候很絕情。”我深深的吐了口氣道。
他聞言低眸苦笑,“對別人絕情如果能夠保護自己,和所愛之人,我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他總有他的一種謬論,我自知說不過他,繼續(xù)爭論下去也沒多大意思,便轉(zhuǎn)移了話題,“現(xiàn)在白阿九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好了,你可以走了!
“難道剛才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我折回來,可不僅僅是為了指導(dǎo)你處理白阿九的傷口!毙觳┮娢亿s他走,有些急了。
“那你還想干什么?”我明知故問。
“這里不安全,跟我去蠱人棲息地!毙觳┮膊缓臀依@圈子。
我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我說過了,我不和你們?yōu)槲!?br>
“我不想逼迫你!
言外之意,如果我再不答應(yīng)跟他去蠱人棲息地,他就強行逼我跟他過去了。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的道理我懂,因此我想了想,還是妥協(xié)了,“好吧。我跟你過去,不過,不能丟下白阿九!
“大力山!毙觳┞勓运闪嗣碱^,隨即朝不遠處站著的大力山喊了一聲。大力山便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問他有什么事。徐博指了指地上痛昏過去的白阿九道,“把他扛回去!
大力山畢竟和白阿九曾共事過,所以,這會并沒有多少猶豫,就蹲下身,在徐博的幫助下,將白阿九扛在了肩膀上朝蠱人棲息的那片樹林走去。
徐博等他走過去之后,很自然的伸手朝我道:“我們也走吧!
此時我有一陣的恍惚,恍惚我們還處在相戀中的那段時間,那時,他就經(jīng)常這樣朝我伸手過來,然后我便會很自然的將手遞到他的手中,被他牽起,悠閑的跟著他走。
恍惚了一會,我就恢復(fù)了清明,看著他的手,我沒有將自己的手伸過去,而是視而不見的抬腳,從他身邊走過。
好半天,我才聽到背后傳來他跟上來的腳步聲。
本來我不打算路上再和他說話,但我們走了沒幾步,本在天空盤旋的人蝠就落在他的肩膀上。這讓我想起了一件事,就朝他開口問道:“為什么人蝠會聽你的指令,而不是陸遙他們呢?”徐博頓了一下步伐,低頭看著人蝠回答我道,“可能是它無法控制我的意識吧!
“它無法控制你的意識?”我得到這個答案有些吃驚。
徐博點點頭,“人蝠出生那天,我們四個人都在現(xiàn)場,然而,除了我,其他人都差點被人蝠操控自殘。我后來推測是它的聲音有問題,于是捉住它,堵住了它的嘴巴,救了陸遙和大力山。之后,發(fā)現(xiàn)它就跟著我了!
聽了他這句話,我抓住重點,“你剛才說,你救了陸遙和大力山,那么余潤之呢?”
提到余潤之,徐博眼里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但轉(zhuǎn)瞬即逝,隨后回答道:“我沒來得及救他,他就被人蝠操控意識,跳入洶涌的洪水中喪生了!
難怪沒看到他,原來已經(jīng)遇難。我雖然不怎么喜歡余潤之那個人,但得知他的死訊,我心里還是難受了半天沒有恢復(fù)過來。見我不說話,徐博立馬就明白原因,伸手捏了捏我的肩膀,勸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也不必太難過,畢竟我們現(xiàn)在身處的環(huán)境太危險了!
我點點頭,“我知道的,只是總覺得心口堵得慌。有為死者難過,也有為我們幸存者難過。在這里,我們永遠也不知道下一刻死的會不會是自己……”
說到這,我停下腳步,扭頭認(rèn)真的看著徐博又道,“徐博,你說,我們真的能離開這里嗎?”
呆在這里時間久了,越來越懷疑自己能離開這里了。特別是現(xiàn)在得知武烈并不愛我的情況下,我更加不確定了。
“當(dāng)然能。只是時間早晚而已。”徐博卻給了我一個簡潔又肯定的回答。
此時夕陽余暉染紅半個天際,紫色霧氣漸濃,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他穿著沾血的襯衣融入其中,明明有種飄渺詭譎的感覺?伤f這話時,我卻看到他眼中的堅定,竟然毫不懷疑他這句話的可能性,相信我們真能平安離開這里。
“那我希望,越早越好。”我真的快要在這里熬不下去了。
“你和武烈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徐博似乎從我這句話中洞察到了一些不對勁。
我自然不好意思告訴他實情,只別過頭,抬腳繼續(xù)朝前面走去,并沒有回答他。
徐博向來是個識趣的人,見我不想說,也就沒再追問我什么,只是在我們進入樹林的前一刻,對我說了句,“如果你愿意,我還是你的未婚夫!
他這突然表白,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抬頭和他對視了許久,腦海里閃過他在溶洞里丟下我的畫面來,絕然的回了句,“鏡子碎了,就算修補的再好,也終歸會留下裂痕。心也是如此,我們回不到過去了。”“借口!睂τ谖疫@句話,徐博只丟下這兩個字,就先我一步進入樹林。
借口?他為什么要說是借口呢?我難道說錯了嗎?我們確實回不到過去了。
徐博的身影一進入樹林,本在樹頂鬧騰的蠱人們居然都瞬間安靜下來,一個個從樹頂爬到中間的樹杈上,目光畏懼的看向他。
此時陸遙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那個有粘液池子的山洞,正順著松樹干制成的簡易梯子,爬了上去。見我們回來,她趕忙對徐博說道:“你回來的正好,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山洞,今晚我們可以在這里休息。不過就是里面因為有黑色臭液的原因,里面味道有些刺鼻!
“嗯!毙觳┧坪鯇λ陌l(fā)現(xiàn)并不怎么感興趣,而是走到樹林中間的石子路上,查看著地上的石頭若有所思。
我這時惦記白阿九的傷勢,便四處尋找大力山。因為剛才就是他扛走了白阿九。很快我就在一棵大樹下看到他的身影,只見大力山不知道從哪弄來一些野芭蕉葉子鋪在地上,然后將昏迷的白阿九安頓在上面。見我走過來,他就朝我娘里娘氣的說道:“人啊,我反正給你帶回來了,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謝了!蔽冶緛硪矝]奢求他們能幫我,現(xiàn)在他們能將我們帶到安全地方休息,我已經(jīng)很滿意了。
和他道謝,大力山本對我極度不耐煩的臉色變得緩和許多,隨即掐著腰,走開了。
我則坐到白阿九身邊,想著怎么給他傷口消炎的事情來。顯然徐博他們經(jīng)歷了一些磨難,丟失了背包等物,自然就沒有消毒物品。而周圍也沒有制作草木灰的那種藥草,所以,一時半會兒我也沒想到好辦法。
“這好像是通往某苗族村寨舊址的古道。”徐博查看完地上的石頭之后,突然發(fā)出結(jié)論。
這讓我們大家都很吃驚,特別是陸遙,直接從山洞那邊爬了下來,快步走到徐博身邊,“怎么說?”
“你看這些山石,磨得很圓,說明有很久的歷史了!毙觳⿹炱鹨粔K很圓的石頭遞給陸遙道。
陸遙接過這石頭來回打量了一圈,然后還是費解的問道徐博,“就算這些石頭有年數(shù)了,可也不能說明這是一條通往某村寨舊址的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