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覓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盡管知道他是為了讓她離婚,所以才會答應。
可是聽到宴時琛同意的時候,她心里還是不可抑制的有一些激動。
“我會讓方木去安排!
宴時深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江覓看著方才被男人觸碰過的膝蓋。
擦了藥以后,好像沒有那么疼了。
江覓在心里嘲笑自己沒出息。
明知道那個男人對自己沒有感情,明知道他是因為什么妥協。
就連給她擦藥,或許也只是因為可憐她。
可她還是會為了這些微不足道的關心而動容。
宴時琛從客房出來,迎面碰上了黎若薇。
他頓了一下,隨即眉頭蹙起,“怎么還沒睡?”
他這話聽上去像是在關心黎若薇。
可是只有黎若薇自己聽得出來,他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
黎若薇摸向自己的肚子,輕聲說:“我有點難受,睡不著!
孕期前三個月,確實很難受。
聞不了油膩味,吃點東西就會想吐,體內的激素甚至會影響孕婦的心情。
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嚴重的可能還會得抑郁癥。
只是這些事,是宴時琛后來才明白的。
黎若薇朝宴時琛走過來,她小心翼翼的去觸碰宴時琛的手。
“琛哥,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宴時琛眉間擰了擰,不露痕跡的避開了黎若薇。
“若薇,去睡覺。”
黎若薇不甘心的望著他深邃的眸,“琛哥,你知道的,我不想要你的憐憫,我想和你在一起,琛哥,我們會在一起嗎?”
宴時琛淡漠的神情沒有因為黎若薇而有一絲的波動。
黎若薇心里失望至極。
她知道,她自始至終都無法走進宴時琛的心。
宴時琛還是像往常一樣,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若薇,聽話,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別再想這些,也別讓我生氣。”
他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黎若薇咬了咬牙,轉過身,看著他的背影,“琛哥,你為什么不和江覓姐離婚?”
昏暗的走廊中,她看到男人的腳步頓了頓,隨即又很快恢復正常。
他沒有回答她,而是沉默的直接走進了臥室。
黎若薇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心中失望至極。
別人都認為宴時琛不愿意離婚,是因為那份婚約,是因為宴老爺子。
就連宴時琛也用這個借口來欺騙自己。
可是宴時琛是誰,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人會逼著他做不愿意的事情。
他不離婚,不是離不了,而是在他內心深處,抗拒和江覓離婚這件事。
可能宴時琛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但黎若薇知道,宴時琛和江覓之間的糾葛,或許這輩子都理不清了。
黎若薇恨恨的看著客房的方向。
無論她付出什么代價,一定要讓宴時琛和江覓離婚!
宴時琛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黎文逸答應給江帆治療后,醫(yī)院很快給江帆安排了時間。
心理治療不同于平常的手術,不需要其他醫(yī)生護士的配合。
可盡管如此,江帆的病房門口還是站了不少的人。
大家都紛紛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夠請到大名鼎鼎的黎教授來親自給江覓治療。
第一天的治療持續(xù)了一上午的時間,一直到中午,黎文逸才從江帆的病房出來。
江覓第一個上前,問黎文逸,“黎教授,我弟弟怎么樣了?”
黎文逸摘下口罩,一般的心理治療,只需要一兩個小時,病人的情況就會有所好轉。
可是給江帆治療后的黎文逸臉上卻有些嚴肅。
他搖了搖頭,“不太好,你弟弟被太多的事情所影響,一直走不出來,我多次嘗試引導,但是他好像一直都很抗拒。”
江覓有些焦急,“怎么會這樣呢……”
黎文逸說道:“不過你放心,一般這種治療是需要時間的,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說不定后面,他的情況會有所好轉。”
江覓這才放心了很多,點點頭,“謝謝黎教授!
“不必,只要黎小姐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就好。”
江覓一怔,心口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壓著一樣。
壓抑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已經和宴時琛說好了,三個月以后就離婚。
可是三個月后,她又該怎么和他開口呢?
宴夫人,江帆,包括黎若薇,每個人都在盼著她馬上就和宴時琛離婚。
這三個月的時間,她又該怎么面對這些人?
黎文逸治療結束就離開了醫(yī)院。
他上車后,一直跟著他的助理,忍不住疑問道:“黎教授,我之前看過這個江帆的病例,他就是普通的抑郁癥,做一些心理疏導,再吃點藥就有痊愈的可能,您怎么……”
面對助理的疑惑,黎文逸只是笑了一下。
“小劉,你記住,很多事情,如果都能順利解決,那這個世界上每個人的生活就不會那么多坎坷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對助理吩咐道:“隨時注意江帆的情況,下次治療是一個月后,到時候我會再過來。”
“好的,黎教授!
江覓走進病房,看到江帆靜靜的坐在床邊。
他住院的這段時間,整個人瘦了很多。
因為抗抑郁的藥有著很大的副作用,盡管他看上去像個正常人一樣,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江覓走過去,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下,“小帆,你感覺好點了嗎?”
江帆搖頭,“姐,我什么時候出院?我不想住在醫(yī)院里了,我也不想讓他給我治療……”
江覓忍不住皺眉,“小帆,不要任性。”
江帆激動道:“姐,我知道他是誰,他來這里,是不是你去求那個黎若薇了?你答應他們什么了?”
江覓抿了一下唇,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和江帆說:“沒有,你不要胡思亂想,你知道黎教授和宴家關系一直都很好,他是看在宴家的面子上才來的。”
她故意和江帆開玩笑,“再說了,我什么都沒有,就算去和人家談條件,人家也未必會答應我,你說是不是?”
江帆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樣子,根本就不信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