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冷氏愿不愿意,蕭景行既然發(fā)了話便沒有商量得余地,當(dāng)天兩個丫環(huán)就到了晉安侯住的芷蘭院伺候。
又過了兩日,禮部侍郎家的庶女也進(jìn)了府。
晉安侯十分滿意這位小姐的容貌與才情,還特意辦了一場酒席。氣得冷氏當(dāng)眾掀了桌子,打了禮部侍郎家的小姐一耳光,場面鬧得十分難看。
最終還是蕭景行出面,將冷氏送回后院。
冷氏氣的狠了,連蕭景行也罵了起來!澳憔烤故遣皇俏覂鹤樱磕闶俏疑,卻向著外人!以前府里什么都讓林婉那個野丫頭管著,現(xiàn)在就給你爹娶回個狐貍精來!我要你這樣的兒子有什么用!”
“你可以不要!笔捑靶姓Z氣十分平靜。
冷氏一頓,這才反應(yīng)過來,頓時不敢再說話了。
蕭景行從冷氏院里出來,常福跟在身后稟報前院的情況。因為冷氏的大鬧,不少人背地里笑話他們。
“他們說……說現(xiàn)在府里這么亂,都是因為……因為少夫人離開的原因。”常福有點擔(dān)心,世子爺會生氣。
“嗯!笔捑靶袇s只是輕輕應(yīng)了一聲。又問道:“我娘從前對她不好?”
他以前并沒有關(guān)注后院的事,他以為林婉已經(jīng)擁有了管理侯府的權(quán)利,侍奉婆母應(yīng)該也不會被為難才對。
何止不好!常福差點脫口而出,但是還是委婉地說道:“也不是不好,夫人就是對少夫人要求嚴(yán)厲了一些!
“有多嚴(yán)厲?”
常福想了想,說道:“比老夫人更嚴(yán)厲!
蕭景行突然停下了腳步。祖母對林婉的嚴(yán)厲是眾所皆知的,行走坐臥,各種禮儀,都有教授禮儀的嬤嬤時刻盯著,不能出一絲差錯,一點不對便請家法。
可常福卻說比老夫人更嚴(yán)厲。
蕭景行知道常福這兒是問不出什么了,他讓人將冷氏身邊幾個伺候的婆婆叫過來,逼問之下,幾人便將從前的事七嘴八舌地說了出來。
這些話拼湊出來的事實,讓蕭景行都感到心驚。
原來,林婉在冷氏院里連個丫鬟都不如。
冷氏讓她每日過去立規(guī)矩,有時候林婉有事要處理,去晚了,冷氏便逼她跪祠堂,經(jīng)常一跪就是幾個時辰……
找借口讓她整夜整夜抄寫佛經(jīng),然后嫌棄她寫的字體不好看,讓她全部重寫……
故意裝病讓她侍疾,大冬天讓她站在門外等著,她暈倒以后,冷氏便跟人哭訴兒媳不孝順,侍疾只顧著自己睡覺……
蕭景行冷聲問:“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世子爺,您是說夫人嗎?”一個嬤嬤連忙說道:“這是因為夫人不滿少夫人管家,而且少夫人還將夫人娘家的人趕出了侯府!”
“還有、還有,”另一人說道:“夫人不喜歡少夫人,嫌棄她出身不好。她經(jīng)常說少夫人就是個野丫頭,配不上您,遲早要將她趕出去,為你娶個她喜歡的兒媳進(jìn)門,還說,還說……”
“還說什么?”蕭景行眼神冷得嚇人。
幾個婆子嚇得發(fā)抖,卻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還說少夫人就是只不會下蛋的雞!”
砰!
蕭景行一掌將面前的桌子拍得四分五裂,幾個婆子嚇得連忙磕頭求饒。
“將她們?nèi)口s出去!”這些婆子以前沒少幫著冷氏欺辱林婉。
“是,世子爺!”常福連忙叫人將她們拖走。
蕭景行突然又問道:“她為什么不反抗?”
如果她反抗,冷氏不會是她的對手。
常;卮穑骸笆雷訝,這怎么能反抗?夫人是您的母親,少夫人若是不聽她的話,豈不是不孝?”
