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誠沒了先前的笑意,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出墨水。
“父親大人,這老道會出賣我裴家嗎?”裴寂擔憂問道。
“都未曾上刑,怎會出賣我裴家?”
裴誠搖搖頭,極為肯定的道。
但也在這時。
高陽站在圓臺上,拔高聲音質(zhì)問道,“說,這是誰指使你干的!”
李福指著裴誠所在的方向,哀聲道。
“高大人,饒命啊,這一切都是裴家指使貧道的,他說竹紙威脅到了裴家楮皮棱紙的地位,他太懂制紙了,大人一張只賣十八文,賣一張?zhí)澮晃,大大的良心,這已令裴家無路可走,所以令貧道以血咒制造謠言,想要斷了竹紙之路!”
李福此話一出。
全場嘩然。
“裴家真是用心險惡,這一切全都是裴家搞出的陰謀,我等全是裴家手中的槍。
“我竟冤枉了高大人,我真該死啊,這一切全怪裴家!”
“裴家,爾母婢的,十八文一張的竹紙,還得一大早頂著寒風去排隊,竟被我親手燒了,畜生,實乃畜生!”
“裴家真乃我大乾之恥,太臟了!”
裴誠看著臺上的李福,人都傻了。
這李福,居然扭頭就給他賣了?
雖說這一切真是他指使的,但那活閻王太良心,賣一張?zhí)澮晃,這不要臉之話,他可沒說啊!
這一瞬。
裴誠和一眾保護的護衛(wèi),那是進退兩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二樓雅間。
武曌親眼見證一切,也是鳳眸一陣冰冷。
她冰冷至極的道,“好你個裴家,真是不擇手段,朕的江山,朕的眼皮子底下,豈容你以鬼神愚民!”
上官婉兒知曉武曌動怒了,于是她出聲道,“陛下,可要此刻現(xiàn)身?”
武曌揮手道,“不必!
“高卿之表現(xiàn),似還有后續(xù),且看高卿手段便是,朕之刀……尚未到出鞘的時候!
“……”
“該死的李福,收了我裴家的錢,這都沒上酷刑,居然大庭廣眾之下就出賣了我裴家!”
“真是該死!”
裴誠面色鐵青,他近乎在心底怒吼。
裴寂趴在擔架上,將臉背過去,本想來看活閻王出糗,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裴家楮皮棱紙,名聲更臭了。
“怕什么?縱然楮皮棱紙價格暴跌,但我裴家還有圣賢書,還有注經(jīng)釋義,一時的罵聲算什么?用不了多久,百姓便會遺忘了!”
“全都給我挺直胸膛,有何好怕的?一口咬定,這是活閻王的誣陷便是!”
裴誠冷聲道,雙眸冰冷。
他現(xiàn)在也看明白了,活閻王手段太多,深不可測,僅靠裴家一己之力,難以抗衡。
并且尋常手段,太難奏效。
但不打緊,裴家百年根基,整個大乾天下都根深蒂固,他可以等,等一個絕佳的陰謀,等一個必殺之局!
今日之事,還遠遠沒完!
下一次,他裴家手段可就沒那么好對付了!
裴誠眼底帶著冷意。
但也在這時。
高陽一臉痛苦的閉上眼,負手以四十五度的角度,看向天穹,一陣大風吹來,長袍被吹的獵獵作響。
見高陽這般模樣,崔星河瞬間如臨大敵。
“不好,活閻王這般姿態(tài),必是心底有陰謀,欲要人前顯圣了!”
“裴家今日……怕是就要完了!”
崔星河聲音剛落下,高陽便腰肢挺直,高聲道。
“商場如戰(zhàn)場,手段真是防不勝防,裴家真是用心險惡,差點令本相背負一世罵名,遺臭千年!”
“本相一向與人和善,為人善良,心底淳樸,毫無心機,性子懦弱,總想著息事寧人,低頭不見抬頭見!
“可這裴家,欺我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也不可忍,既無路可退,那便不退了,既忍無可忍,那便不忍了。”
“今日,本相就大膽一次,沖動一次,本相要讓圣賢書此后如米粒,人人可讀,再無知識壟斷!”
“今日便請諸君一賞——活字印刷術(shù)!”