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誠笑不出來,頭一次的慌了,楮皮棱紙價值大跌,已是極其棘手之事,現(xiàn)在還來了一個活字印刷術(shù)。
那他裴家養(yǎng)著的上百個抄書匠,還有上百個雕版匠,這豈不是直接廢了?
圣賢書,可是裴家之根!
一時之間。
人群中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當(dāng)然,這其中也有質(zhì)疑的。
對此,高陽的做法也很直接,他取來一塊黑布,蒙住眼睛,接著取來手中香囊,朝著一個方向扔去。
這砸著的人便上臺,再說出拓印內(nèi)容。
雙方再做比試。
雕版匠手持刻刀,高聲道,“雕版《論語,學(xué)而》,需兩個時辰!”
“活字排版,只需半刻!”
半晌后。
當(dāng)看到還是活字印刷術(shù)完勝,拓印的十幾份全都分發(fā)下來,眾人心中再無質(zhì)疑,相反是一股沖天聲浪,席卷開來。
一名寒門士子搶到高陽灑下的殘頁,看著活字印刷術(shù)拓印出的字,不由得失聲痛哭。
“當(dāng)年若有此物,我娘何至于賣房買書!”
一個頭發(fā)花白,年過花甲的大儒,他身子一陣顫抖,仰頭朝蒼天道,“從此之后,圣賢書真如高相所說,當(dāng)如米鹽油茶,人人可得!一部《論語》,不過五百文!”
大儒眼角流下拙淚,哀聲道,“那裴家書坊,敢賣十兩銀子,二十兩銀子啊。!”
一時間。
偌大的朱雀大街,一片激動莫名。
并且隨之而來的,便是數(shù)不盡的譏諷聲,齊齊涌向裴誠所在的方向。
裴誠面色鐵青,再也繃不住了。
“走!”
他匆匆?guī),在護衛(wèi)的開路下,如老鼠一般逃竄。
一直到上了馬車,可裴誠卻還是覺得,長安士子一道道譏諷的目光,還在身后如影隨形!
砰!
“該死的活閻王!”
“該死的活字印刷術(shù)!”
這活字印刷術(shù)一出,裴家的圣賢書也沒了。
裴家三大護城河,短短幾天內(nèi),失去了兩個!
光是想想,裴誠的心都在滴血。
痛!
太痛了!
“雕蟲小技!終究上不了臺面,縱然你有活字印刷術(shù),但沒有注經(jīng)釋解,百姓終究難窺圣賢之道!”
裴誠自己安慰自己,隨之出聲。
但這話剛出。
裴寂就在一旁開口道,“父親大人,不可再說!”
“這若沒了,我裴家可就真完了。
裴誠:“……”
“……”
二樓。
武曌親眼見證了全過程,臉上也是無法掩飾笑意,活字印刷術(shù)一出,今日之爭便落下了帷幕。
武曌出了茶樓,上了馬車,徑直朝皇宮而去。
待到了御書房,武曌朝一旁的上官婉兒道,“命高大人前來見朕!
“是!”
很快。
上官婉兒去而復(fù)返。
武曌一臉詫異,“人呢?”
“高相說馬上就來!
武曌蹙眉,“他忙什么呢?算算時間,應(yīng)當(dāng)該結(jié)束了!
上官婉兒一臉怪異,干咳兩聲道,“高大人正在人前顯圣,又聽聞了一些激動的士子,說要去皇家一號會所支持,正在義正言辭,勸阻長安士子理智消費呢……”
武曌:“……”
“這個高愛卿,他可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這幾日,皇家一號會所又爆滿了吧?”
武曌想了想,開口說道。
上官婉兒點了點頭,開口道,“看這架勢,似乎不弱于開業(yè)那時的火爆!
“這兩日便有諸多人叫嚷著今日無事,點不吃香菜了,”上官婉兒說到這,還特意的解釋道。
“這不吃香菜,乃是皇家一號會所的女技師!
武曌嘴角一抽。
但皇家一號會所,這其中也有她的股份,因此武曌也不由得露出一抹喜意。
她雖為皇,但朝中掣肘也多,國庫里的每一筆錢,那都不是隨便動用的,內(nèi)庫才是帝王真正能自由支配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