蕭景行揮手讓常福出去,無力地坐了下來。片刻之后,他才叫常福進(jìn)來,讓他將府中與冷氏有關(guān)系的人全部趕出去。
從現(xiàn)在開始,他會接手管理府中的事。
他不會讓她的付出被別人糟蹋。
林婉從陳玉口中聽說了侯府發(fā)生的事也只是一笑置之,只是聽說冷氏被禁足,還有些意外。
冷氏是什么樣的人她早就看清楚了,當(dāng)初若不是晉安侯自己不爭氣,老夫人也不會替他聘了冷氏為婦。只可惜冷家自詡清流世家,卻也是一代不如一代,教出的女兒大多品性不佳,而冷氏又是其中之最。
不過冷氏雖蠢,卻也壞不了什么大事,只要蕭景行上點心,自然治得住她。
林婉心中嘆了口氣,便將此事撇開,反正晉安侯府已經(jīng)與她無關(guān)了。更何況,她眼下還有更值得在意的事。
榮家的那些商鋪已經(jīng)由凌家接手了,凌懷瑾也如約將那兩家布料生意的鋪子給了林婉,價格也十分公道。林婉雖然沒有要晉安侯府的銀錢,但是她父母在世時所賺的銀錢都存在了錢莊,光是利息就有不少了,所以她并不擔(dān)心銀錢的問題。
只不過,林婉拿著信物去凌氏錢莊取錢時卻出了一些問題?吹搅滞竦男盼铮X莊的管事急忙通知了凌家家主,最終還是凌懷瑾出面,保證此事會給林婉一個交待。
“你不用擔(dān)心,你父母的那筆錢不會有問題!绷钁谚币姷赜行﹪(yán)肅,“那兩家店鋪的文書我可以先給你,你暫時需要的銀錢我也可以先給你。”
“不用了,我相信凌氏錢莊的信譽(yù),希望此事能盡快解決!绷滞窀杏X這其中只怕有些麻煩,只能先行離開。剛回到家,凌懷瑾便將店鋪的文書送了過來,除了文書,還有一萬兩銀子。
林婉也不和他客套,那一萬兩銀子聯(lián)通買鋪子的錢她都寫了借據(jù)。凌懷瑾拿到借據(jù)倒是有些意外,原本應(yīng)該是錢莊該負(fù)責(zé)的,她卻算得這般清楚明白,竟一點便宜也不肯占。
凌懷瑾看向桌上的文件,眸光有些幽暗,最終他松開了手,下定了決心。
榮家的那兩家鋪子原本都是做布料生意的,倒是不需要重新裝潢,林婉看過兩家鋪子,打算重新規(guī)劃一下。城東的錦繡閣地段好,客流量多,可以繼續(xù)用來售賣布料、成衣和一些繡品,至于后街那間偏僻些的,面積大,地方寬敞,她打算改成布莊。
只是剛回到錦繡閣,就來了一撥不速之客。
為首的綠衫女子正指揮著人往錦繡閣里面闖:“給本小姐砸了這間鋪子!”
“住手!”林婉見到店鋪門口已是一片狼藉,頓時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向那綠衫女子,只覺得有幾分眼熟,“你是何人,為何要砸我的鋪子?”
“什么你的鋪子?”林月容原本還沒反應(yīng)過來,待看清林婉的容貌時才想了起來——難怪蘇姐姐說那女子就是靠著一張臉才勾引了她的未婚夫,長成這副模樣,果然不是什么清白的良家女子!
“你倒還有臉到這兒來!”林月容率先罵道。
林婉氣笑了,“這是我的地方,我為什么不能來?倒是你,知不知道無故破壞他人財產(chǎn)可是要坐牢的!”
“你別唬我!”林月容心里有些忐忑,但是一想到蘇姐姐說的話,又想到未婚夫?qū)ψ约旱睦涞允且驗檠矍暗呐,便怒上心頭,反正眼前的女子已經(jīng)被夫家休棄,而自己很快就要成為凌家的少夫人,她又能拿自己怎么樣呢?
林婉見她臉上雖有驚慌之色,可眼中的恨意卻不似作假,只怕不是尋常鬧事之徒。果然,對方一臉得意地帶著人將她包圍了起來。
“你想做什么?”林婉警惕地看著她。
“你一個被休棄的婦人,我本來也有些同情你,不想傷害你,但是你太不要臉了,竟然勾搭我的未婚夫……”林月容的話引來街邊的百姓,見百姓們都圍了過來,林月容立即大聲哭訴:“你剛與前夫和離,就和我的未婚夫不清不白,身為女子,怎可如此無恥下賤?”
“你弄錯了,我不知道你從哪里聽來的胡言亂語,但我從未勾引過你未婚夫!”林婉已經(jīng)看清楚她的意圖,只是對方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讓她無法脫身,她只能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和眼前的女子溝通。
“我弄錯了?你要是沒有和他勾搭在一起,他怎會將這間鋪子送給你?他可從未送過我這般貴重的東西!原本我還不信,蘇姐姐說讓我到這兒來看便知真假,她說的果然不錯,你果然來了!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難怪會被丈夫休棄!”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也紛紛朝著林婉指指點點,甚至有人猜測道:“難怪這婦人會被夫家休棄,估計就是紅杏出墻為夫家蒙羞才被趕出來了!”
“就是,看她長得就一副水性楊花的樣子!”有婦人嫉恨地說道。
旁邊的男子也淫笑道:“長得這般好模樣,難怪耐不住寂寞,若不是已經(jīng)有了人,倒不如跟了我……”
聽著眾人的議論聲,林婉就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邊上那些人有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有一部分估計是對方安插好的托。
林婉深吸一口氣,穩(wěn)定心神,坦坦蕩蕩地與面前的女子對視:“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和我有什么仇怨,受何人指使,要這樣來污我清白!你說的話若是拿不出證據(jù),咱們就去官府說個明白!”
林婉好歹也在侯府管事這么多年,身上的威嚴(yán)頓時就讓林月容有些退縮了。
“這間鋪子是我買來的,與其他人無關(guān)!我是與人和離了,但是我自問行事光明磊落,并未與任何人有逾矩行為,你若是空口白牙就潑我污水,我必定要去告你的污蔑誹謗之罪!”
林月容被她嚇到,一時說不出話來。人群中卻有人高聲喊道:“一個被休棄的女子還出來拋頭露面,簡直不要臉!”
“肯定是想勾搭男人唄!”有人附和道。
“聽說原本就不檢點……”
“天哪,這樣的人怎么不去死?”
林婉一怔,她想不明白這些人對自己深刻的惡意從何來,她不過是和蕭景行和離,既沒有傷害別人,也沒有損害他人的利益,他們怎么能這般是非不分,污人清白?
有人將手里的爛菜葉子砸到了林婉的頭上,林婉猛地推開身邊的人向外面跑去。林月容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大聲吩咐道:“攔住她,不許她走!”
林婉無法脫身,正著急的時候,一個人伸手將她拉到了身后。周昭禹擋在她的身前,冷聲吩咐道:“來人,將這些鬧事的人都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