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的時候大概是心碎的,她并沒有被我們“背叛”的憤怒,反倒充滿了自責(zé)與愧疚。
“別害怕我!
“很抱歉,我是一位不合格的領(lǐng)袖!
她將自己所擁有的伴生元素分割了一半,而后一分為三贈與了當(dāng)時強烈反對這種奉獻與犧牲的三位軍團長,也是我們在極度不安之下最信任的三位位軍團長。
她將自己擁有的99%的財富、裝備、資源全部留給了我們,而后獨自離開,她頭頂下著雨,只留給我們一個濕漉漉的背影。
她留下的資源太豐富了,那3位軍團長很快成為了新的領(lǐng)袖,雖然過程有點曲折,但日子很快又回到了從前,新領(lǐng)袖也開始時不時帶回獎勵,雖然加起來都沒以前多,可是我們不貪心。
后來……關(guān)于當(dāng)年的她是否是一個合格的領(lǐng)袖這個問題,時間給出了答案。
她確實不合格,如果她能再殘忍一些再強勢一些就好了,如果她能像對她自己那樣對待我們就好了,可我知道,她只會對自己殘忍。
每當(dāng)頭頂下雨時,我就會想起她。
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里,是否還這樣…這樣什么呢?軟弱還是溫柔?我不知道。
——「仲夏」
……
缺缺,仲夏缺缺。
她是虞尋歌迄今為止,在世界嘆息里見到的存在感最強的一位玩家。
近乎有十分之一的嘆息里都有她。
虞尋歌也不清楚「仲夏」究竟是后悔還是遺憾,又或是迷茫。
世界有時候是可以干涉一點世界走向的,但「仲夏」什么也沒做。
只是……它又能做什么呢?仲夏玩家沒錯,缺缺也沒錯……
仲夏缺缺已經(jīng)負責(zé)到近乎對自己苛刻的地步,B級天賦就硬闖神明游戲,為天象族殺出一條路來。
她做到了她能做的一切,她付出了她能付出的一切。
天象族的開局太難了,這個種族只要熬過來就是頂級法師,但前提是要熬過最難熬的初期,在「換牌」世界里缺缺能三年級就用魔法肯定是帶了什么好東西。
如果虞尋歌是普通的天象玩家,她大概也會極其排斥缺缺的提議。
甚至不需要代入那么詳細,她剛重生時不也天天防著定海嗎?
定海對普通玩家來說很不錯,可是對于優(yōu)秀的個人玩家來說就很復(fù)雜了,因為它可能為了大局安排你犧牲一些個人利益。
總之,誰有可能被犧牲,誰就會感到恐懼。
這樣一比,「紫川」確實像一個童話世界,生與死都充滿了夢幻感。
虞尋歌又提筆補充了好幾個視角,她盡可能將她在世界嘆息里感受到了各種情緒都寫進去。
暫時告一段落后,她從一旁抽了張廢紙,寫下了天象族語言的幾十個常用音,問道:“你有什么話想讓我傳達給仲夏缺缺嗎?如果她主動詢問我的話我會幫你傳達,但如果她不問我,我不會做多余的事!
她的筆尖按照順序一個接一個指向那些常用音,嘆息聲響起時,虞尋歌就會將那個音記錄下來,然后筆尖回到起始點,開始新一輪的指示。
最后通過這一聲聲嘆息,組成世界想要對玩家說的話。
「仲夏」確實有話說。
在無數(shù)聲嘆息中,虞尋歌拼出了它想要對仲夏缺缺說的話。
——“我和所有天象族,都接受「仲夏」如今的結(jié)局!
沒有道歉,因為大家都沒錯。
也沒有后悔,因為再來一次,大家還會走向相同的結(jié)局。
虞尋歌都能想到仲夏缺缺或許會問什么——如果她真的有勇氣來找自己的話——她幫缺缺問了出來:“你們不怪她離開嗎?”
一個很殘忍的現(xiàn)實,如果仲夏缺缺當(dāng)時留下來,她會被排斥,可「仲夏」的結(jié)局一定會不一樣。
「仲夏」的答案是:“她如果留下來,她越強大,天象族就會越怕她,她遲早會傷心,是我求她背叛仲夏離開仲夏的!
它話沒說得太明白,可虞尋歌卻聽懂了。
「仲夏」其實還是做出了選擇,它選擇了大多數(shù)。
它選擇在矛盾還未擴大時,求缺缺離開,它唯一對缺缺心軟的地方就是不舍得發(fā)起投票驅(qū)逐缺缺。
難怪缺缺不停換世界打工,稱號卻是【一只咸魚】,她大概再也不愿意為了世界與種族的發(fā)展而勞心勞力了吧。
這一刻,虞尋歌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假設(shè),假設(shè)是面臨天象族開局的是霧刃、楓糖、銜蟬、松瑰,她們會怎么做……
霧刃大概會先鋪墊,用輿論與事實來營造恐慌,在暗處引導(dǎo),最后讓那些天資普通的天象族主動提出這個建議,然后她再在最后時刻被逼著站出來心痛難忍的同意這件事,付出少許承諾與獎勵就能收割大量聲望。
楓糖和銜蟬大概是一個路數(shù),默默提升實力,實力不足時忍著,確保自己能壓制住大部分玩家了,就用鐵血手段推行自己的想法。
至于松瑰,應(yīng)該沒霧刃那么陰險,也不會有楓糖銜蟬這么霸道,但也不會好到哪兒,估計會先是找人宣傳自己的付出,讓所有玩家明白她們?nèi)缃竦陌卜(wěn)是因為她在前方拼搏,聲望炒上去后,再恩威并施道德綁架,一套流程打下來……
總之,每一個都會比缺缺做得好,至少不會剛開口就被撅回來……
可是她這種假設(shè)對缺缺非常不公平,缺缺當(dāng)年離開「仲夏」的年紀和「燈塔」破碎時的拂曉銜蟬差不多大,都22歲不到,而她用來與之對比的,卻是已經(jīng)歷經(jīng)各種坎坷與挫折的成熟領(lǐng)袖了。
現(xiàn)如今的缺缺也肯定能比當(dāng)年做得更好。
她呼喚了「載酒」,她好奇道:“當(dāng)年缺缺離開「仲夏」后,是怎么前往其他世界當(dāng)領(lǐng)袖的?”
【載酒】:這個我聽說過,她離開「仲夏」后還在參加神明游戲,她是通過神明游戲找到了愿意接納她的世界的,她不愿意獨自流浪,所以就給自己找了新的家
完全陌生的生活環(huán)境、一個朋友與同族都沒有的世界也算家嗎?
或許對天象族來說是的,只要熱鬧就好,只要推開家門能看到其他生靈就好,天象族最害怕孤獨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